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元添進是何許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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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認雙手捧著紙條,能和刑部大人共事讓他興奮,腦袋轉的飛快,對案情迅速剖析“卑職遵命,卑職忽然想到,也許今天的拐賣案件,是新拐子向老拐子示威,”

    雲展更想樂,這廝著實不笨,就是我指的方向不對,你怎麽可能想對?

    輕哂著鼓勵“說來我聽。”

    “既然這裏住著拐子,可往年也沒有拐賣案件,這莫非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忽然就有拐賣案件,還張張揚揚的有個獨家杏露出來,這幾天招的好些孩子過去。卑職知道強盜也有他們的道道,經過大人剛才的明示,卑職現在明白了,這不是普通拐賣大案,這是新老拐子們別苗頭。你老拐子住在這裏,我新拐子就偏偏要在這裏動手腳,這是江湖比拚啊。”

    尤認說的自己滿麵紅光,像是真的找到案件突破點。

    雲展忍住笑“倒也有理,既如此,你這就去辦,”收住笑,板起臉“切記,找到後速來報我,你無權驚動!”

    “是是,卑職能聽大人驅使是上輩子修來,卑職小心當差,決不辜負大人的栽培。”尤認不生氣他沒有權限這話,相反的,他沒有權限更證明這案件的重要性,和這位大人的地位,他又琢磨開來,送什麽好呢?

    至於他回的話,還真沒有其它意思,僅僅是習慣性的官場套話。

    雲展微笑,倒給他一個定心丸藥“你放心,如果真的藏在新集,又被你找出來,我不會虧待你。”

    尤認眼睛大亮,從這笑容上看,自己沒猜錯,老師可安心,這位大人恐怕家中也有認可老師的長輩,否則他怎麽會輕易給自己差使,又許給自己話。

    以大人的地位,許出來的話,自然是升官。

    像是關係無形中就近了,那沒的說,送錢,送錢,送錢!送錢最實惠,他給我官,我出打點錢,這沒說的。

    送禮物的話,如果大人在請功公文上添自己的名字,有其它人不答應,他總不能把禮物拆開,送錢就方便,破費幾兩銀子就能請頓酒菜。

    他此時怎麽想,覺得自己怎麽對,腦海裏定格“送錢”這兩個字,一步一哈腰的後退而出,又一回上演後退下台階,後退出院門,安然無事。

    假扮客商的兩個中年家人看著也是好笑,掩上院門後,有一個進來收尤認的茶碗,雲展叫住他“侯叔,你跟我父親多年,記得元添進嗎?”

    中年人名叫侯平,曾是護國公的親兵,後是家將,雲展出生後,指給他當護衛,雲展就稱他為叔。

    侯平端著茶碗茫然“元添進?我沒聽國公說到過,是老將軍嗎?哪個軍營的?”

    “是個上年紀的書生,在新集這裏頗有影響力。”雲展道。

    侯平鬆口氣“那我肯定不認識,我這輩子見書就頭疼,看見書生就嫌悶,要不是國公說寫好名字才能當將軍,才能一輩子跟著他,我自己名字都不想學。”

    侯平是護國公從外麵收回的親兵,護國公府出來的,自然是牛文獻那種,不敢說文武雙全,書至少讀過,自己寫公文不在話下。

    雲展往院內看,另一個中年護衛是母親給的,宮裏出來的,功夫更是了得,而且飽讀詩書,由科舉而入宮中任職,當年還是公主的長公主出嫁時,他做了陪嫁,至今還有人謠傳他深愛公主,宮裏侍衛不當卻當奴才。

    雲展知道當年的內幕,護國公自然也知道,護國公府有段時間,很是追究這種謠傳,直到風平浪靜。後來又慢慢的有人說,不過嗓門低範圍小,護國公府懶得計較。

    侯平也看院內“老鞏。”

    名叫鞏建的護衛進來,手指敲自己額頭“元添進?我像是聽過,我想不起來了”

    雲展釋然“那就是母親告訴我,等我回家問問母親就知道他是個什麽人。”

    讓侯平和鞏建出去,雲展繼續看公文。

    他們還是沒有刻意的避開隔壁的欒景,他發現就發現,雲展不放在心上。

    要是沒有尤認回拐賣大案,雲展本打算透點風聲,讓他打算找的人,知道他在新集。

    當晚,尤認夫妻哄睡女兒婷姐,在竹榻上商議送禮的事情,小半個時辰過去沒成,主要是錢其實不算夠。

    尤認的官職,一年俸祿不到一百兩,按現時物價算,比種地的老百姓強太多。

    可是種地的老百姓開銷小,他是個官員,站在衙門裏往上看,都比他官大,一年的人情往來足夠他受的,他以前連個竹轎都買不起,必須坐轎子時,就雇一架。

    他也是窮書生出身,元老太爺當年資助過的人,就有尤認,尤認敬重老師,有他念念不忘的理由。

    窮書生不可能配高門,他和妻子成親時,家裏東拚西湊十二兩銀子辦定親、迎娶、新房、喜宴等,當時離他趕考不遠,妻子娘家拚拚湊湊陪嫁八兩銀子,並兩個箱子,裏麵各裝一床厚棉被,再就是姑娘的四身衣服。

    尤認成親後,拿著銀子當盤纏。

    黎氏敢於絮叨尤認為娘家侄女兒尋親事,就是當時黎家出嫁妝時,考慮到女婿盤纏事情,事先征求過尤認的同意“你辦親事也要花錢,我們索性陪銀子,雖隻有兩個箱子不好看,可你盤纏錢有了。”

    有人可能要問,新集鎮附近不南不北的地方,八兩銀子難以進京,進京你也吃住不起。

    過去窮書生趕考,有提前一年上路的人。白天趕路,夜晚投宿後讀書,有錢住客棧,沒錢住土地廟或住別人屋簷下借著人家燈光讀書也有可能。

    路上打短工,代人寫書信,將將就就的能到京城就行。

    運河裏搭別人船也省錢,運糧運貨的船夫們,在途中用這方法賺外快,便宜,但是大多不管飯,而且船指不定什麽時候停靠碼頭,事先要買好能放的饅頭、幹糧,河裏水多,隻要不鬧肚子,倒是渴不著。

    睡覺也不可能有床,船板上將就著睡,能到京城就行。

    進京後也是差不多,找便宜地方住,代人寫書信,打能幹的短工。

    這夫妻倆都是窮出身,到現在手裏有多少錢呢?

    自古,沾上商人就生財,新集原有人口一千戶上下,加上外來做生意的需要討好官差,尤認兩袖清風的過來,現在黎氏荷包裏約有一千一百兩銀子。

    尤認要能選擇,他不想走,他升官的心狂熱,也僅限於鑽營上狂熱,這點狂熱他沒有的話,以本朝的實際情況,他現在還在冷板凳上坐著。

    對於發財貪墨,他不敢。

    到手的錢盡可能是不找後賬那種,為商人們出力出勞的,商人們自願感激。

    手裏有這些錢,夫妻都滿意,要不是新集原先有個官,尤認願意踏踏實實的新集呆一輩子。

    他的家在縣城,離的不遠,黎氏家也在縣城,他的老師在這裏,花天酒地還有元連陪著,也是借元家名聲和商人們拉近關係,在這裏就是尤認的幸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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