生存問題永遠被擺在第一序列，衡量過在天台吹風過夜的後果，所有人不得不動手清理屍體。
    一開始不斷有人跑到走廊嘔吐，一個人吐還會引起連鎖反應，造成一排人趴在圍欄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壯觀場麵，到後麵所有人都麻木了，也不再去管抓在手裏的是眼球還是大腸，閉著眼一抓，丟到隔壁教室。
    葉寧寧看到這一幕，“丟下去，堆在隔壁養蛆嗎？”
    “這不好吧。”周榮對屍體還維持一定敬畏。
    “哦，對了，你是聖武士，不能褻瀆屍體，讓他們去做。”末世中別的不多，就是屍體多，葉寧寧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但周榮溝通的結果，所有人都不願意去丟屍體，包括葉成河和謝嫻菲也都反對。
    這些屍體大部分都是學生的，他們無法掩埋就算了，還要扔下樓，摔得稀巴爛，華人固有的傳統觀念令他們無法接受。
    葉寧寧皺了皺眉，看出眾人的心理彈簧已經被壓到極限，想了想，沒再強迫，和妮娜走了出去。
    眾人無論心理還是生理都疲累到極點，勉強清掃好一個教室，在中間升起兩個火堆，靠牆的靠牆，倒地的倒地，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連五樓又響起了動靜都沒幾個人聽到。
    葉寧寧今天還有7個1環法術位和3個0環法術位，這些法術位會在0點後被重置，沒使用的都會被浪費。
    夜晚怪物的攻擊力、經驗值和掉落會有20加成，而在之前清理六樓的時候，葉寧寧也已發現，【夜之吻】增加的一點幸運對掉落率有一定提高，大約在5－10左右，她當然不會放過機會，一邊殺怪，一邊進行針對性訓練。
    轟！
    又一個火球在樓梯口密密麻麻的行屍堆中炸開，樓層微微震動。
    ……
    “……目標死亡。”
    “……經過連續戰鬥，你獲得了【戰鬥施法】的部分信息。”
    ……
    第三個火球術射出，葉寧寧得到了專長信息提示，以她的18點智力和高達20級的【專注】技能等級，再加上她從前的施法經驗，這個結果沒有一點意外。
    葉寧寧沒有繼續下去。
    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她習慣保留法術位，哪怕會被重置浪費，也好過在需要的時候沒法術可用。
    施法數量是法職者的最大掣肘，十二點這個時間則是法職者的逢魔時刻，葉寧寧這個謹慎的習慣，不知讓她多少次死裏逃生。
    收工回家，到了六樓，周榮走了兩步，發覺身後沒人，轉頭一看，葉寧寧和妮娜正在上樓。
    “誒，大小姐，走錯了，你上天台幹嘛？”
    葉寧寧不語，走到天台和六樓之間的拐角，席地坐下，看樣子打算在這裏過夜了。
    “有火堆，有人抱著取暖，不比在這個冷颼颼的地方好？這什麽毛病？”
    周榮腹誹，見葉寧寧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也不敢多問，蹬蹬蹬下去。
    葉寧寧還以為他回教室去了，沒想到過了一陣，他又蹬蹬蹬上來，弄來一堆板凳桌腿，幫葉寧寧點燃。
    溫熱的火光驅逐了樓梯中的冰冷黑暗，妮娜都舒服地趴在火堆邊，眯眼打起了盹。
    燒起的火堆將葉寧寧冰涼的四肢變暖，她坐在一邊看周榮忙來忙去，過了一會兒，才說“你最好也別和他們一起。”
    “啊？”周榮終於意識到葉寧寧離群另有原因，試探問，“那……我和葉叔他們去另一邊樓梯？”
    葉寧寧點頭。
    周榮離開後，安靜再度襲來。
    搖曳的橘紅火焰落在葉寧寧眼底，她出神地注視了片刻，直到眼睛有些刺痛發熱，才移開視線。
    這是重生的第一夜。
    沒有仇恨噬心、劇痛入髓的第一夜。
    葉寧寧靜靜閉眼。
    ……
    午夜。
    當毛茸茸的觸感碰到手背的下一秒，葉寧寧立即睜眼。
    妮娜瞬間退了到樓梯角，小心發出微弱叫聲，見葉寧寧招招手，炸毛的小身體才慢慢鬆弛，輕盈走過去。
    麵前的火堆早就因為人照料熄滅了，隻留下淡淡餘溫，五樓以下的行屍仍在不時吼叫，一絲微弱的啜泣聲夾雜在其中。
    葉寧寧坐在黑暗中，輕輕蹙眉，拿起單手劍，走下樓梯。
    寒冷夜風中，一個纖薄的背影踩在圍欄上，顫顫巍巍，好像是要翻過去。
    葉寧寧認出，她就是之前那個不敢打行屍的長發女生，好像叫什麽葳蕤，長相和名字一樣，頗有古典氣質。
    女生聽到葉寧寧下樓的聲音，反而加快了動作，隻是饑餓過度的身體不聽指揮，膝蓋重重磕到圍欄的鐵條上，可能是觸到了某條麻筋，全身一軟，掉了下來。
    咣……
    鐵圍欄沉悶的震音持續很久，在靜謐的夜色中散開。
    教室中的高中生們睡得並不沉，有人頓時從夢魘中驚醒，發出驚恐的“怪物來了”，把一幹高中生全部吵醒。
    大夥驚悸起身，無法分清夢裏還是現實，衝出教室，冷風吹醒大腦，才發現又是虛驚一場。
    “媽|的！先是柯明倫，再是李曉雨，現在又輪到誰？求你們行行好，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就算是怪物把我啃了，我也不起來了！”
    所有人抱怨紛紛。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白天的經曆給高中生們留下深刻夢魘，睡夢中一次次重演，還不斷被旁人的驚叫喚醒，簡直比沒睡還累。
    跑出教室的足有七個人，沒有人注意到相隔一個教室、坐在樓道地麵上的女生，他們抱怨著，拖著灌鉛般的身體回到教室，還不到一分鍾，又有鼾聲大起。
    女生抱著腿，隻覺得心比地麵還冰冷。
    “沒有人能救你，除了你自己。”
    葉寧寧麵無表情說完，看了眼跌坐地上的女生，轉身上樓。
    這是個吃人的世界。
    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其艱難程度，遠不是末日之前的人能夠想象，如果自己放棄，沒人拉得了她。
    下方又傳來隱隱約約的啜泣。
    大約二十分鍾後，樓下一聲碰撞悶響，行屍興奮的吼聲響起，很快又散去。
    黑暗中，葉寧寧平靜地闔上眼。
    ……
    （未完待續）
    末世的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第一卷“地球載入中”的正是結卷。
    以死亡作為結卷，好像有點變態。
    在末世中，有為了生存不擇手段活下去的人，也會有無法麵對現實、輕易放棄的軟弱者，女主是前者，而這個女生是她的反麵。
    我不準備站在道德製高點評判什麽，隻是想寫出末世百態。
    謝謝evi－－ive的平安符！(n_n)~
    謝謝輕雩的平安符！(n_n)~
    謝謝樸一咩咩的平安符！(n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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