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7章 失之交臂的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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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一座殘破的道觀裏,有一個人正側躺在幹草堆上著。
    他的衣服已經被脫去了,身上有著已經幹了的血漬。
    隻是他的前胸和後背上卻被破布纏了起來,在那破布與肌膚相挨的地方,露出了黑乎乎的藥膏。
    而他這個睡覺的姿勢又很有些古怪,卻是又被土黃色的“布”條子給捆綁到了身旁放倒的圓木上,竟然還被固定住了!
    他的雙眼緊閉著,那若有若無的氣息如果也算是他目前唯一的生機的話,給人感覺就像油盡燈枯時的煤油燈,一種忽撩忽撩的,隨時都會被風吹滅的感覺。
    那個人正是商震。
    而就在道觀的門口處還架了一小堆火,上麵有破陶瓷盆子正被火烤著,那陶瓷盆子裏有著黑乎乎的粘稠狀的膏體,正發出一種濃鬱的草藥的味道。
    “小子,到現在你還沒死,命還真是硬啊!”屋角處的柴火堆上有個人正翹著二郎腿躺在那裏。
    不過他說話的語氣就仿佛恨商震不死一般,或者說渾身盡是傷痕的商震讓他很是嫌棄
    由於他躺在了柴火堆裏,那柴草很柔軟,蓬鬆的草遮去了他的臉,倒是露出了腦瓜頂上盤起來的發髻,中間還插了一根木簪。
    中國人留長辮子的年代已經成為過去,盡管落後依舊,可是時下男人能留長發並盤成髻插了根簪的那也隻能是個道士。
    隻是到底有那蓬鬆的幹草擋著,誰知道那甘草後麵的那張臉長什麽樣呢?
    或許是仙風道骨,或許也隻是一張屬於中國人有著相對扁平的鼻子的再平常不過的臉而已。
    或許這位道爺也是躺著有些心煩了,又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嚷道:“院兒裏的那小子又偷懶!趕緊給道爺劈柴火!”
    而就在他這一聲喊後,在道觀外的樹林裏便有人應了一聲,而那個人正是和商震一起失蹤的大全子。
    此時的大全子正有模有樣的將那支屬本屬於商震的20響盒子炮,抵在肩頭向遠方瞄準。
    道觀並不大本是掩映在樹蔭裏的,可是大全子所在這個位置是樹林間的一塊空地。
    這個道觀又本是建在山坡上,那麽大全子現在就可以看到山腳下。
    三點成一線,這個時候大全子正瞄著山腳下幾的幾個黑點兒,那是人,如果那幾個人一直往山上走,就會走到道觀裏來。
    大全子並不會打槍,他現在的姿勢也隻是在看了商震向日本鬼子射擊時,自己照樣扒過來的。
    商震也不可能教他打槍,因為自打他把商震救到這裏,商震就已是人事不知了。
    這期間商震也醒過來幾次,隻是那時候絕不是問商震如何打槍的時機。
    “那小子,你別敷衍你家道爺!你要是再不動彈,道爺就把這道觀一把火燒了!”破舊的道觀裏再次傳來了那個道士不滿的喊聲。
    “俺聽著咧!”大全子無奈的又應了一聲,終究收了射擊姿勢,把那隻帶著皮帶的盒子炮放到了地上,卻又撿起了腳邊的一把已是鏽跡斑斑的斧子往道觀牆邊走去,那裏有他劈過的木柈子。
    大全子拿槍練瞄準,指向了山下那幾個人影,他當然不會開槍,到現在他一槍都沒打過呢!
    他瞄著山下的人,就和他聊著山林中的草木的道理是一樣的,那隻是一個瞄準的靶子。
    隻是剛剛被他瞄準的那幾個人又怎麽可能知道曾經有人用槍瞄著他們,此時那帶隊之人發出了一聲歎息,到底還是轉身往回走了,她是冷小稚!
    今天是冷小誌搜尋商震的最後一天,也是她所到達最遠的地方。
    她帶著她那幾個人,先前是到了這山下的一個小村子裏。
    小村的住戶更少,一共才13戶人家,在那小村子裏,他們依舊沒有得到關於商震的任何消息。
    不過倒是有一戶人家說,這座山上有一座破道觀,有的時候拿道觀裏空無一人,有的時候他們會看到那道觀裏冒出煙火,那是有個老道偶爾會住進來。
    所以本打算上山的冷小稚他們就是來尋這座道觀的。
    可是到了山腳下,冷小稚卻又改變了主意,她的覺悟告訴她,自己不可以再帶著這幾個人再上山了。
    他可是沒忘了,武家坡之戰日軍可是沒有過來收屍呢!
    據冷小稚所知,日本鬼子不可能讓他們的人暴屍於荒野,要知道,截止到現在,日本侵略者依然是戰爭中強勢的一方。
    他們之所以沒有過來收拾,那也隻是因為武家坡距離日軍的據點足夠遠罷了。
    可是日軍一旦真的過來收屍了,來多少人馬暫且不說,那麽附近村子裏的老百姓肯定會遭殃!
    自己絕不可以剛剛組織起一支隊伍來,在村子需要他們的時候,卻為了尋找自己的愛人而“躲”了出去。
    其實這兩天冷小稚就一直在糾結著這個問題,自己是去找商震還是先顧老百姓,而現在她走到了這個山腳下不再往前走而是掉頭而回,也隻是恰好到了她內心鬥爭的這個節點罷了。
    “姐,咱就上去看看唄,萬一要是能找著呢?”孫寶兒從後麵攆上來勸道。
    “不去找了,咱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再說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畢竟現在沒有看到那啥不是?”冷小稚也隻能這麽說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忽然想起自己和商震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商震就曾經跟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商震的話大意是,手底下好幾百號人,我管這個管那個,還得管老百姓,哪有咱們倆在一起時那麽省心?所以寧可不長大!
    冷小稚當然知道商震說的是牢騷話,她也就沒有用大道理去勸導商震,她何嚐不明白,如果隻是講大道理的話,商震同樣能夠講出來。
    所以當時她對商震的回複是,誰要和你天天在一起,要是天天和你在一起的話,我就站不起來了,現在兩個大腿根兒還是酸的呢!
    這可就屬於他們這種過來人所知道的事了,當時商震的回答則是,你再活動活動就不酸了!
    所以在接下來,冷小稚在迷醉之中突然就想到了一句很經典的吐槽男人的話,或者說那句話也隻有幾個字,那句話是:“哼!男人!”
    隻是曾經的甜蜜現在顯得是那麽的遙遠,“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冷小稚回想著那曾經的甜蜜之時,不知道怎麽的,此時心中卻多了一分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