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我娘家的侄女兒,她還沒定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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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話不過一刻鍾,雙方都極滿意,雲展了解到新集官員尤認是個老公事,不會需要當差時,他肚痛腳痛頭痛腚痛一起冒,雲展未必就在這裏辦事,但需要知道有能使用的官員。

    尤認呢,見到雲展後,就呆若木雞。

    什麽是世家氣派?

    什麽是皇親尊貴?

    尤認都不懂。

    什麽是官派威風,什麽是威嚴八方,尤認油然出來戰戰之心,他被眼前這上官嚇住,升官夢都暫時凍僵,腦海裏不敢亂想。

    雲展稱自己要在這裏查案,因馬得昌父子在京裏喊冤,聲稱新集姑娘勾引人,讓尤認提供便利,尤認滿口答應,哈腰退出房門猶嫌不恭敬,一路退向院門,百鬥和十羅捂嘴竊笑,虧這位大人好能耐,倒退下台階也沒摔。

    院門外麵,尤認抹額頭上冷汗,在四月熱天裏喃喃“娘呐,他怎麽看我一眼,我都不會動了呢?有年見到省裏大人們,我也沒這樣啊。這跟省裏大人們離我遠沒有關係,這是實實在在的官威。這是大官兒啊!”

    他尋思著走了。

    百鬥關好院門,見到十羅收拾茶碗出來,房裏隻有雲展一個人,他低眉順眼的進房,小心翼翼的侍立在門內。

    雲展在看公文,無意中看到,揮手“去。”

    百鬥如蒙大赦,出房尋到十羅就嘻嘻,伸長舌頭“沒事了,爺沒怪我。”

    十羅正洗茶碗呢,聞言瞪瞪眼,隨即轉笑“太好不過,我剛還為你擔心,你說你吧,你姑都死多少年了,文獻叔又不是他哥,他沒作惡,人家來見爺,你就敢先攔著,在院內罵他三包狗膽。”

    甩甩手中的水,十羅一指頭戳向百鬥“讓這裏將軍們笑話咱們國公府沒規矩,我還打算和你生一回兒氣呢。”

    百鬥帶著腦袋上水,強道“我姑沒了!”

    “你姑沒的時候,還沒你,你哪來的情意?”

    “反正我姑沒了,我就和他家過不去!”百鬥梗脖。

    十羅轉眼珠兒笑“那過年老牛爺爺散果子給錢,你怎麽還拿?”

    “他家欠我家的!”百鬥喘一口氣,氣出過了頭,怯弱上來,嗓門放低“我先罵他也有深意。”

    十羅嗤笑“深意何來?”

    “看看這當官的奴才可曾忘本?若不忘本,他就應該禮敬你我是內宅裏長大的奴才,他一個田莊上長大的奴才秧子,田莊沒有他哥的偏,憑他當多大的官,他就敢忘本不成?”百鬥說著,自己重新又笑。

    十羅扮鬼臉兒“不要麵皮,居然找得出來這樣的理由。”

    “嗤!”百鬥呲牙,又伸手向水盆裏“爺這會兒不要什麽,我和你一起洗,豈不更快。”

    “統共就幾個茶碗,將軍們的,尤大人的,我一洗就得。”十羅怪他多事。

    百鬥和他是鬥嘴成習慣,往前推兩年,兩個小小子打架,一個不讓一個,正要回話,院外有人高喊“玉錦樓送爺要的好酒菜來了”

    這不過是尋尋常常的酒樓攬客手段,送菜的時候喊的左鄰右舍都聽到,特別客棧的人隻能在外麵吃喝,這一嗓子像掀開的熱鍋,把玉錦樓襯托的熱熱鬧鬧。

    十羅和百鬥是真淘氣,相對看一看,齊齊壞笑“誰敢在咱們家麵前出風頭?”

    至於雲展微服到此,他們就不管了。

    兩個人反正不惹事,隻想看看隔壁是誰,一個抽起另一個的腳,讓他趴牆頭張望,跳下來,兩個小小子咬耳朵,就往房裏來。

    “爺,隔壁住著南陽侯世子。”

    “我認得世子的貼身小廝,跟著世子往長公主麵前請過安。”

    雲展擰擰眉頭“知道了。”

    十羅和百鬥出去,雲展若有若無的淡笑“這倒有趣,他姑丈和表哥都在刑部受審,而兩家往來深厚,欒景倒有興趣跑到他表哥犯案的地方隻怕不是玩耍來的。”

    他抬手想做點什麽,又想到剛才已經警告和提示這鎮上最大的官員尤認,哪怕尤認手下隻有十二個衙役。尤認,也意會神領的表示,在大人沒有離開以前,他將拿出吃奶精神維護集市安全。

    雲展的手緩緩放下。

    月籠新集,明燦千家,起更後,除去少數商鋪還映出燭光,其餘諸家關門閉戶的準備歇息。

    尤認的家就在公事房的後麵,三間房組成小天地,他帶來妻子黎氏,膝下有小女婷姐。

    遮蓋住整個公事房的老槐樹下麵,尤認負手的身影和樹影重疊,黎氏不住的從房裏看他,神情透著奇怪。

    “婷姐。”

    她小聲喊女兒“問你爹是酒肉吃多肚腹難過,還是晚晚的脂粉薰壞腦殼,大晚上的要出門誰會攔他?一動不動的盯著地麵,這天氣還沒到尋蟈蟈呢,隻是嚇壞人。”

    婷姐六歲,就跑出去,脆生生問了一遍。

    尤認啼笑皆非,回道“放你娘的屁!你爹我就不能想想心事?不想心事誰養這家!”

    輕推女兒“去,對你娘說去。”

    婷姐就跑回來說,黎氏氣道“問你爹去,你娘不放屁,你爹才是放屁。”

    這聲音沒壓,尤認在院子裏就聽見,見到小女兒傳話興衝衝的又跑來,沒等她說,把眼睛一瞪“讓你娘一邊兒呆著,別沒事找事!”

    婷姐終於看出爹娘慪氣,她跺著腳,賭氣道“娘要說話,自家說罷了,偏偏尋上我,爹要回話,也自家說,也別尋上我,我去元家找慧姐姐背書去,說好下半年我勉強充七歲,我就要上學去,爹娘要吵,自家吵。”

    元家就在隔壁,公事房的前半截晚晚有當值衙役,婷姐甩開小腳步,跑了。

    夫妻間沒有傳話的人,黎氏自己出來,似笑非笑的道“喲,今晚沒去那樓上坐坐,猛然在家裏老實著,嚇我一跳。”

    “去去去,我正煩。”尤認道。

    黎氏聽到,真的嚇一跳,夫妻慪氣是一回事情,尤認遇到麻煩是另一回事情。

    察看著尤認神情,笑一笑“看你,煩怎不房裏坐著,我泡壺茶,你慢慢的想。”

    “唉,不要茶,我隻要主意,你知道的,去年那紈絝馬得昌事情出來,我準備好銀子,本想和京裏前來押解他的人套套近乎,沒成想省裏的大人們更刁鑽,人被他們解走,京裏刑部來的公差被他們套近乎,”尤認訴苦。

    黎氏含笑裏帶酸“是,你氣惱三個月,晚晚都在三道街外那樓上吃酒尋歡,”

    見到尤認眉眼要變,黎氏一笑收住,重新關切他“去年的事情,今年又愁,何必呢?我還是泡壺茶給你,你坐在這裏看月亮不好嗎?”

    “我的奶奶,京裏又來了大人。”尤認斜睨妻子。

    黎氏渾身上下打個哆嗦,忽然就來了勁頭,神秘的湊上來“這回聽我的,你送銀子不頂用,人家在京裏當差,還能少你這點可憐積攢的銀子,我娘家的侄女兒,她還沒定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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