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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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冰嬋與唐玉兒聽得此人說話,心裏一寒,那聲音的冷酷沁入骨髓,但也不敢繼續前行,隻得站定了腳步。
夏冰嬋回首道“請問……可是在叫我們麽?”
那男子緩緩轉過身來,點了點頭,道“二位姑娘,要去哪裏?”
唐玉兒向前走了一步,裝作氣勢洶洶的逼問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幾個大男人,想對我們這兩個弱女子做什麽?”
那男子恍若不聞,隻是重複道“二位,要去哪裏?”
男子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感情,也聽不到任何的起伏,唐玉兒被那男子的氣勢所迫,不禁向後退去。
夏冰嬋雖然害怕,也值得強作鎮定,答道“我們姐妹二人,老家便是在青州,現從冀州這裏路過,想要住店而已,不知閣下這樣相問,可有什麽事麽?”
男子雙眼微眯,似乎要將夏冰嬋與唐玉兒看透一般,旋即說道“我是在找一個人,一個叫做楚天雲的人。”
夏冰嬋與唐玉兒聽後,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夏冰嬋心裏更是害怕,臉色頓時煞白,但還是搖搖頭道“可我們不認識那……那楚天雲呀?”
唐玉兒躲在了夏冰嬋的身後,附和道“對對對,不認識,不認識。”
此時的唐玉兒突然開始懷念冷陽那個小混蛋了——要是他在這裏,定會想出一些鬼點子脫離險境吧。
可是現在,卻隻有她和夏冰嬋。
男子那無比銳利的雙眼在兩人身上不斷打量,夏冰嬋隻覺得被他看一眼就好似用刀在身上剜一塊肉下來一般,好不難受。
男子打量半晌,又徐徐說道“楚天雲有個紅顏知己,是無恙穀夏神醫的獨生愛女,叫做夏冰嬋。這個叫夏冰嬋的女子身邊,與她形影不離的是一個叫做唐玉兒的小姑娘,這個唐玉兒便是唐門棄徒唐甜的女兒。”
唐玉兒又向後退了一步,說道“你說的什麽我也聽不懂,什麽唐玉兒、唐門的我都沒有聽過。”
男子看向二人,沉聲道“當真沒有聽過?”
男子周身的幾個戮天盟的人好似頗為憤怒,紛紛走上前來,向夏冰嬋與唐玉兒怒吼道著。
“快說!”
“你們叫什麽名字,趕快告訴我們!”
“快點!”
戮天盟眾人雖然氣勢洶洶,但唐玉兒此時卻反倒不害怕了,她挺起胸膛,指著眾人道“怎樣?你們這群自詡為武林中人的,要欺負我們兩個弱女子麽?”
附近的百姓不明所以,被這邊的吵鬧聲吸引了過來,圍成了好大的一個圈。
此刻聽得唐玉兒這樣說,也不由得指著戮天盟眾人指指點點。
“這麽多人,欺負兩個女子……”
“真是不要臉……”
戮天盟眾人聽得百姓如此說來,便是有些惱羞成怒,也紛紛與百姓叫罵起來,一時之間,場麵竟是有些混亂。
夏冰嬋覷得時機,拉了拉唐玉兒,低聲道“趁著現在,快走!”
唐玉兒點點頭,便要與夏冰嬋從這人群的間隙中離開。
那男子目光一掃,看到了兩人,想要去追,奈何身邊百姓眾多,將戮天盟眾人圍得水泄不通。
男子臉色一變,那戮天盟裏其他人便開始喊叫“讓開,讓開!”
可這些百姓哪裏聽得進去,將這幾人圍得更嚴了。
男子不再說話,臉色陰沉了下來,腰中長劍如白光一閃,一個為首的百姓頓時身首異處,血濺三尺。
旁邊的百姓俱是一愣,誰也不曾料想,這男子會在這街上拔出劍來殺人,待到反應過來如何時,被殺之人的頭顱已經滾了好遠。
眾人一下子炸開了鍋,有的膽小的已經跑散,大聲叫嚷著“殺人啦!殺人啦!”
唐玉兒頓時被這四散的人群衝的鬆開了夏冰嬋的手,再去找夏冰嬋時,卻見夏冰嬋蜷縮在地上,不住的發起抖來。
畢竟,夏冰嬋還是害怕陌生男子的。
有幾個膽子大些的男人,上前團團圍住了那男子,其中一人指著他怒道“你殺了人,就不怕官家來嗎?”
男子冷冷的看著這幾人,突然又是一劍,那帶著鮮血的劍身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形,伴隨著說話那人的頭顱掉在了地上。
好快的一劍。
好殘忍的一劍!
男子冷哼一聲,嘴角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把你們都殺光的話,又有誰會知道我殺了人呢?”
此刻,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在這裏逗留片刻,所有的人都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沒命的向家裏跑去。
頃刻間,這裏好似變成了一座空無人煙的死城,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就連雞鳴犬吠也聽不見了。
這條街上,隻剩下了戮天盟的人和蜷縮在地的夏冰嬋與身側的唐玉兒。
男子點點頭,低聲道“南宮恨我這個紅顏知己,甚是怕男人這件事,看來是真的。”
那幾個戮天盟的人哈哈大笑起來,諂媚的圍在了男子的身邊,一人道“江大俠,還是你有辦法,這兩劍幹脆利索,真有人間劍神的風範!”
另一人嘿嘿淫笑道“女娃兒,恐怕還是沒嚐過男人的滋味,等你嚐過了,也就不會再怕了。”
夏冰嬋在那裏兀自顫抖,唐玉兒一下子攔在了夏冰嬋的身前,對這幾人怒目而視,啐了一口道“無恥!”
看著眼前這形形色色的江湖眾人,竟是沒有一人為這兩個女子仗義執言,都是衣服小人得誌般的嘴臉。
唐玉兒又不禁在想這樣的江湖,又算得上是江湖麽?
那男子仍是麵無表情,不疾不徐的說道“無論在無恙穀、殘夢山莊還是棄劍閣甚至唐門左近,戮天盟都有人在那裏看守,為的便是捉到你們二人,現在你們落在我的手上,不算虧了。”
一個戮天盟的男子向前走了兩步,嘻嘻笑道“你不虧,我也不虧!”言畢臉上便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那人正要向前走去,卻見白光一閃,那姓江的男子腰中的長劍已經搭上了那人的咽喉,男子微一用力,劍尖處便沁出了鮮血。
那人被長劍抵住了咽喉,但卻敢怒不敢言,隻是驚恐的看著那男子,半是質問半是賠笑般說道“江寒雪,你……這是幹什麽?”
江寒雪,李傲然所說的寒山劍派的第一高手,不想卻在此地遇到了,唐玉兒的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
江寒雪那雙冷酷的眸子看向了那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捉這兩個人,為的是要引出楚天雲,不是為了讓你找女人的。你若想找女人,自己花銀子去找。”
男人咬了咬牙,似乎有些不服,但又不敢說什麽,隻是低聲道“這兩個女人已經到了我們的手裏,還怕楚天雲不來……”
這人話音未落,江寒雪手中的長劍又是閃了一閃,那人還未反應過來,隻覺得耳邊一涼,緊接著又是一熱,伸手一摸,兩個耳朵卻是被江寒雪削了下來。
那人先是一愣,等他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的時候,江寒雪的長劍又抵住了他的咽喉。
江寒雪冷冷的說道“你的耳朵若是聽不得人話,那便是沒有用了。”
那人也算是條漢子,也不顧雙耳邊的鮮血汩汩而下,就連吭也不吭一聲,知道自己不是江寒雪的對手,咬了咬牙,轉身便走了回去。
江寒雪滿意的點點頭,手裏的長劍“嗆”的一聲入了鞘,便又向夏冰嬋與唐玉兒走來。
夏冰嬋甚是恐懼,仍是蜷縮在地不敢抬頭。唐玉兒撿起身邊的石頭向江寒雪擲去,可又哪裏能沾到江寒雪身上分毫?
江寒雪好似一個可怕的怪物,向這兩人一步步逼近。
夏冰嬋看著江寒雪一步步走來,她的雙手雙腿本能的開始顫抖,她的眼淚控製不住的向下流。
她害怕,七年前的恐懼感又一次真實的襲來。
夏冰嬋動不了,可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動起來。
就算自己落在這些人的手裏,也不能讓唐玉兒落在他們手裏。
倘若自己被這個惡魔捉住了,那就想辦法……
絕不可以讓南宮大哥落入他們的陷阱之中,況且……
夏冰嬋不知哪裏生出來的力氣,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向前撲去,一把抱住了江寒雪的一條腿。
唐玉兒幾乎愣在了原地,卻聽得夏冰嬋撕心裂肺般呼喊著“走!玉兒!快走!”
唐玉兒的眼淚奪眶而出,隻有她知道夏冰嬋對於其他人的恐懼有多深,可……
可她卻為了自己,死死的抱住了一個陌生男子的雙腿。
戮天盟眾人卻是哄笑起來。
因為任誰都想得到,夏冰嬋是根本無法攔住江寒雪的。
可江寒雪卻突然真的停下了腳步。
甚至還彎下腰來,仔細端詳起夏冰嬋那哭得梨花帶雨的俏臉。
夏冰嬋覺得一陣惡心,但還是壓住了自己的感覺,幾乎是哀求道“求求你,放她走……”
江寒雪沒有說話,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夏冰嬋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量襲來,左邊的臉上好似被人用錘子重重的敲了一下,整個人都飛出了三尺之遠。
江寒雪狠狠的一巴掌摑在了夏冰嬋的臉上。
沒有任何的憐香惜玉,夏冰嬋的左邊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個通紅的掌印,夏冰嬋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也站不起來了。
江寒雪卻向夏冰嬋走了過去,一把抓起夏冰嬋的短發,又要向夏冰嬋的臉上摑去。
唐玉兒幾乎是爬到了江寒雪的身邊,雙膝跪在了江寒雪的麵前“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夏冰嬋的左臉腫了起來,她的淚水仍在流下來,但她還是推了推唐玉兒——盡管她的手一點力氣也沒有。
“走……快走……”
江寒雪看也不看唐玉兒一眼,又是一巴掌摑在了夏冰嬋的左臉上,夏冰嬋的嘴角頓時流出了鮮血。
江寒雪冷冷的說道“放不放她,是我說的算,不是你。”
唐玉兒撲在了夏冰嬋的身上,不讓江寒雪再動手,江寒雪一腳踢在了唐玉兒的腰間,唐玉兒整個人斜斜飛了出去,也躺在了一旁,動彈不得。
戮天盟的其他人也鴉雀無聲。
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江寒雪——就是個瘋子。
所以當年寒山劍派的掌門才會由武功並不如他的楊奕秋繼承。
江寒雪殘忍的將夏冰嬋扔在了地上,所用的力道之大,竟激起了地上的塵土。可江寒雪似乎感覺這樣不夠,又一腳踩在了夏冰嬋的臉上。
此時的夏冰嬋有如一隻受傷的小鹿,顫抖著身子,無助的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她那流著眼淚的的雙眸還在看向唐玉兒。
唐玉兒的心都碎了。
唐玉兒卻突然看到了自己的衣服裏掉出來一個東西,方才江寒雪那一腳將自己踢到了一旁,卻也將這東西掉了出來。
唐玉兒忍著腰間錐心的疼痛,將那東西一把攥在了手裏。
那是冷陽在殘夢山莊交給她的,一個刻著“川”字的古樸的木牌。
唐玉兒將那木牌高高的舉起,以自己餘下的所有氣力呼喊道“救救我們!有沒有人救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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