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讀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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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爺說侯夫人,我把家交給你,你就不能上上心,不要總是讓我想著,要你是做什麽的。”

    燕燕無奈“這話就幾十年的夫妻之間來說,重了些。”

    “所以侯夫人要和侯爺拚命,她說,我怎麽了她。這個她是說姑娘你,侯夫人說我親事操辦的沒失禮,我也沒有虐待過她,上午我還讓家裏人對她好,我哪點兒對不起她,公主羞辱我也就罷了,還要聽侯爺的責備?”

    燕燕搖頭歎氣狀,拿一塊肉脯切開來,推一些到棗花麵前,又一些給奶娘。

    奶娘興致濃厚“接下來呢?”

    “侯爺說,親事用的是世子去年成親舊物,你當我不知道嗎?既然娶新媳婦,自然要用新的,我辛苦在外,為的豈是家裏省喜事上的錢?你讓家裏人照顧新媳婦,是公主府上接她走以後說的,當我不知道嗎?“

    奶娘笑了“這話很是,要沒有公主接咱們,侯夫人那骨子裏我看著要透寒氣。”

    “管她寒氣冷氣的,有公主接這麽一回,至少半個月日子好過。”棗花每天出手大方,心裏疼的滴血。

    燕燕微笑“以我看啊,可以堅持到秀姐進京。”

    “有那麽久嗎?”棗花詫異,隨即歡歡喜喜“那可太好了,姑娘省些錢吧,既然要出府,手裏錢越多越好。”

    燕燕站起來“你們吃吧,我給秀姐寫信,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她,讓她早早的高興高興,她的婆婆是個大好人呢。”

    運河暢通後,往來京裏相當快捷,牛文獻再一次送信來,元秀沒有發現他曾進京過,這一回送的信多,不但燕燕是個機靈鬼兒,寫好的書信讓棗花送給元連,由元連送給雲展的快馬以外,鄭留根的書信也是這樣的沾光而來。

    天近傍晚,到吃晚飯的時候,徐氏自然又殷勤的留牛將軍,元秀則一麵分信,一麵讓請綠竹,她自己舍不得看,燕燕的信是好東西,要和綠竹一起分享。

    雲展近來沒空纏綿,寄來一個精致香囊,元老太爺親自跑來接走牛文獻吃酒,徐氏得已這就轉回,看一看菱角大小的淺荷色香囊,又是一陣絮叨“可是我說的姑娘把家務早早丟下,趕緊給公婆和世子做做針指,看看世子送來這個,豈不是打著讓姑娘回個繡活的主張?”

    元秀也有這樣的想法,乖巧的笑著,把另一封信給元慧“剛才那封是給你的,這封給鄭害人的娘,”掩麵又笑“哦,留根娘。”

    元慧是個熱心腸“婷姐,你我這就去送,離六月又近一天,街上要是出鹵菜,買些給大姐再吃吃。”

    另一個熱心腸婷姐,或者叫喜歡玩,和元慧帶著丫頭跑走。

    “趕緊就回來吃飯。”元秀追上一句,元慧甩動小手臂“順路,我再往賀家喊綠竹姐姐。”

    元慧在鄭家耽誤了功夫,鄭丁氏請她幫忙念信,鄭掌櫃的也仰麵笑等,元慧這個熱心腸,同時還是小好奇,也想知道鄭留根家信裏怎麽寫,當即和婷姐坐下來。

    “爹娘容稟京裏官學的沈先生相中我,和秀姐姐女婿說,收我做學生,讓我往官學裏讀書,沈先生是汪學士家學教過的先生。嶽父說這是好事,讓我留下讀書,依舊和他住在護國公府。另,官學裏吃住都有,但是往來人情錢要有,有嶽父在,我已經少花許多。近來倒不必寄錢,但是慧姐零用不能缺少。”

    鄭丁氏的眼睛亮的驚人,刻意的抿抿唇做若無其事模樣,接過信“多謝慧姐,在這裏吃過再走吧,我去添菜。”

    “不了,我們還要接綠竹姐姐到我家。”元慧和婷姐告辭。

    鄭丁氏沒留她們,是有話這就要和鄭掌櫃的說說,目送元慧、婷姐和丫頭不見身影,院子裏自家老爹帶著夥計擺飯舊,鄭丁氏深吸一口氣,眼神愈加的放光,隻是她自己以為麵容平靜。

    “當家的,每天給慧姐一兩銀子,你看可好?留根現在住著國公府,聽名士講課,這科不中也正常,哪有九歲的官兒?他下科十二歲,以我看,有元家二爺帶著他,光輝你鄭家門楣不遠。”

    鄭丁氏捫心自問,她不應該是個壞人。

    鄭掌櫃的有妻房瞞著她,鄭丁氏過後沒有追究,都是夫妻了,吵也無用,鄭掌櫃的裝著進貨回前頭那個家,鄭丁氏沒有吵鬧過,也會裝模作樣的關照他進貨記得帶夠錢。

    鄭掌櫃的住幾天,鄭丁氏也不催。

    她本來還不曾有過摟私房的想法,直到鄭長根母子跑來新集辱罵毆打,鄭長根的娘方氏袖子裏帶著刀。

    鄭丁氏想,誰是不會泛壞的人呢?逼到了頭都學得會。她這個想法建立在鄭長根、鄭留根以後公平分家產的基礎上,其實還算是個善良的想法,因此鄭丁氏決定借著慧姐名義摟一些錢。

    慧姐用不完的零用錢記賬,鄭丁氏正大光明的另行收起,如果定不成慧姐,這筆錢想當然是鄭留根的私房,今天又收到鄭留根的信,鄭丁氏借機提出再漲到每天一兩,一年扣下三百餘兩的錢,給留根三年後再下場使用,用不完的,給留根上任後使用。

    平民百姓鄭丁氏,拋頭露麵做生意,深深知道遇到苛刻現管的苦。

    前一任的新集官員尤認幻想著留任,竭力和新集商家們打成一片,還怕自己顏麵不夠,不時的請出元連一起吃酒一起玩耍。

    這是借著元老太爺的名聲,所以元老太爺對尤認有所要求,尤認也能做到。

    尤認走以後,原來的官員回來,他也不是太貪心,隻比尤認貪了那麽一點兒,比如一年多出幾百兩,平攤到每個商人家裏並不多,但是他遠沒有尤認平易近人。

    鄭丁氏所以希望兒子當個好官員,不要貪錢又不和氣,背後被人說閑話。

    她要給留根攢錢,說一千一萬的理由,根源還是鄭長根母子跑來打砸。

    鄭丁氏可不願意把自己掙的錢公平分給鄭長根,但是她又沒有別的主意,鄭掌櫃的也管著鋪子裏賬本,給慧姐多多的零用錢,這是鄭丁氏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其餘的同著夥計瞞帳漏報什麽的,鄭丁氏想不到。

    就像她想不到打回鄭長根家裏那樣,她想不到。

    丁氏說完,鄭掌櫃的抬頭看她,眼睛比丁氏還要亮,近乎妖異的放光感。

    他的鼻翼微有煽動,說話變粗“光給慧姐加錢不中用,還得給留根寄銀子。”

    鄭丁氏反倒奇怪“留根說了還夠使用。”

    “他人兒小,他哪裏懂得高門大第的錢怎麽花,祁家去年請年酒,我不是去了的,大家夥兒沒見識京裏世家,請祁西說說國公府,又不是他的親家,我們就請他說說侯府,祁西說了半天全是怨氣,就一個字,貴。進門要銀包,出門給銀包,回來晚了,開個門收十兩。”

    鄭丁氏驚訝“我守鋪子不出門,倒是聽串門的來說過,我想留根沒有說過,街上說不好傳錯了,敢情是真的,”埋怨著鄭掌櫃的“過年到現在有小半年過去,你也沒對我說說。”

    “對你說,怕你急。所以燕燕姑娘成親,我拜托祁西又帶一筆銀子給留根,照京裏的行市,隻怕還是不夠,說起來我真感激元二爺,要不是有他帶著,留根也不能在國公府裏住到今天。”

    鄭丁氏算算祁西說的侯府出門銀包,笑容開始勉強“留根說官學裏管吃住,”

    “不成不成,沒定親呢,就要跟緊元二爺。”

    鄭丁氏沮喪“可是,隻怕錢不夠用,總是湊著元二爺光彩也不好吧,這親事還沒有在老太爺麵前過明路。”

    “所以留根不肯回來,我能明白他,走的時候他說過,春闈中了就定慧姐,現在春闈沒中,自然不肯回來,隻要留根不回來,就說明他還在想春闈,元老太爺是個明理的人,慧姐親事上總要等等咱們留根,”

    鄭掌櫃的下定決心的神情“我明天回去,讓長根娘倆拿錢出來。”

    “他們?”

    鄭丁氏冷笑“你小心又要拿刀出來。”

    “他敢!上回他鬧反受了罰,等到他們傷養好,離過年不遠,過年的時候我回去拜祖墳,往族裏長輩們麵前說了說,都指責他們娘倆不好,都奉承留根中了秀才,還同我說,倘若留根當官,那是全族的榮耀,以後要幫全族人說話。”

    鄭丁氏悄悄撇嘴。

    “就這麽定了,我明天回去,讓長根娘倆拿兩千。”鄭掌櫃的說著,負手往外麵走去,鄭丁氏的老爹也正招手讓夫妻們出去吃飯。

    四月天暖,在院子裏敞亮。

    鄭丁氏落後一步,喃喃道“果然讀書好,當初讓留根讀書讀對了,這還沒有當官,家產上至少不會吃虧。”

    她沒有強烈反對問鄭長根娘倆拿錢,因為鄭長根和鄭留根是兄弟,真的留根當官,長根有事的話,不可能不管他。既然兄弟當官哥沾光,現在拿些錢出來也應當,哪怕現在的鄭留根並不急缺錢,鄭丁氏也還養得起兒子。

    鄭丁氏本性善良,要是問她有沒有忘記長根娘方氏揣著刀來,丁氏沒有忘記,也沒有原諒,但是除去極惡的人以外,平民老百姓裏,不原諒的時候也會幫忙並不稀奇,善良更多在民間。

    鄭丁氏沒有讀過書,認字也不多,她知道的,就是需要防備的長根和自己的留根是一對兄弟。

    ------題外話------

    河南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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