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殷勤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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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留根這樣的讀書女婿,知根知底,和慧姐青梅竹馬,元連滿意在心。

    他不說,他要給小孩子一點壓力,讓鄭留根牢記好好讀書才能娶到慧姐,他默默的做些事情,比如不是慧姐提醒鄭留根跟船進京,隻慧姐說父親進京到大姐丈家過年,鄭留根即使知道也不敢跟來,他想不到這是為春闈提前進京。

    元連讓人給鄭掌櫃的打聲招呼“我船上空,你家裏也不缺早進京的這幾兩吃飯住宿盤纏錢,與其你正月裏抽調人手送留根進京,不如跟我船走吧,圖個路上安全。”

    這就是一百三十來人跟著元連提前進京的原因,省下路費又難得路上安全。

    大正月裏運河多處結冰隻怕行不動船,去年能破冰,今天破不動,這又不是奇怪事情,每年的寒冷不會相同。

    提前進京是必然的事情。

    而自己走的話,如果衝風冒雪走陸路,先不說有多苦,凍出病來凍手凍腳的妨礙下場考試,新年前後有些地方劫道的最多,這與官道上趕著回家過年或者拜年的人多出來有關。

    誰敢保證自己走的這條道兒上,好幾年沒有劫道,今年不會冒出來一個?

    鄭掌櫃的省下來護院錢、趕路錢、耽誤生意的錢和趕路風險,當天就送一筆銀子到元家,把鄭留根拜托給元連,然後他回家告訴丁氏“省下好些。”

    元連不要鄭家的錢,上船後塞給鄭留根,然後吃飯睡覺都帶著鄭留根,親事雖還沒有定下來,翁婿坐在一起讀書處的不錯。

    這到了地方,元連也沒忘記鄭留根,先叫著他下車,又招手讓賀寧、宋瀚下車。

    宋瀚是個老兒子,他比侄女兒綠竹還小一年又幾個月,他長成少年,他的爹宋老爺子跑不動遠路,由綠竹的父親宋汛送來。

    宋汛同時還能送女婿賀寧,賀家大爺還是放心不下,又有賀家來的也不止一個子弟,親戚們一總兒拜托給他,賀寧的爹也跟來。

    除去元連下車後忙著和迎接的人說話,看不出膽怯,鄭留根自從八歲下秋闈變成一個傻大膽兒小孩外,其它的人見到這是公主府第,白雪皚皚裏珠光寶氣橫生,仿佛一窩受驚的鳥,往一處站著不敢說話。

    初生牛犢不怕虎,賀寧看不下去,走到元連身邊和管家們寒暄,宋瀚和賀寧是一夥兒的膽量,他也大膽向前。

    現在已經知道中年婦人是崔媽媽,是大長公主身邊的二等媽媽,她熱情的招呼著元連“請帶著客人們跟我來,大冷天的,咱們趕緊到房裏暖和。”

    包括賀家大爺、宋汛在內的人擺手“草民不敢拜見公主,本是來謝世子的,我們就在這裏等著便是,老二啊你自便,哦哦,元二爺你自便。”

    鄭留根找找自己的老夥計,據說他一生行走無數商路,見過許多的世麵,可是現在躲在人後麵不敢露頭,鄭留根也有點怕,可是他更舍不下慧姐,這是秀姐姐以後的家,他娶到慧姐會來走親戚,現在不能怕,不能怕。

    再說他不能拋下嶽父。

    留根嘴巴甜,牽涉到慧姐又格外腦筋快,他上船後就喊嶽父長嶽父短,元連沒怎麽反對,就這麽一直喊著。

    有人可能要說,崔媽媽一個內宅的婦人,怎麽就敢大膽的帶著草民見公主。

    大儀長公主盛名之時,府中蓄養名士數百,當時到京裏的讀書人,沒有拜見過長公主的,統統不能稱為名士,否則會被笑話。

    公主很願意見讀書人,俗稱宰相根苗的這種,她的視線裏沒有窮書生和富名士這種說法。

    現在她不再插手朝政,不表示她和侍候的人失去當年銳氣,又是元連帶來的,崔媽媽就作主一起來吧,說不好長公主想聽聽外省的民俗風情。

    崔媽媽有心為舅老爺麵上添光彩,奈何來的這些人裏大多沒有膽量,聽到公主先嚇倒半邊,她帶路的時候,後麵跟著元連、賀寧、宋瀚、鄭留根寥寥數人。

    也沒有怠慢留下的人,雲飛請他們到最近的客廳上,升上炭火吃茶暖身,雲飛有事,又來一位二管家陪著說話,很快氣氛融洽,談笑風生。

    元連等人跟著崔媽媽往裏走,見一處處房屋軒峻壯麗,遠非尋常可以想像,都看得目眩神搖,眼見得飛雪裏重樓疊宇異花撲香,又暗暗的為元秀高興。

    過儀門,又過儀門,迎麵大正房佇立如山,看著繡龍飛鳳的門簾,元連也滯了滯,覺得無法從下麵通過。

    崔媽媽倒沒有回頭,她是徑直走向抄手遊廊,元連悄鬆口氣,又向鄭留根他們擺擺手,示意跟上,

    抄手遊廊通向穿堂,三間大廳以屏風隔斷前後,屏風上珠玉晶石晃人眼睛,以至於他們都沒看到是什麽圖案,也忽然明了,把腳步放慢,把頭微微垂下,不敢再東張西望的看新鮮。

    廳後還是大房間,高大的帶著宮殿的姿態,香氣到這裏更濃,不知道點了多少,又或者是院內數株紅梅香,讓視線帶著氤氳,說話聲猛的出來,大家陡然一驚,哦,原來這是內宅,這才看到好些衣著華麗的姑娘們或是走動或是倚站。

    有一個水紅衣裳的姑娘生得圓月麵龐,水汪汪的眼睛仿佛黑玉生魂,笑問道“媽媽,可是二舅老爺到了嗎?公主一直盼著呢。”

    元連的膽怯再次下去,打骨子裏生出堅實的驕傲,秀姐憑自己本事贏得這門親事,而這門親事也確實定的好,從侄女婿邀請到接他進京進家門,沒有一個人有失禮的地方,這裏是內宅,隻有親戚才能進入的地方。

    如果在正廳相見,元連受國法限製,隻能大禮參拜。

    既然親家體貼入微,那麽自己呢,也萬萬不能再害怕了,不能失禮而失了秀姐顏麵、父親顏麵。

    他想到這裏,特意又回頭悄聲“留根,跟著我,不要怕不要多話。”

    “嗯。”鄭留根用力點頭,他到這裏也有些發不出聲音。

    元連又看向賀寧、宋瀚,少年們也點頭,元連帶著他們拿出恭恭敬敬的神情,穿過丫頭們打起的猩紅門簾,走進大長公主的房間。

    一張錦榻上飛黃走銀閃動七彩繡線,是什麽圖案現在肯定不敢欣賞,幾個人拜下來的一恍然間,隻有一個驚豔的印象,榻上坐著的公主,美麗的不可方物。

    果然她是公主,她實在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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