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陳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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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介走了,誰也不知道他與大師兄說了什麽,但知曉葉啟來曆的李伯華清楚,這事與小師叔有關。

    說起小師叔,也不知他還未正式開始武道修煉為什麽就要閉關,劍廬中不見他罵人笨,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不過李伯華並沒有想到,葉啟不但閉關,還閉關了很長時間,長到所有劍廬的弟子乃至他與雲之瀾都忘了有這位小師叔的存在。

    費介出了東夷城後,直奔京都而去,輾轉數日,竟就回到了院裏。

    監察院深處的某間院落,顯得有些破舊,簷角處的黑瓦有多處裂痕,甚至有很多已經脫落,露出了屋頂的木梁與黃土。

    監察院在慶國如日中天,先不說每年朝廷給他們撥下的款項,就是皇帝陛下時不時賜下的重賞都夠他們在如今寸土寸金的京都再買上數十個這樣的院子,這間小院如此破落,竟是放任不管。

    當然,監察院那麽多官員,自然有人看不下這院子破舊提出想要修繕,然卻每次都被院長大人駁回,理由是浪費錢財。

    很多人不理解,如果院長大人您這麽節儉的話,那為什麽陳園裏的奢靡就是連遠在海外的南詔國人都知道?

    或許隻有當年那些監察院老人才知道院長為什麽不修繕這個院子,因為,這裏才是真正的監察院。

    院裏正屋隻有一扇很小的窗戶,所以顯得有些陰森,可屋裏卻有幾叢長勢不錯的黃花,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彎著腰,就像是撫摸流晶河上那些美妙的花坊女子一般,觸摸著黃花嬌嫩的花蕊。

    費介看著他本來不應該這麽蒼老的模樣,一路匆忙而來已經到了他嗓子眼的消息又被他咽到了肚中。

    陳萍萍問道:“先前那麽著急,這時又是怎麽了?”

    費介咽了幾口唾沫,歎氣說道:“消息很不好。”

    消息不好,陳萍萍一生聽過了不知多少不好的消息,所以他很清楚,不到某些結果要出現的時候,誰知道不好的消息又是不是好消息?

    陳萍萍靠回輪椅的後背上,看著費介說道:“說說。”

    “我先說箱子的事,五大人說了,那個箱子被小姐毀了。”

    陳萍萍笑著說道:“小姐怎麽可能將那個箱子毀掉?這麽多年了,老五還是不相信我。”

    “所以我說這個消息不好。”

    “說一說另一個。”

    “範大人的孩子沒有死。”

    陳萍萍握緊了輪椅上被雕刻精致的扶手,問道:“是他!”

    費介搖頭,說道:“應該不是,我們調查過,當年範少爺應該是死了的,事實上在範府那個仆人拚命將他抱出別院之後,他也應該要死,隻是後來恰好遇到了從江南而回的雲之瀾。”

    陳皮皮沉默半晌,這才釋然地鬆開了緊握扶手的手。

    “那是好事。”

    “問題範少爺是天脈者,我想院長大人你應該相信這世上確實有天脈者,且四顧劍雖然白癡,但不傻,對於這件事情他們沒有騙我的理由。”

    費介是用毒的宗師,先前在東夷城的時候,他說的十坊百姓生死並不是口出狂言,甚至隻要他願意,讓東夷城成為一個瘟疫橫行之地也不是難事,況且他身後有整座監察院。

    東夷城若隻是為了一個走失的孩子,確實沒有騙他的理由。

    陳萍萍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幽暗的屋內響起了一陣極有規律的清響。

    “但其實他是慶國人,不過劍廬有些麻煩。”

    費介很是讚同陳萍萍的話,劍廬真的麻煩,四顧劍才成就宗師幾年,就教出了比慶國上下還要多的年輕九品高手,再過幾年那還了得?

    “這個消息是否告訴範大人?”

    陳萍萍點頭,數道:“這麽些年來,他也不容易,告訴他讓他開心開心,也能減少些他心中的愧疚,但他依舊不能排除在外。”

    費介稱是,然後退出了小屋。

    也在這時,屋裏陰暗一角中緩緩走出一人,就像是自輪椅上老人的影子中走出一般。

    “你怎麽看?”

    “我沒有去過劍廬,但我知道那裏一定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地方,因為四顧劍本身就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他一定會來慶國。”

    “那我找個機會,將他殺了。”

    範建那張臉上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笑容了,就是年前柳氏給他生了一子也沒見他笑過,近幾個月來,不知因為什麽事情,他的情緒一直煩躁,前幾日柳氏抱著範小少爺去尋他讓他看看兒子,結果都被狠狠罵了一頓。

    一位仆人敲響了範家書房的門,果不其然,幾乎在門響的刹那,書房裏就傳來了範大人的罵聲。

    “我不是說過了,這幾日不要有人來打擾我。”

    仆人一臉苦色,強忍著掉頭就跑的衝動,說道:“老爺,費主辦來府上了。”

    範建將書房門打開,神情激動說道:“趕緊去請他到書房來。”

    不一會兒,仆人將費介引來,就在範建將書房門關好的時候,他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東夷城一行如何?”

    費介知曉這幾年範大人背負了很多,忙是回道:“範少爺還活著,隻不過他現在是劍廬的小師叔。”

    範建聽著兒子還活著,先是極放鬆地呼出一口氣,隨即想到費介之後的話,雙目間迸發出了毫不似慶國文官所有的鐵血之意。

    “意思是,東夷城不放人?”

    費介點頭,說道:“不可能放人的,當年誰也沒有想到”

    費介將在雲之瀾那處聽到的關於葉啟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範建沉默,當年是他不顧妻子硬要做出的選擇,也確實如費介所說,拋棄他的是慶國人,而且因為那個身份,即便慶國向著東夷城施壓,四顧劍不死,劍廬也絕不可能放人。

    “他過的如何?”

    費介坐下,磨蹭說道:“因為範少爺他閉關,我沒見到,但因為我去劍廬詢問他一事讓雲之瀾如臨大敵,想來他在劍廬過的很好。”

    “其實他活著就是好的。”

    範建笑了起來,隻是看著他笑,費介一點都不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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