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我今晚要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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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即便有刀,怎麽能敵周圍幾十人的木棍。

    “誤會,這是誤會……”青年連忙解釋道。

    一旁的侍衛臉上有了畏懼之色。

    “你拿刀對著我們,能是什麽誤會?”管寶泉冷著一張臉道。

    雲華春隔得遠,打量了這青年一眼。

    身上穿的錦服雖華貴,但也不似普通商戶人家,連侍衛穿的都規整得很。

    青年神情懦弱,文質彬彬,不像做出這種主意的人。

    反而有些惡主欺奴的氣勢。

    “這位公子,有話不能好好說嗎?為何讓你的侍衛抽刀?”雲華春上前來打圓場道。

    何澤宇瞧到人群中忽然冒出的清瘦男人,一雙細長的眼眸中閃著和周圍人截然不一樣的光。

    簡樸的衣著遮蔽不住的自身光彩,而眾人都一副以他為首的模樣,何澤宇立馬鬆了一口氣。

    何澤宇拱手行了個禮,“這位先生,澤宇無意冒犯。”

    “家母病重,在驛站中休息,先生這處格外熱鬧,澤宇本想來勸說,可未曾管教好家中的侍衛,驚擾了先生。”

    “是澤宇的過錯……”

    “我隻是山野間的一位粗鄙村夫,當不起你這先生的稱呼。”

    “大家夥都是逃難的,不容易。”

    “既然吵到你們了,好好說話便是了,用不著掏出刀劍來威脅人。”雲華春說道。

    瞧著何澤宇周圍的侍衛,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一番友好交流後,雲華春把何澤宇送走。

    “我們人多,一人一點動靜就鬧騰得很,還是小點聲吧,免得這驛站裏麵的貴人來找我們麻煩。逃難本就不容易……”雲華春歎了口氣道。

    村裏人聽罷點點頭,教育自家鬧騰的小子小點聲。

    他們一輩子就是農民,不能跟貴人硬碰硬。

    胡人的探子就不一樣了,是毀壞他們的家人的仇敵。

    何澤宇回了驛站後,剛剛走上陳舊的木樓梯。

    便瞧見了站前處的女童和少年,以及他身後的丫鬟婆子。

    “大哥,雪兒你說你被那些流民圍住了!”少年滿臉嘲意道。

    女童幹脆譏笑出聲。

    “回去我定然是要告訴父親和爺爺!”少年扔下這話不屑走了。

    何澤宇神色淡然回了走廊盡頭的屋子。

    房門咣當一聲關上後,床底爬出來一個人。

    “阿澤,胡氏的兒女又來欺淩你了?”床底出來的灰頭土臉的高壯青年道。

    青年劍星眉目,身材高大威猛,麵上帶著些惱怒之色,以及眼前人的疼惜。

    “無礙,一些跳梁小醜罷了。”何澤宇淡淡笑道,不同於剛剛的人前的懦弱,倒是表現出一股君子如玉的溫潤氣勢。

    “表哥,我在那群流民中倒是發現了個有趣的男子。”

    “此人是從永行關逃難而出的,永行關離此地甚遠,用良駒也得奔行數日。他卻這般短時間,帶著一村人趕了這麽遠的路。”

    何澤宇帶著青年走到床窗邊,輕輕推開木窗,下麵便是那個茶水鋪子。

    兩人的目光第一時間捕捉到了人群中的雲華春一家。

    “那人嗎?”蘇淮指著雲華春道。

    “此人姓雲,朝中姓雲的人家有兩戶。”何澤宇細細點評。

    “不過我瞧,沒一個雲家能養出這般子弟的,應當是山中的隱士。”

    “永行關已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此刻你隨他們一起走,倒比跟著我安全得多,還不用東躲西藏如此狼狽。”何澤宇苦笑著。

    “隻是他們一村的人警惕性太強,你貿然加入怕是有些苦難。”

    “回了北邊能有什麽用?”蘇淮搖搖頭,收回了目光。

    “北邊沒有能替蘇家伸冤的人!”

    “胡人既已破關,朝廷定會派兵鎮守,民間也會征兵。”

    “表哥,你想去參軍嗎?”何澤宇抓住蘇淮的肩膀,臉上滿是擔憂。

    “蔡黨已經被處置,軍中正值無人之際。我爹說我天賦異稟,從小就教我行軍兵法帶我去軍營,行軍打仗對我而言不過吃飯喝茶。”

    “可若是有人認出……”

    “不會有人認出我的,我是江遠,蘇淮八歲那年就死了。”蘇淮目光沉沉道,嘴角微彎安撫了眼前的親人。

    何澤宇無奈歎了口氣,“我也護不住表哥,隻能讓表哥你去了。”

    “阿宇,你為我做了足夠多的事情,反倒是我,這個表哥的不能幫你做什麽,眼看著你被胡氏欺淩。”

    “表哥,這些後宅的把戲我沒放在心上。”

    兩兄弟難舍難分。

    雲桃捧著碗瞧到了她爹臉色的不對勁。

    便拿著午飯擱到她爹麵前。

    “爹,吃飯了。”

    今天吃的栗米粥和雜糧餅。

    餅是貼在鍋的邊沿燜烤出來的,一邊是脆的。

    餅裏加了不少的小蔥,路邊現采的,做出來的餅格外的香。

    “謝謝閨女,你也吃吧。”雲華春說道,麵上的愁苦神色不改。

    “爹,咱們都這樣了,你在發愁什麽呢?”雲桃問道。

    “我愁,我愁我們的身份啊。”

    “士農工商,雖說農在士下麵,可工和商怎麽都比我們日子好,要是在家裏種地還好。隻是這一路上,別說遇到的大官,就是稍微有些身份,我們怕是要下跪。”

    “城外還能抱團,要是到了城內呢?”雲華春憂愁道。

    這可不是他們那個法治社會了,街上的警察都是為人民服務的。

    若隻是遇到官員跪拜還好,可要是遇到有權有勢的強取豪奪怎麽辦?他又要怎麽護住妻女呢?

    “爹,你不是秀才嗎?”雲桃樂觀道。

    “秀才又不是我考的,要是人家要是稍微查幾句,我沒什麽能拿的出手的。”雲華春低聲道。

    記憶裏是有些繁雜晦澀的古文,可他讀書的時候是個連八百字作文都難擠出來的人。

    這文言文就更別說了。

    哪怕他之前學曆再高,可到這裏就是個文盲。

    “那咋辦?”

    “得看書!還得練字”雲華春咬牙道。

    為了老婆和孩子,他得去看書。

    字得練練,不然他這一手字隨便寫寫兒就能露餡。

    “爹,咱家不是有書嗎!”雲桃欣然道。

    “還有字帖!”

    原主家裏就是有書,原主的爹每日還是不是拿出來捧讀。

    “那咱說幹就幹!今天晚上我就去讀書?”雲華春振奮精神道。

    家裏原來是有兩三本書的,這時代書貴,一本就要好幾兩銀子。

    原主原來騙老婆和丈人買的,看倒是看了。

    可考舉人不是看兩本書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