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走投無路的張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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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重山森林康養旅遊項目一炮而紅,經過兩個月的運行,遊客絡繹不絕,生意蒸蒸日上。
根本無需廣告的鋪墊,隻需遊客口口相傳,遠勝重金投放廣告宣傳。麵對消費低,環境宜人,更能吃到其他地方吃不到的美食,這些優點當然能令遊客們流連忘返。
據初步統計,幸福村一個月綜合消費達到了五億元,其中五重山康養旅遊項目及桃園大酒店就達到了三億元。
幸福村不再是當初的國家級貧困村,而是全省乃至全國都能掛的上號的明星村。幸福村的單身小夥子們,再也不怕娶不到老婆了。
如今,幸福村的小夥子隻要到了成年,就會有媒人主動上門說媒,周邊方圓十裏八鄉的姑娘也紛紛以能夠嫁入幸福村為榮。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不過如此。
……
在遙遠的西北一座無名山脈,有一處破敗的林場房舍,麵積倒是不小,占地二千多平方。除了二十多間平房外,剩下的都是院子空地。
這是一處國有林場,八十年代鼎盛時期林場工人曾經達到一百多人。但自從二十多年前開始封山育林之後,林場就解散了大部分員工。
隨著林木價格的走低,收入甚微的林場入不敷出,剩下的十幾個工人也漸漸地走了大半。前年,最後三個壯年工人再也待不下去了,在一個晨霧朦朧的早晨背起行囊走出了生活了二三十年的大山。
如今,林場隻剩下一個七十掛零的老程。用他自己的話說,我生來就是屬於大山的,在這林場也待了大半輩子了,現在出去反而不適應外麵的世界了,這一輩子死也要死在這大山裏。
這一天,老鄭向往常一樣腰間係著一把大柴刀,肩上背著一把開山鋤,還有一個水壺。
老鄭每天的工作就是沿著林場種植的山林繞行一圈,看看有沒有人盜伐。
才走出不遠,就見到山林小路上橫臥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
走近一看,一個大概三十多歲的青年,閉著眼睛,看樣子是昏過去了。
“喂,小夥子!你咋啦?”
老鄭一連喊了數聲,不見回應,於是壯著膽子用手指頭試了下鼻息。
“還有氣兒!”
老鄭長籲一口氣,這時才仔細打量了這個不速之客。
隻見此人年紀不大,三十五六的樣子,隻是衣裳襤褸,確切地說,已經不算是衣裳了,最多隻能算是布條罷了。看他麵黃肌瘦,臉色蒼白,不難看出已經多日未進食的樣子,營養極度不良。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罷了,救人要緊!”
老鄭不是沒有考慮,這突然出現的青年也有可能是個逃犯,但眼見地上的男人已經命在旦夕,老程也顧不得什麽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別看老程年紀七十來歲了,因為常年勞作,身體非常硬朗,此時背著一個青年男子,還不覺得吃力。
途中歇了幾次之後,老鄭終於走到了林場。
將陌生男子扶上床榻躺著,先喂他喝了幾口熱水,之後就一邊吸著水煙槍,一邊去廚房準備中飯。
……
張大成從昏昏沉沉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平房內,入眼之處桌椅床鋪都非常老舊。
“難道我穿越到古代去了?”
張大成yy的想道。
幾年來,別看張大成人前風光,其實自己也是有苦說不出。每次回家,老母親問起婚事,自己也總是以先成事業,再成家的理由搪塞。
做為縣裏掛的上名號的張大成,每到年關,為了粉飾自己虛偽的“有為青年”的稱號,就開始拆東牆補西牆,心裏想的也都是怎麽可以快速來錢,根本沒有想過如何拯救自己的公司,直到聽說村裏要和沈富貴合辦聯合公司。一個絕妙主意,讓張大成眼前一亮。
他首先花費了五萬塊錢,就輕而易舉的將村主任王大壯拿下。之後通過王大壯打通鎮裏王明遠的關係,先將沈富貴排擠出聯合公司,然後東挪西借湊了一百萬,等到聯合公司向銀行貸款五百萬到賬之後,立馬卷款私逃。
至於錢江市的那個化妝品公司,其實早已是一個空殼了,那輛騷包的紅色寶馬車也已經抵押了,這樣的公司自然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可惜好景不長,剛逃出江南省不久,錢江市警署就發布了通緝令。
剛開始,張大成就在鄰省的一個小城市,正打算就此隱居做個低調的小富翁,閑時去喝喝茶,泡泡小妹。
誰料沒過了幾天,警署就開始排查外來人口了,張大成一慌之下,隻得再次離開。
就這樣,不敢去車站、去機場買票,隻能去坐黑車、黃魚車。到了西北省,還是覺得不安全,大城市裏警署三天兩頭會來排查。想了想,還是去偏遠的山區安全一些。
當再次坐上黑車遠行時,一路上潛逃的好運已經被他用光了。
這一趟坐的是一個中年大漢的小黃魚車,當車輛行駛到野外時,大漢停下了車子,露出了獠牙。
盡管張大成奮力反抗,無奈那裏是孔武有力的大漢的對手。眼見不敵,張大成苦苦哀求,換來的是一頓毒打,外加縫在內褲上的那筆巨款易手。
身無分文的張大成也曾想嚐試打份零工度日,無奈一貫好吃懶做的他哪裏經受得住快節奏的底層生活,況且一旦進入正規公司工作,首先要提供身份證,做為驚弓之鳥的張大成自然是避免暴露的,於是一路向西北乞討過去。
張大成出逃時是秋天,到了眼前這座山脈時已是第二年的春天。
昨晚沿著山林小路來到一處懸崖下過夜,半夜被春寒凍得醒了過來。又餓又累的張大成一大早醒來準備去前麵林場討點吃的,走到臨近林場附近的山路上,再也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
……
張大成從沉睡中醒來時,已是中午時分,多日來未曾睡過一個安穩覺的他,今天終於睡到了自然醒。
舔著幹燥的嘴唇,忍受肚子“咕嚕咕嚕”的慘叫聲,他吃力的支起身子,打量著房內的設施。
“吱呀!”
板門被推開,一張飽經風桑的老臉笑著打著招呼道:“小夥子,你可醒來了。”
“大爺,現在是幾幾年?”
張大成疑惑地問道。
“噫,小夥子,你莫不是住在那個山裏多年了?現在是公元2010年農曆二月初八。”
老鄭奇怪的回道。
“哦,還在現代社會?”
張大成失望的自言自語道。他一心指望穿越到古代,能憑借先知混個將相王侯,再不濟也能做個擁有三妻四妾的富家翁,誰料還是沒能逃脫這萬惡的現實社會。
“唉!”
張大成愁眉苦臉的歎氣道。
“小夥子,遇著難處了吧?沒事,隻要人活著,總能想出辦法。”
老鄭寬慰道。
“咕嚕咕嚕!”
張大成肚子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哎呦,你瞧我這記性!孩子,餓了吧?我去給你拿吃的。”
說完,老鄭快速走出房間向灶房跑去。
一會兒功夫,老鄭端著一碗玉米糊走了進來。張大成望著這熱氣騰騰的玉米糊,一把拽過飯碗,“呼嚕,呼嚕!”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一碗很稀的玉米糊,兩三分鍾就被張大成喝完,像這種以前看也不看的食物,對於幾個月沒有吃飽的他,哪裏還會顧得上挑剔了。
“還有麽?”
張大成意猶未盡的將海灣遞給老鄭道。
“呃,有有有,我再去整一碗!”
就這樣,張大成一連喝了三碗,才打了個響嗝,將海碗放下。
靜閑下來之後之後,老鄭開始問他的遭遇。
張大成謊稱,自己叫吳小城,在老家被人陷害,虧了公司,隻得借了高利貸,因為生意虧本了還不出高利貸,就遭遇高利貸主催賬,未成想他們竟然拿刀砍人,自己隻得邊逃,邊乞討為生,誰料路上又被劫匪搶了所有財物,自己已經好幾天未進食了。
“可憐的孩子,以後這林場就是你的家,等有空了,我幫你去申請一下,也能領一份工資,隻是生活苦一點。”
善良的老鄭愛心泛濫,聽了張大成的謊言,不禁老淚縱橫道。
就這樣,張大成在林場住了下來,白天和老鄭一起巡山,晚上點燃篝火烤著食物,生活雖然清苦,但日子總算平靜下來,不再擔驚受怕,受旅途奔波之苦了。
可惜好景不長,張大成安逸了不久,本性漸漸顯露。以前雖然欠了一屁股債,但為了充臉麵,每天大魚大肉吃喝玩樂慣了,即便曆經半年的苦難,依然沒有磨平他的惰性和本質。
“這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每天玉米糊吃的都淡出鳥來了!這地方除了大山,還是大山!這老不死的,還天天非得拉著我一起去巡山……”
張大成狠狠地自言自語道。
“小城,小城,走嘍!”
老鄭背著水壺和食物,將鋤頭遞給了張大成。
一路上,老鄭見張大成這段日子有些懶散,不由得絮絮叨叨的說教道:“小城啊,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千萬不要走歪嘍……”
“好了,好了,老鄭!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張大成不耐煩地說道。
“小城啊,你這樣可不行啊,以後……”
老鄭急了。
“你再說,我先走了!”
張大成牛眼一瞪,手指指著老鄭的鼻孔,怫然大怒道。
“唉,小城你這孩子,我是為你好,你不聽的話我擔心今後要走上歧路,在外流浪的日子可不好受啊!”
老鄭由衷而感慨道。
此時,老鄭正好走在一處懸崖邊上,張大成在他的上首,陡然聽到“在外流浪”四個字,就感到老鄭正在嘲笑他,於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個急轉身,將老鄭往懸崖邊一推,老鄭措手不及之下,來不及慘叫,就一個趔趄跌落懸崖。
老鄭至死都不明白,自己好心好意救了這個人,為了鼓勵他積極向上,竟然死在了他手裏?
張大成怔怔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渾身顫抖。
上一次的逃亡畢竟隻是行騙,被抓的話最多判個幾年,不會被槍斃,但這一次可是殺了人。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張大成喃喃自語,良久之後才想起要脫身,於是跑到林場將老鄭放在廚房的食物打成一個大包,然後惶惶不可終日的往山裏逃去,想著又一次開始逃亡生涯時,心裏竟然沒來由的對沈富貴充滿了無限的恨意。
“為什麽自己辦公司會虧損,沈富貴卻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