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21 章 重返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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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這圓不圓的都是人看的角度,誰也說不清楚,可是這十六晚上的能見度絕不比十五晚上差點啥。
    遠處有沙沙的腳步聲響起,那是日軍,影影綽綽,誰知道又有多少兵力呢,不過就在那些日軍的最前麵卻有一隻被繩子拉著的狗,一隻大狼狗。
    不過那狗在這月夜之中並沒有吐出猩紅的舌頭,原因是它的嘴上被戴了一個罩子。
    而這讓那條大狼狗就越發的焦躁不安了起來,誰都知道,狗是通過舌頭來散熱的。
    好在日軍並沒有讓那狗跑的太快,因為現在他們已經可以看到前麵的那個被月光籠罩著的村莊了。
    不過日軍並不知道的是,此時就在遠處有一支步槍已是瞄上了那隻大狼狗,那槍口正在緩緩的移動著,片刻之後,一聲尖利的槍響打破了夜的寧靜,同時那條往前跑著的狗就發出了一種古怪的叫聲在地上滾了起來。
    沒辦法,誰叫它的嘴被套上了罩子呢,否則的話它肯定會發出那種被人揍了的喪家之犬般的“嗷嗷”聲。
    明月夜,終究不是大白天,遠處的那一槍也隻是把這條狗打傷了卻沒能一槍取其性命。
    不過,這也就足夠了。
    突然遭到槍擊的日軍刹那間便反應了過來,他們向右臥倒舉槍看向了自己的右麵。
    隻是出乎這些侵略者意料的是,除了剛剛那一槍之外並沒有他們預想之中的第二槍。
    那麽,他們現在開槍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們既不看到開槍射擊時的槍火,更不可能在月夜裏看到那射擊時槍口逸出的硝煙,右麵隻是一片小樹林,天知道那個開槍打了他們大日本皇軍軍犬的人藏在了哪裏。
    可是看不到對方他們就不管了嗎?他們大日本皇軍的這次行動已經暴露了,在日軍指揮官的命令下,掩護的槍聲終究是響了起來,而掩護之下,便有十幾名日軍士兵端著槍向那片樹林發起了衝鋒。
    隻是當日軍衝到了那片樹林裏時,卻連個人影都沒有找到。
    天亮的時候,有人進入到了前麵的村莊裏打聽這裏是否有國軍進駐過,村民們倒也沒有隱瞞,說昨天是來了一支國軍,就在村子外麵睡的,可等村民們起來時卻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已經走了。
    那人打聽不到什麽便也隻能悻悻走了。
    日軍當然不知道,他們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們在那條大狼狗的引領下一路南追,可到底是把那條大狼狗的罩子上的晚了,引起了商震的警覺。
    而此時,商震新兵連的人卻正向北麵前進著。
    馬長貴正在隊伍中拉長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嘴裏卻在不停的叨咕著:“連覺都沒睡足就讓走了,完了吧還往回走,那往回走不就又和小鬼子撞上了嗎?
    我就搞不明白了,咱們手裏有槍,隻要有人的地方那就有咱們吃的,那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我說你就少說兩句吧?”和馬長貴走在一起的老杜頭隻能說他了。
    隻是老杜頭這話到底還是說晚了,因為馬長貴的話已經被從後麵走過來的錢豐聽到了。
    “你叫馬長貴是吧?”錢豐快走了兩步和馬長貴並排走在了一起。
    “啊,是。”馬長貴連忙回答。
    “我現在正式的告訴你一句話,你聽好了。”錢豐說道。
    “錢排長,你說。”馬長貴跟錢豐態度很好,作為老兵他當然知道現官不如現管的。
    “如果你不喜歡在我們連呆著。”錢豐這是正常語調說的,可是接下來的話他就陡然高了八度,“那你就他娘的給我滾,能滾多遠滾多遠!我再聽你說這些擾亂軍心的話,老子一槍斃了你!”
    錢豐真急眼了。
    本來他們這次往北返就冒著風險不想被日軍發現了。
    雖然說看著周圍並沒有日軍,可所有人都還是加了小心的。
    錢豐這都喊起來了,士兵們齊齊停住了腳步都看了過來。
    馬長貴哪想到錢豐跟自己翻臉了。
    他是老兵,仗打得咋樣那是另外的話題,可象他這樣的老兵卻是有著一條原則的,那就是絕不可以比自己官大的人頂嘴,尤其在這樣的場合下,否則長官一聲令下絕對能把他打出屎來!
    馬長貴漲紅了臉不敢吭聲了,甚至他連錢豐的眼神看都不敢看。
    “我再說一遍,咱們連不許欺負百姓,不許擾亂軍心,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好了,接著走!”錢豐再次大聲說道,於是隊伍繼續前行。
    黃昏的時候,商震連潛伏到了一片樹林中,遠處是一座小山。
    這都是舊地重遊,樹林是他們曾經給鬼子騎兵打伏擊的那片樹林,遠處的那座小山正是獨立旅糧庫北麵的那個,也就是馬長貴老杜頭他們藏糧的那個。
    商震已經給他們交待過作戰方案了,先回到那個藏糧的小山去看看,萬一日軍依舊沒有仔細搜索那些糧還在呢。
    如果日軍已經發現那些糧了那些糧不在了,那他們就要想方設法從日軍手裏再搶糧出來,或者說搶到幾匹戰馬。
    正如馬長貴所發的牢騷,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正所謂話糙理不糙,這個道理於時下的中國軍隊都是成立的。
    隻不過小雞兒會撒尿,各走各的道兒,不同的軍隊手中都有槍,隻不過有人拿槍去打鬼子以戰養戰,有人打鬼子沒能耐,柿子專挑軟的捏,搶老百姓卻硬氣的很!
    士兵們在錢豐的命令下已經都給自己做了偽裝,他們現在就看著那前天還是戰場的這裏。
    被他們打死的日軍和戰馬已經不見了,倒是有獨立旅士兵的屍體依舊或躺在草叢中或躺在空地上,天空中有老鴰正在呱呱的叫著,給人感覺那不祥之鳥好象隨時都會落下來食屍一般。
    就這樣的情景,就是士兵們不認識字兒卻又怎能不讓他們心生感歎。
    隻是錢豐已經強調過紀律了,沒有人敢吱聲,所有人就在沉默中等待,直到最後在他們的身後有腳步聲起,那是商震也趕回來了。
    “怎麽回來的這麽慢?”錢豐低聲問商震,卻驚奇的發現商震身上竟然多了一個袋子。
    一看那袋子就沉甸甸的裏麵肯定是裝了東西的。
    “猜猜這是啥?”商震笑著把那個袋子放到了地上拍了拍。
    “我哪能猜出來。”錢豐笑道。
    不過好奇心驅使,他到底是伸手去摸了摸那袋子。
    而一摸之下,他遲疑了片刻後才猜到:“好象是條狗。”
    “對,是狗,小鬼子的大狼狗,而且還是熟的!”商震回答。
    商震這麽一說,便在士兵之間引起了輕聲的議論。
    “你能把小鬼子的大狼狗打死我信,可你能把大狼狗給搶了回來這個——”錢豐不知道說啥了,這個他是真想不到啊!
    “我可不是搶回來的。”商震笑了,“誰知道小鬼子是不吃狗肉咋的,還是舍不得吃,反正是把條狗給埋起來了。
    我呢就是過去給扒了出來,順便找個地方給烀了。”商震得意的笑著。
    誰都沒有想到商震會幹這樣的事,這新兵連所有人心目中的那個無所不能的連長形象相符嗎?士兵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