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下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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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點燃宮燈的宮院裏,人影讓燭光無法穿過,燕燕感覺麵前昏暗如霧,微側麵容,和身邊綠竹交換一個彼此知道的眼神,這裏是非常地方,兩個人不敢笑。
賀傑也在武舉一百名以外因賣力而止步,但以文探花轉武官,兵部尚書把他和欒英放在一起對待,向雲展提出賀傑與欒英官職品階相同,雲展自然不會反駁。
有人可能要說,賀傑不是武探花,這樣就沒法突出武探花地位,仿佛欒英白白打到武探花。
以欒英的年紀閱曆,先拿下一個文狀元,已經令人吃驚,吳天雄就納悶英哥從何多出許多讀書時間,提出難道別人活一年,英哥活兩年或數年不成?
還能再下武舉,已經是好上添好,讓人驚上添驚,而明眼人眾所周知,欒英的武探花是許多幫忙的人送了一程。
英哥又逞強,為母親為寶兒,撐過一場是一場,最後全是苦撐下來。
他是逞強和眾人幫忙拿下武探花,並不表示賀傑和他相差到懸殊地步,在雲展一視同仁的對待之下,賀傑官職不會比哥哥低,和龍哥就不用相比,龍哥是世子。
欒英聽到這樣安排也高興,傑哥若是比他低,他心裏才過意不去,仿佛踩著弟弟肩頭升官職。
為母所請的誥命,燕燕和綠竹在同階,兩個人也心滿意足的一處站班,有時候在周圍陌生人裏相互一個眼神,能感覺到有所依靠。
去年兩個人朝賀過回家,和元秀相聚過年時就笑過這事。
燕燕道“我雖不羨慕馮氏,但想想朝賀總是榮耀事,誰會想到淒冷的天站在殿外麵喝風吹雪。”
綠竹也笑道“我就一直盼著見麵的命婦跪拜後趕緊賜宴去,我和燕燕就能往前走幾步,真是的,在京裏這幾十年,我應該知道官兒多,隻有進宮朝賀才真正看到官兒多,有許多的命婦。”
朝見過皇後以後,還能有個宮室歇息取暖,隻有等待皇後娘娘升殿時,命婦們站班靜候著緩慢的腳步聲,悠揚的音樂聲,往往有近一個時辰在風雪裏。
不是皇後娘娘即將升殿時命婦們才站班,命婦們進宮就開始站班,這個時候皇後往往正著衣裝扮,這一著裝就得小半個時辰。
燕燕悄悄攏緊裘衣領子,對她的日子充滿感激,她能看到的前方側方和另一側,有命婦們僅穿著臃腫的大襖子,她能有裘衣穿,已經是上上之分。
有時候燕燕會忽然從自己的好日子裏倏的回想到當年,她曾憤怒幽怨要嫁個紈絝時,並沒有想到會有今天。
雲世子強壓她的親事,但也算照顧她和綠竹直到今天,認真來說,雲世子是她的大恩人。
婆家世家,兒子為官,私房富裕,祁燕燕都達成,她在京裏離府後的支出保障,來自聘禮變現。否則,全仗著元秀照顧,這該多難為情。
聘禮雖然也是世子強壓,但祁家嫁女,欒家出金,這裏有應該的成分,花起來是自己錢財。
走馬燈晃動出夢幻般場景,燕燕悠悠然輕吐白氣,呀,這歲月無法言說,但能埋葬過往的不如意,如今很好。
這一回賜宴,南陽侯夫人和燕燕都往前高坐,燕燕不情願的和綠竹分開,賜宴後,皇後娘娘今年把南陽侯夫人也召到麵前問話。
“寶兒和狀元探花的日期定下來了嗎?”
皇後笑道“真是的,你家怎麽跑出這貪心的人,狀元還不夠,還想有個武探花。”
南陽侯夫人壓住湧動的歡喜,按孫子英哥說的回“日期還在看,我們不敢定,請衛王府和公主府上挑選。”
皇後點頭“這就是了,姑母和衛王府一定細細的挑,我說怎麽沒往宮裏呈報日期,也罷,等日期挑出來,我自然知道。”
又說了一些寶兒出身尊貴的話,南陽侯夫人說全家都知道,不敢怠慢的話。幾位皇子和公主進來陪說話,雲龍高湄、欒英唐寶兒和賀傑走進來。
皇後就問“張家的幾位姑娘怎麽不在?”
賀傑道“民女無召不敢進見。”
皇後默然一下,張大苗等姑娘剛進京那年,唐澤說邊城苦戰將士皆苦,皇後就召大苗等進宮賜宴,今年她事情多,她忘記了,而她的宮人們也沒有提醒,可能以為她不想再見。
宮裏就是這樣流水般無情,能長駐守的紅人不多。還不如那走馬燈,走走轉轉,這一圈你沒有看見,下一圈它又轉回來。
皇後就命這就宣召,尚侍郎夫人親自送七苗進宮,皇後娘娘這才知道七苗定親尚敬,賞了一些東西。
公主被唐澤請去說話,今年進來的晚,她進來也是問欒英和寶兒成親定在幾月,欒英回說衛王祖父親自挑選,公主對皇後抱怨“這孩子狀元也中了,探花也打下來,這還等什麽,再等哥哥就在弟弟後麵成親,龍哥日期已經定好。”
南陽侯夫人因坐在這裏,聽得一清二楚,這位從名分上在全國僅次於皇後的貴夫人,其實皇後也必恭必敬於她,她真心拿英哥當自己孫子看待,這才有弟弟成親就要在前的抱怨。
南陽侯夫人濕了眼眶。
要知道祁氏這親事,也是她家壓成。
怕人看到說失儀,借攏發絲悄悄拿袖子拭去。
公主最後說道“還是我傑哥最好,哥哥成親後他才成親。”
年齡最小的賀傑得到這個大彩頭兒,送上他燦爛笑臉。
皇後這就想到賀傑母親,暗自感歎精神一年不如一年,一麵召宋氏進來,綠竹回過話,和燕燕坐在一起,看著孩子們在皇後麵前說說笑笑,又有幾位公主進來,和賀傑關係不錯的那位公主卻不曾進來。
綠竹想著出宮後打聽一下,卻發現自己從沒有記過那對娘娘公主母子們的名姓,也許骨子裏知道高攀不能。
往公主麵前請安從來坦然,有秀姐在,而公主也和藹示人。宮裏,自古就傳聞不斷,正常過日子的人還是遠著的好。
綠竹也就作罷。
今天在這殿裏坐的長久,孩子們幾時出宮,南陽侯夫人、燕燕和綠竹一起出宮,欒英賀傑侍候公主先上車,大家恭送公主和衛王府後,欒英來扶祖母和母親上車,賀傑八苗來扶母親,綠竹就便問他“今天沒見那位公主?”
八苗憨厚,綠竹不擔心兒媳別扭。
賀傑悶悶“去年嫁人出京。”
綠竹噎上一下,本能又問“嫁的好嗎?”
賀傑道“不是我和八苗事先見過,我喜歡她,她喜歡我,我想她未必開心吧。”賀傑說這話,是他能知道小公主的喜好,畢竟傑哥和她關係不錯。
八苗聽到前半句,笑容隨時飛揚。
綠竹招呼八苗一起坐進車裏,在車開動後的搖晃裏,搖了搖頭,想想還是自己的日子好,有富貴卻沒有傾軋。
回到店鋪,八苗和第一天進京時一樣,從沒有變過,她牢記父親說的,勤快做媳婦,她幫婆婆換衣裳,送茶水,一刻也不停,賀寧也相當喜歡兒媳婦。
綠竹又想想還是自己的日子好,傑哥在公主麵前長大,孝敬上沒的說,八苗是個憨媳婦,總覺得帶著姐姐們在婆家吃飯,常是低頭做事情,對傑哥又時刻放心頭。
欒英陪祖母和母親回到家,賜宴早就結束,南陽侯父子祖孫早就到家,見到欒英進來齊齊笑顏“這就好拜香堂。”
拜的時候,應該是年長者跪在前,位尊者也跪在前,欒景就拉著欒英上前,跪在南陽侯旁邊,南陽侯對著靈位說了一通這就是出息的兒孫,說到最後涕淚交加,欒景也哭了,貴生茫然,弟弟好,弟弟肯定第一好,可這樣日子幾時才到頭。
他丟一雙耳朵出去,因為初一家宴上,祖父又要不斷的說弟弟好,弟弟第一好。
今年初二燕燕鬆口氣,不用應酬清河侯府,打發欒英去就好,而且清河侯也喜歡,馮氏也就打發貴生去,兄弟倆個上馬去了,賀傑綠竹來接燕燕,從容往護國公府去,這是她們最早定的日子,初二護國公府做娘家,十六店鋪是娘家。
今年進京陪過年的是宋汛夫妻,也一同前往。
欒英中午在清河侯府,陪清河侯說了一頓飯的功名利祿,大多丟雙耳朵過去,清河侯相當滿意,貴生更加滿意,對他來說的嫡親外祖父眼裏隻有弟弟,舅母又不阻攔他,他飛快吃完午飯和馮清一處去了,午後欒英離開,清河侯打發他也離開,貴生還挽留一下欒英“外祖父喜歡見到你,咱們吃完晚飯再走吧。”
欒英沒好氣“哥哥忘記了,我得去衛王府。”
貴生無話可說,好吧,中午他伴清姐兒,晚上得讓弟弟陪衛王府姑娘。
兩兄弟帶著人並騎在街道上,離南陽侯府近了的時候,欒英忽然側過麵容道“哥哥,你書讀到哪一卷了?”
這回輪到貴生沒好氣“你難道不知道我讀不進去書。”
欒英嚴肅的凝視他“今年又秋闈,我希望你下場。”
貴生怒道“你安生讓我丟醜嗎?”
欒英道“為什麽我這話是讓你丟醜?”
貴生氣結“你是文狀元武探花,我是你哥,我要是不中,我肯定不中,這多丟人,難道你不丟人嗎?”
欒英滿意的眼神,點一點頭“嗯,我就知道你可能也許這樣說,我高中,所以你書更讀不進去。所以,你今年不中也給我下秋闈,以後每科你都得下場,直到你安心讀書。”
說到這裏,揚一揚下頷“就到家了,我走了,記住,今年你不下場我踢你進去。”打一馬鞭子,帶著跟他的人飛馬而走。
“哎,”貴生剛這一聲,欒英幾個人背影隨時消失在風雪裏,貴生扯一嗓子“你少管我的事情。”
氣呼呼進家門,回過祖父母話,他還是住書房,坐下捧起書,大眼瞪小眼片刻,那字不往腦海裏進,還是和馮清的親密時光盤踞腦海,貴生又說了一句“我是哥哥,你憑什麽踢我下場?”
又道“過年呢,學裏放假了,還讀什麽書。”
對於欒英和寶兒成親日期,還有親生父母也關心,傅嬋娟也納悶中問過丈夫唐謂“英哥和龍哥傑哥一處長大,龍哥成親日期已經定下,英哥是哥哥,他年紀也可以成親,這日期怎麽還沒著落?”
唐謂也奇怪“我也不知道,我問父親,父親說不要急。”
傅嬋娟想不通,不要急?這是什麽用意。
就讓女兒問欒英,家宴擺上來,也有自家親戚和書房裏效力的人,尤認夫妻也在這裏,這一桌全是自家人。
唐寶兒覺得有些話也應該說出來,表明寶兒是個大度的人,見向祖父母和父母親的敬酒已過,周圍席麵上劃拳聲起來,一時半會兒自己這桌不會再過來人,唐寶兒笑眯眯對欒英道“你中午去清河侯府,見到你表妹了嗎?若你要她,就先抬進門吧。”
欒英翻臉“你放屁!”
衛王夫妻也愣住,英哥這孩子平時好的很,今天怎麽當眾失儀呢,這是什麽話?
唐寶兒也沒有想到,平時占上風的她竟然忘記這話粗魯到難聽之極,她呆呆的看著欒英。
欒英麵上還在生氣,挾一口菜飛快吃完,道“不納妾!”
傅嬋娟喜形與色“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啊。”
欒英又飛快挾幾口菜吃著,從他這個姿勢,同桌的人看出他在氣頭上,挾菜的姿勢一下又一下的,像是無意識的動作。
唐謂給他倒酒“別光吃菜,喝酒。”
欒英放下筷子,手按住酒杯,這才從機械的動作裏醒神,他麵容冷淡“馮清她不是好姑娘,”頓一頓“她害了我哥!”
把酒飲幹,起身來向著嶽家長輩們團團施禮“我不納妾!”
衛王夫妻重新嗬嗬而笑,嶽母傅嬋娟更是笑的如看孤本好書,大學士之女嗜好愛書這也正常。唐寶兒嫣紅麵頰裏也醒神,她跳出席麵,揮舞筷子要打欒英“你,你敢對我說粗魯話”
傅嬋娟皺眉“你這姿勢不粗魯嗎?”
欒英邊躲邊笑“你把不是好姑娘和我扯在一起,我急了才這樣說,你要鬼扯,應該說個好”
唐寶兒追問“好什麽?”
欒英義正辭嚴“好姑娘也不能和我扯在一起,我有你已經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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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字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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