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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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家是新集的富人之一,平時飲食不缺,但是招待客人十六個菜裏雞鴨魚肉俱全,再想想二叔帶進京一百三十來人,元秀是管家的人知道新集物價,以此來推敲京裏過年的米貴價格,她不敢想像。
雲世子書信帶來的溫存驟然遠離,她向未知的不安再次出來,燕燕擔心自己是別人夫妻的眼中釘,元秀又何嚐不擔心呢?有幾回她提筆想問問世子房裏都有什麽人,想當然的這話不方便問,她也隻能想上一想。
這和做人有底氣沒有底氣挨不著,一位富貴無邊的世子,招待一百來人豪宴不在話下,那麽他相中自己什麽?
不時的商討著燕燕成親後也許過上苦日子,為她擔心京裏的另一位妻,那麽元秀呢,她又何嚐沒想過世子房裏的妾,雲世子頻頻有信,又頻頻示好,燕燕和綠竹不是當事人沒再說什麽,隻有元秀她還會為自己暗暗擔心。
近鄉情怯這話,並不是隻指長久返回家鄉的人才會有,而是對景的都會有這種心理。
直到祁西拿著恭維的口吻喚著元秀,要她認真聽聽自己再說一遍雲世子的諸般好處,元秀這才回神,哦,原來他還是在向自己示好。
就一個集鎮上管家的姑娘來說,她平時見到的銀錢出入裏無法理解,這好處未免過了。
她打算今晚給世子回信,謝他的禮物,也謝他的招待,再隱晦的問問是不是添了麻煩?
再給二叔寫信,詢問一下一百三十來人為什麽都住到世子府上?
她這樣想著,還沒有對得上那是她以後的家,住的是她的府上。
而這個時候,有個電光火石的想法針刺般進入她的腦海,秋草現在還捧著的禮物,真虧她八歲的年紀一直捧著,莫不是給她賞人的嗎?
這個想法來得無影無蹤,可是一旦它出來,就不由人不相信。
元秀想到這裏時,元老太爺也剛好問出來,祁西等人的群魔亂舞般熱鬧有停歇的時候,老太爺先解決孫女兒的疑惑“那箱子是送給我看的?”
“是。”元秀起身,秋草送上去。
元老太爺一瞄之下,就帶出來笑意,賀峰看上一眼又來了話頭,說著世子對秀姐那是沒的說,再次引出同行回來的人化身奉承精,喧鬧又重新出來,元老太爺插不下話,簡短的告訴孫女兒“這是金豆子,和這些戒指怕是給你過年用的。”
元秀忙說知道了,她還要管家務,就退出來,燕燕、綠竹多呆了會兒,聽來聽去還是一片的喧鬧,兩個姑娘負氣也離開,但到底熱心,晚上她們回家後沒有多久,紛紛打發丫頭送信,一人一張紙,字寫的都整齊。
燕燕的短信上寫著“世子房裏並無侍妾,南陽侯府欺人太甚。”綠竹的信上寫著“我爹倒也明白,已問的清楚,你的世子啊,心裏眼裏隻有你一個。可憐的燕燕,她的親事南陽侯府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再過兩個月,她可就要成親了啊。”
元秀這個晚上沉浸在一半冰雪一半火爐裏,她不知道走的什麽運道,老天給她一位品學兼優還偏偏沒有房中人的權勢之婿,房裏沒有別人,元秀從不敢想,新集富商手裏有幾個錢,還想多納幾個小老婆,在她知道的官員裏,也就隻有尤認夫妻相得,再無他人。
當然,她知道的官員並不多。
但她還知道來拜祖父的名士裏,有些看著衣冠楚楚,說起話來入情入理,嗜好納良家婢青樓才女,並且帶著到處顯擺。
有人說讀書明理,讀書的人不見得都明理,但是會認字一定知道的較多。
她相信燕燕和綠竹盡力向家人打聽,她相信祁二叔宋叔父,還有賀寧的父親賀叔父,都會為她盡力在護國公府裏打聽,她確實是個好運道,遇到的也許是良人。
至於是不是真正的良人,這得等成親後才能知道。
那麽,她要怎麽照顧燕燕才好?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一心一意的護國公世子再次被證實,元老太爺還是他為數不多的和家裏人共同用餐,他過來的原因一是喜悅之情想和孫女兒多呆一天,二來是把元連的書信拿給元秀。
“你自己看吧。”
元連在書信裏寫的更為詳細。
“公主府第皇家氣象,國公府第井然有序。世子獨掌國公府,然,素喜寧靜。凡廚房、漿洗房、倉庫等,皆遠離世子辦公之書房。客房院落六、七十之數,近日入住歡躍盎然,及近世子書房,恍然桃源之境,幽靜獨尊。
書房內官員、小廝各司其職,未見丫頭身影,未聞丫頭之聲。世子之德行,可以明矣”
這一段明顯為元秀而寫,而二叔筆下隻有實話,元秀雙手捧信,感覺字字句句匯成的暖流化成一顆心,緩緩的落到她的心腔,她到此,真的有安心之感。
她在這親事裏,是受寵愛的那個。
把信還給祖父,元秀拿定主意,讓秋草催著燕燕和綠竹快些過來。
燕燕來的時候,麵上神情裏幸災樂禍,綠竹先她一步進來,不由得看著她發愣“你這是笑話誰呢?”
“我大伯父、我父親、我母親和我自己。”燕燕又換成自嘲“昨晚上我大伯父、大伯母和父母親說到大半夜,母親往我床前麵去,眼淚滴到我麵上,我醒了但裝沒醒,母親悄悄哭了幾聲苦命的兒,我也沒理她,今早大伯母房裏的丫頭悄悄跑來,說原來我父親在南陽侯府受的欺負啊,是這樣的。”
她扳起手指頭“看門的人罵了我父親、侯府大部分家人不知道有我這門親事、我哥哥兄弟們住在侯府,險些被凍死餓死,幸好有元二叔在京裏,他邀請往護國公府裏住,秀姐女婿真個好,他還同意元二叔邀請新集所有秀才住進府,我父親辭行,南陽侯不在家,侯夫人派個媽媽出來著急慌忙的,親家老爺好走。等我父親回家前辭行時,侯夫人倒出來了,問你現在住在護國公府,這是真的嗎?”
燕燕氣結的模樣“虧得我父親還去辭行,換成我再不登他家任何一道門戶。”
綠竹有時候並不莽撞,她頗為理解的道“這還不是為了你。”
“為我?那天就應該扭送浪蕩子去衙門,反把我許給他,這算什麽破事情!”燕燕說著噙上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