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武學高處,唯心唯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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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兮為鎮,疏石蘭兮為芳,芷葺兮荷屋,繚之兮杜衡,姑娘名字好聽。”

    葉啟倒不是在顯示自己對古詩文研究的水平,隻是在山雞沒有熟之前,總得找些話說說以至於讓氣氛不是特別的怪異,聽著女子說出自己的名字,上個時空又恰好看過這首九歌其一,恰好能往下搭話而已。

    女子並未如他意,輕點玉顏後,沒有去說什麽。

    葉啟嘴角一撇,隨後看向火堆,覺著還是那兩隻山雞可愛些

    又是過了許久,葉啟取下一隻燒雞,遞給女子。

    女子接過,等著燒雞不再那麽燙後,撕著一縷一縷,吃相看起來如她那雍容清冷的麵容,極是優雅。

    再看葉啟,已是吃得滿嘴是油,雙手捧著燒雞的樣子,就好似燒雞如與他有有萬世解不開的仇怨一般,他長得很好看,吃相很難看。

    楊芷荷覺得很不可思議,所以自幼就是清冷性格的她,掩嘴笑了。

    “好久沒有餓過肚子了,這種感覺很讓人討厭。”

    黃衫女子疑惑,問道:“你餓過肚子?”

    “很小的時候餓過,餓的見到什麽都想一口吞下。”葉啟一邊吃著一邊說道。

    黃衫女子麵色一肅,語氣帶著歉意說道:“不好意思。”

    葉啟抬頭,向著黃衫女子擺擺手,說道:“沒什麽。”

    女子見他表現真的沒有什麽,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些心疼的感覺,餓到那樣,一定是一段極痛苦極黑暗的回憶。

    想著少年因為自己憶起了那段回憶,即使他麵上再無所謂心中也肯定不好過,女子語氣依舊有著歉意,但卻轉移話題問道:“你的師父是三豐真人?”

    葉啟心下自然不是女子所想那樣,事實上,當穿越、係統這兩個因素發生在一個人的身上時,他的內心早變得異常強大了。

    “嗯,猜的?”

    女子說道:“早年家父曾與三豐真人交過手,說過真人的一些武學特性,我雖自幼在活死人墓長大,但對真人頗為佩服。”

    葉啟笑著回道:“這些年那老頭很愛發牢騷,他說過很多神雕大俠的事情,言語間對神雕大俠很是讚歎,若他知曉神雕大俠的後人佩服讚譽他,說不得要樂得飲上幾口藏著的老壇,我替他謝謝姑娘日後有機會,帶姑娘去我武當山看看。”

    女子點頭說道:“那便說定了。”

    篝火成灰,兩隻燒雞也化作了一對江湖天驕的腹中餐,如此,也該是到了要分別的時刻。

    兩人看著變得更為殘破的全真教廢墟沉默,並不是因為要離別所以不舍,而是在想數日前那場誤會,以致於讓自己差點死在了重陽真人的暗室之中,若是許多年過後,再來回想這幾日,不知那時會做什麽感想。

    末了,兩人齊齊地笑了起來,正是那江湖兒女才有的灑脫之笑。

    葉啟撿起腳邊的拂塵,揮動幾下,行禮說道:“姑娘,江湖且長,小道去了。”

    黃衫女子收斂笑容,回以一禮,說道:“道長慢走,日後有緣再見。”

    說著,兩人相背而行,走出幾步,黃衫女子轉身,忽然問道:“忘了一事,敢問道長姓名。”

    葉啟回身說道:“小道葉啟。”

    說罷,兩人別於終南山全真遺址上。

    江湖真的好長,當有少年扛著長劍離開山門,毅然決然地想要走完這江湖,無數年後,長劍飲血不止,少年黑發也變成了華發,某日他覺得已經將江湖走完,便坐在一棵青樹下看著遠方斜陽落向西山,飲下幾口酒後,看到一邊有個少年拿著劍殺了一個人,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江湖似乎還長。

    兩年前,武當張真人關門弟子葉八俠於江湖現身,先是將關中一地的惡匪殺了個幹幹淨淨,之後他入了蜀地,蜀地的惡匪便也遭了殃,隨後是雲貴地區,再後是江南一地。

    可以說的是,如果江湖前五十年是張真人的時代,那當下這個時代,這位葉八俠的出現便有取其師地位代之的意味,盤踞蜀地的蒼天幫一夜覆滅,幫主柳阿大被一杆長矛釘在了寨頭;江南第一流高手沙金鵬頭顱被掛在了金陵城數日未有人敢動;江湖中最善吸人血的前明教護教法王韋一笑被打成重傷,若不是其輕功乃是當世超一流,許就命喪黃泉;江浙行省平章事在守備森嚴的府中莫名死去,多有傳言就是這位所為

    一樁樁事件的主角,不是二流就是一流,再或是朝廷一方為惡的大員,都在這位葉八俠手中飲恨,張真人在弱冠之時可未有這般恐怖的戰績。

    然而就是這位幾乎占據了兩年江湖熱聞的葉八俠卻又極其神秘,似乎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真正的麵目,對於這位的長相麵貌,有人說他長得麵目憎惡如鬼怪,也有人說他長相出塵似神仙,總之是眾說紛紜。

    某日,蘇州某間小院。

    少年道士坐於院中,手捧道書看得入神,忽然自院外東南角扔來一塊青石,道士像是並未感知到一般,直到青石近了身子,才動了胳膊將青石捏在手上。

    他將古卷放在一旁石桌上,看向青石,原來青石上正綁著一團小紙,他解下查看,片刻後自語道:“六大派終於要圍攻光明頂了,與小無忌也好些年不見了,去看看倒也好。”

    道士自然就是葉啟,兩月前他於這蘇州城感覺似要破鏡入得一流巔峰之境,故擇了一處小院住了下來,然而這一次他卻破境失敗,思來想去無數日,某日他拿起那本記載先天功的古卷看了看,又回想了記憶中武當九陽功的內容,這才發現了原因。

    這兩年,他能橫行江湖,甚至於老牌的一流上境高手韋一笑在他手中都走不了二十個來回,實則歸功於一身純熟的先天功,但可謂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在習先天功之前,他已經將武當九陽功練至純熟,兩本內家心法雖同是出自道家,可在行功細微處也有相悖之地。

    正是這細微處,成了他破境的桎梏,解決此番,最直接簡單的方法就是散去其中任何一門功力,可他貪心,不舍先天功精純深厚,又不舍武當九陽功深遠綿長。

    思來想去數日,他存了將兩門功法融合的念頭,而要將兩門頂尖內家絕學融合,此事無異難於登天。

    故按常理來說,他在短時間內甚至是十幾年內都會沒有頭緒,可許是他兩世為人,在思考事物時的角度不同,又許是那個先天功純熟的任務獎勵在作祟,再或是自幼隨在可為宗師的張真人跟前習武,起步的武學見識就到達了某個高度。

    隻是短短數日,他便有了一絲頭緒,在常世道書經理中,找到了兩種功法融匯貫通的可能。

    所以,他在這小院,看了無數日道書

    其實他這般做派,正是符合了武學大成的前景,如無數年前黃裳編撰道藏典籍悟出了一本曠世絕學九陰真經;如當下武林泰鬥張真人,內家修為無人可當,依舊每日手捧黃庭、佛經誦讀

    武學一路走至高深,唯心唯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