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不許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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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澤很快返回家中,元財姑和孩子們驚喜萬分,他們圍住舒澤,聽他說原因。

    舒澤簡單說了一遍“就是我經手的曆年案件刑部要重查,要我進京裏往刑部自辨。”

    元財姑聽完,重新皺起眉頭,但她沒有說話,一個人想著什麽。

    四寶從來是家裏最伶俐最愛說話又行動力最強的那個,她道“讓父親自己進京麽?那我們都可以跟去。父親母親,有人管船,我們要進京見姨媽。你們平時不總是說如果見到京裏姨媽,要好好磕頭麽?”

    舒澤訝然的笑了,在四寶發上撫摸一下,四寶是心愛的那個沒有錯,她的主意多的很。

    五寶立即跟上,憨聲憨氣的道“我要多給京裏姨媽磕頭,請她們幫幫父親,父親是個好官兒。”

    二寶三寶明白過來,也紛紛道“我們也要去。”

    元財姑心疼憐惜的看著她的兒女們,對舒澤道“剛我也想到這裏,我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是沒有四寶說的周全,怕我一說你就反對。”

    四寶露出?滋滋的神色,讓舒澤不禁莞爾。

    聽元財姑又道“全家進京是對的,京裏照顧我們這些年,你每每罰俸我們不怕,還是有京裏照顧衣食,應該讓孩子們去給姨媽磕頭。”

    而她,想見到綠竹由她指責,綠竹那年信裏挑明的一句話,“你誆騙舒澤到廟裏去的時候,你家表姐元秀已經定親”。

    元財姑一直感覺自己欠綠竹欠燕燕欠表姐元秀的,欠的很深。

    舒澤同意全家進京,不是四寶嚷著父親不答應,她又要扮個小子跟去,是他道“來寶一定要功名成就才成親,二寶三寶也到年紀就不能許親事,而我一直梗介,在這城裏有親家的話,說不好哪天帶累對方,還是咱們說好的,送孩子們返鄉許親事,二寶三寶四寶,你們許個老實種田人家就好,若許秀才倘若得官和父親一樣的為人,你母親吃的苦你們也要重新吃上一遍。五寶,你是男孩子,你要有功名,像父親一樣為官為人,你返鄉去選個像你母親一樣的女子也就是了。”

    舒澤的潛台詞是,別家的嬌養女子,誰肯陪你擔驚受怕度日。

    元財姑的眼淚斷線般掉落,這是她聽到舒澤的最高評價,讓五寶也找個像母親一樣的女子,這是做丈夫的人滿意到極點的結論。

    元財姑更堅定信心全家進京,這個其實很有狡黠的女子,她想借著進京被綠竹大罵了結舊事,也順便請求表姐幫幫舒澤。

    有人可能在這裏要說,財姑你怎麽好意思利用表姐一回,又再利用一回?

    和一個為情衝昏頭腦的人哪有道理可言?有人被情衝昏頭腦還有醒的時候,元財姑心甘情願一輩子都昏在裏麵。

    元財姑為舒澤可以坑蒙拐騙,可以做天下一切大不韙的事情。

    這就定下來全家進京,舒澤自己往刑部去,元財姑帶著孩子們拜過姨媽們後,徑直返鄉把孩子們交給家裏長輩,讓五寶往新集進學,舒澤允許元財姑一個人再進京陪伴自己。

    這對夫妻都抱定進京後若不能平冤,也就不能回來繼續就任,認真的把家產收拾起來,不方便帶走的多變賣一些銀兩,做為進京禮物好看些也可以,給孩子們多留些也可以。

    兩耳不聞窗外事,有些時候可以稱為隱居高雅之人,有些時候妨礙時政見識,舒澤就沒有想到他若真的舊案不明,怎麽會允許他獨自一個人回家收拾行李,獨自一個人進京?

    換一個當官的覺得進京小命不保,他不會棄官而走嗎?

    帶著全家換個地方過日子,至少性命還在。

    舒澤是有擔當不會逃跑的人,所以他認為虞大人這樣安排也沒什麽,收拾的中間想到應該給來寶寫信,但來寶在京裏還是在新集不能知道,也許來寶在京裏受姨媽庇護,也許來寶在京裏刑部等候父親獄裏團聚,也許來寶求親不成安全返鄉。

    等到進京一切皆明,這信不寫也罷。

    當晚收拾到深夜,孩子們為進京興衝衝,認為見到姨媽一切都好,為父親擔憂的心下去好些,四寶一麵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麵和五寶爭執“我見到姨媽一定比你磕頭多。”

    五寶憨憨的回“我是男孩子,比四姐你有力氣,我磕的多。”

    舒澤在這樣的對話裏,擔憂也能好些。

    第二天上午,元慧帶著女兒鄭陶琦到來,見麵就笑“聽說表姐丈進京,正好,我家陶綺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長輩,我母親幾年前得的小弟弟因是男孩子早早返鄉陪在祖父身邊,陶綺是女孩兒,而且公主伯母來信想見見,祖父也命我再養幾年先送進京拜長輩,再返鄉去伴曾祖。表姐丈帶上陶琦上路吧。”

    四寶大喜,她和鄭陶綺雖見的不多,但過年節元財姑帶著孩子們拜親戚,表姐妹們時常得見,這是一對淘氣的人。

    鄭陶綺,陶有快樂的意思,綺是美玉。

    這名字是鄭留根精心選擇的嗎?

    不是,大名從小名而來,元慧的女兒小名叫淘氣兒。

    元慧還沒有收到姐姐定期寫來書信,還不能知道來寶和高湘定親,否則的話,哪怕慧姐隻知道來寶向高尚書求親,因她在京裏不止一次在姐姐家裏見到高名英,而且知道高名英是龍哥嶽父,就可以斷定高尚書是正派人。

    也即是,來寶求親不成,高家也不會尋釁到其父親頭上。

    因不知道還有來寶求親,鄭留根昨天從衙門裏聽說刑部調舒澤進京時,怕舒澤被冤枉,就和嶽父商議對策,回家時告訴妻子,元慧生氣的道“這群南邊的齷齪官兒,我們來的時候,也曾想拿貪錢受賄汙蔑你,幸好姐姐為我攢下大筆銀錢,我第一筆賑濟本地窮人就是十萬兩,後續也沒少拿出,才壓得一些人不敢動手。不從錢上逼你入黨派表心跡,就從權上,幸好咱們有姐丈,他們才沒動你和父親半分。舒家姐丈十足清官,也不肯結黨營私,就時時受欺侮。”

    鄭留根也道“他手裏舊案,全省皆聞,這位姐丈辦小案也能牽扯出大案,可見這南邊諸事皆深。嶽父和我都看過,哪有半點不明之處?這不知道是誰在本地攆不走他,想法子往刑部汙蔑,若是說得明白,也得一年半載,若是說不明白,就此回不來了。”

    這是舒澤頭上的事情,惹得元慧夫妻也生氣,隨即,有一封信到來,理王世子唐誦寫來的“父親帶我巡視將返,舊年你夫妻說陶琦打算進京,我帶上如何?不知你夫妻可放心我麽,我肯定不是人牙子。哈哈,我寫此信時提心吊膽,不知我家王船可足夠你家淘氣兒玩耍,千萬不要半路拆船才好,好歹容到京裏下船後,哪怕放火也就不怕。”

    元慧念完信道“好啊,這樣編排我女兒,淘氣兒,你就偏坐他家船進京吧,記住半路不許拆船,到京裏後你就隨意吧。”

    鄭留根好笑“帶上舒家姐丈,這省裏安排船隻我不相信,跟著淘氣兒走,誦世子至少不會在路上難為他。”

    鄭陶琦當時眨巴眼,放火燒船?什麽是放火燒船,難道比過年煙花還好看。

    這就元慧起早帶女兒趕路到舒家“戶部船隻留根今天幫你推掉,姐丈再等幾天,理王殿下船到碼頭,你和淘氣兒一起上船。”

    舒澤雙手連擺“這使不得吧,上官吩咐我進京為舊案,豈能耽誤?”

    元慧笑道“可有進京期限,動身期限嗎?”

    舒澤這個時候才想起來,一愣道“這倒沒有,隻說戶部船隻某天到碼頭,我登船就行,這不,你表姐和孩子們都要跟去,我想受惠你家多年,孩子們應該去磕頭,本想我上戶部船隻,有同行的船隻找一個,讓你表姐和孩子們上船跟著。這不,我夫妻正趕著戶部船隻到來以前收拾東西呢。”

    元慧點頭道“這就更省事不好嗎,理王殿下王船寬闊,隨行也另有船隻,住得下你們全家。你們跟著淘氣兒上路吧,你看四寶和淘氣兒又湊到一處去了,她們倆個從來親密。”

    鄭陶琦正和四寶道“你見過放火燒船嗎,有沒有比煙花更好看?”

    四寶納悶“我沒有見過,怎麽,又是你先見過了,好看嗎?”

    “我也沒有見過,不過母親說上船後不可以拆船,接我的伯父說到碼頭後可以隨我怎辦都行。”

    四寶笑道“我知道為什麽不能拆船,拆完了,咱們就沒有船可以坐。”

    鄭陶琦笑眯眯“剛好咱們下水裏捉魚啊,我有回河裏捉魚去,被母親抓回來打了手板兒,父親也不幫著我,我想魚不咬人,我會咬才是,為什麽不讓我捉魚呢?”

    四寶想想也對“對啊,魚從不咬人,我咬魚才對,那你要拆船嗎,我陪著你拆,拆完船我還陪著你捉魚去,我可以大口的咬它。”

    五寶也湊上來“大魚會吃你們,直接吞到肚子裏。”

    四寶攆他“走走,小子不許過來說話。”

    鄭陶琦眼珠子亂轉“帶上五寶吧,接我的伯父說他家船大,你我隻怕拆不完。”

    四寶樂得直拍手,引得長輩們看過來,重新壓低嗓音說話“五寶像個大笨牛,讓他拆大個兒的東西。”

    五寶也樂了“吽,我是大笨牛,我最有力氣,我進京磕頭比四姐多。”

    四寶惱火“沒有這句,我們現在說的是船。”

    三個人有來有去的商議怎麽對付理王府的王船,二寶三寶帶著少女的靦腆給元慧送茶添水,元慧在這裏用了午飯,和舒澤約好,帶著女兒回家。

    走時,四寶五寶樂嗬嗬“就這麽說定了,別忘記了。”

    送走元慧,元財姑舒澤都有安心,慧姐安排的船隻不會錯,這一路上全家可以團聚。元財姑想的是慧姐還是熱情照顧,想來綠竹對自己憎惡也不會太狠,她安心。舒澤完全沒有想到尋親覓友幫忙,但從元慧熱情照顧的態度上,他安心。

    過上幾天,元慧打發人送日期,舒澤全家趕到碼頭,事先知道是王船,但親眼見到依然震撼。

    “理王”大旗飄揚在樓船上空,鄭陶琦已經上船,正在最高處擺手“四寶,五寶,這裏涼快,還有瓜果。”

    世子唐誦已和鄭留根夫妻說過告辭的話,陪在淘氣兒身邊“你喜歡伯父給的瓜果嗎?”

    “喜歡。”

    “到京裏是不是最喜歡伯父?再也不改。”唐誦也是膝下有孩子的人,還沒忘記和敬安爭風。

    淘氣兒靈活的眨巴眼睛“再也不改,不再的時候就可以改。”

    唐誦放聲大笑“你給自己留後路,這可不行。”

    淘氣兒煞有介事“父母親說,文字由著人使喚,斷不能被字拘著走。”

    唐誦笑彎了腰“這隻能是你母親的話,你父親老實本分的人,何曾會有這種歪話出來。”

    說話間,四寶五寶先上來,舒澤夫妻還在和鄭留根夫妻道別,三個人站在這樓船最高處往下麵看,五寶一眼相中視線裏龐大的舵,頓時興奮“哞大笨牛要先拆那個,”

    理王恰好走來,元二姑娘可不是一般人物,那是幫敬安奪回家產,和京裏官學也比試的聰明姑娘,理王殿下也好奇慧姐女兒隨不隨她,接受鄭留根元慧拜謝時沒功夫細看,隻知道小姑娘生得冰雪聰明般麵龐,一看就是個機靈孩子。

    以殿下身份不會等著和舒澤寒暄,等舒澤全家慢一步過來的時候,他回船艙去了,聽到淘氣兒大喊,殿下想到過來細看這個孩子,就聽到三個孩子說的有模有樣。

    “不能先拆船尾,先從船頭拆起。”舵在船尾位置。

    “為什麽有先有後,拆完就全都沒有了。”

    “讓我想想嘛,哦是了,這船燒起來好看嗎?”淘氣兒仰麵看伯父。

    唐誦哈哈大笑“你還真想燒船啊,我說著玩的,這船不能燒,這是王船。”

    淘氣兒立即跟上,小手指旁邊的船“哪隻船能燒,比過年煙花好看嗎?”

    理王殿下停下腳步撇嘴,你真是你娘的女兒,不管什麽都要新鮮花樣,剛上船就想燒船,你自己坐哪兒呢?

    殿下驗證完畢,這確實是元二姑娘親生的,別人家生不出來這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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