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八歲從軍,十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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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自古有苦寒之名,說北風如刀冰雪似劍並不誇張,新年夜的城頭上,元遠走上來,哪怕雪衣裏厚敦敦大棉襖,寒風吹過也仿佛赤身般冰冷。

    “這就是天地之威,好家夥,你們守城的都是鐵打的漢子。”元遠翹起大拇指,然後,他飛快縮手,這風真真是把刀子,大拇指就這麽一露,瞬間像是少了半截,已是凍的從感覺上僵住。

    他是上來說話,不是巡城,這實在呆不久,匆匆忙忙的道“我在城下放了鹵菜,我妻子新鹵出來,你們換崗後記得吃,換崗後啊。”

    大跑小跑著下去。

    迎麵遇到花天宇巡城,見到元連縮頭縮腳,不由得大笑“老元,頭回在我這裏過冬的內陸人,可沒有人敢半夜上城頭,瞧把你凍的,哈哈,趕緊回去向火,凍病了我可舍不得你走。”

    “我不會病,我也不走,啊嚏,啊嚏,啊啊嚏!”

    花天宇和副將都笑起來“回家暖和吧,老元,你說沒事兒你上什麽城頭。”

    元遠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免得被當成奸細,不過他噴嚏不打的時候鼻子也發癢,這耽誤他及時說話,城下走出當值軍官“老元送來酒肉,他上去招呼兄弟們下崗時吃肉。”

    “就為招呼吃肉?”花天宇又是笑“趕緊回吧,我們這裏不缺醫藥,但是缺高明醫生,軍醫擅長包紮,那速度不比我拔刀慢,再就擅長開金創藥,別的都不行,你要是病了不是玩的,誰給我寫好看又格式的公文。”

    元遠頭也不回的擺手“小病我自己就會開藥方,我帶著藥方子和丸藥回來,不勞將軍上心。”不過他走的出溜出溜的快。

    副將張梁躊躇一下,反駁花天宇對軍醫的評價“咱們這裏常打仗,軍醫不擅長包紮也不行,大多是刀劍傷,開金創藥又沒有錯。”

    “這我知道,凡是在我這裏留下的都是好樣的,我沒說咱們的軍醫不好,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郡王今年分軍醫,憑什麽我這裏一個沒有,張梁你給我記住,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有一天我倒在沙場上,你重新換上司,一定別找張竟,慫包熊包,一個軍醫也要不來。”花天宇忍忍氣,才沒有破口大罵。

    張梁狠命啐上一口,像北風裏響起的破鑼“別廢話!你才不會死,咱們都長命百歲,要是你倒在沙場上,難道我沒有先倒下嗎?呃,花將軍你剛才像是說您的頂頭上司,張竟將軍?”

    “就是他!不說他我能說誰?”花天宇眉頭緊鎖“京裏鎮國將軍催的緊,一定追究咱們平西郡王總攆走文官的原因,郡王沒有辦法,據說派出前科的幾個秀才裝模作樣進京趕考,不管是秀才還是春闈出來的貢士,拉來一個是一個,搪塞一下雲大將軍。”

    張梁帶出緊張“我一直想問,鎮國將軍在京裏長大,為什麽從郡王到將軍們,你們都怕他?”

    “鎮國將軍雲展在咱們西北當過兵,郡王玩不了太多花招,自然怕他。”花天宇淡淡回答。

    張梁就差尖叫一聲“我怎麽不知道,都說他二十出頭和我差不多,算起來我當兵的時候他應該在了?”

    花天宇往他麵上看一看,嗤的一笑“你?倒是和他年紀差不多,不過你是十六歲那年當兵,他是八歲就來了,”

    “八歲!這有兵器高嗎?是兵器掄他還是他掄兵器?”張梁終於驚呼出來。

    花天宇撇嘴“豪門世家的規矩,據說護國公府代代如此,不管是世子還是兒子,都是八歲當兵,在他們那叫曆練,十歲那年,雲大將軍就回京。”

    張梁拍拍胸膛“我這口氣順下來了,否則我今晚上睡不著,一直以為我十六歲當兵是英雄,花將軍你剛才把我嚇的,雲大將軍既然十歲就回去,也不過是看個熱鬧罷了,他算不得英雄,我不服他。”

    “看個熱鬧?”花天宇冷笑“隻看個熱鬧能隔著這麽遠,把郡王拿捏在手裏嗎?”

    “那?”張梁眼巴巴的等解釋,不僅是他,花天宇的親兵和另外的副將也支起耳朵。

    花天宇看看這群大字不識的蠢蛋,突然覺得心累,他對內陸文官的鄙夷,及向元遠肯留下的欣喜,就源自於他總是張竟將軍手下受欺負的那個。

    分文官,沒家世沒前程的歸他,元遠說“女兒要嫁護國公世子”,花天宇也隻肯相信元家老爺子生病犯糊塗,護國公世子不就是鎮國大將軍雲展,你老元要是有這樣的女婿,你怎麽著也得是兵部裏不當尚書的隱形尚書,天天在兵部大好的衙門裏坐著,泡一壺熱茶,拿鼻子哼氣和人交談。

    分軍官和士兵們,清一色不認字的粗漢,粗漢們有血性,花天宇喜歡,但是粗漢們升職後,沒有人會寫公文,他們的公文由花將軍的兩個幕僚代勞,最後由花將軍一一過目,把他累的夠嗆。

    閑下來,花天宇還要解釋這些蠢蛋們的各種疑惑,他硬生生被逼成愛思考的聰明人,可這還是累啊。

    眼前出現他的衙門,他巡城就要結束,花天宇速戰速決的解決問題“雲大將軍八歲那年,帶著一百來人過來,幕僚占三十六,貼身侍候的十二個,廚子兩個還會做點心,餘下的全是家將,住下來就到處結交人,什麽都問,郡王帶幾條底褲打仗都能問出來。”

    另一個洪副將也是個憨人,他搔著頭盔“問底褲為什麽?是兵部知道咱們底褲少,給發一批嗎,我隻有三條,再多幾條也成。”

    “你們這群蠢蛋,我這話是形容,是比喻,算了,你們也不懂什麽叫形容和比喻,我是說郡王的悄悄事情雲大將軍幾乎都知道,所以咱們平西郡王怕他三分,這回明白了嗎?”

    大家嘿嘿“明白了。”

    張梁又張張嘴。

    花天宇怒目“還有什麽!”都是這個蠢蛋廢話多,害的老子解釋到口幹,趕緊問,問完趕緊滾蛋。

    張梁看出他的不耐煩,陪笑道“老元剛才說他會開藥方,將軍,您以後可以拿他當軍醫使著。”

    “嗯,我知道了,讀書的大多都會學學醫書,這個不用你再提醒。今天就到這裏,散了吧,大家回家睡個好覺。”花天宇走向衙門。

    洪副將吭吭的背後又問道“將軍您也讀過書,為什麽不會開藥方?”

    花天宇一個踉蹌差點摔一跤,氣憤中怒聲而回“我有那功夫溫醫書嗎!都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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