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鍾達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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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大人可是來給我送賞賜的?”魯山喜上眉梢道。

    來這麽多的人,獎勵的銀子肯定不少!

    為首的將士猙目冷笑,“東西不少,你可得好好受著!”

    “自然,自然。”

    魯山覺得自己這事辦得萬無一失,瞧見那將士的臉色也不覺得奇怪,許是這麽平常凶悍慣了。

    也就趾高氣昂跟了上去。

    秦升與衛元亭一齊回了衛元亭的帳子。

    “那小娃娃是太子的女兒?近些年朝野上下早有皇上不喜太子欲要廢立的傳聞,把太子丟到西北更把這傳聞板上釘釘。如今胡人入關太子失蹤,這女娃娃的身份更加尷尬,你是把屎盆子扣自己頭上了!”秦升表情感歎道,似在驚訝衛元亭的大義凜然。

    兩人多年至交,這話中也有提醒的意味。

    衛元亭倒是不急不慢給自己倒了杯茶,“所以我才隻叫上了你,軍中隻有你我二人知曉她的身份。”

    “你這是打算支持太子,偷偷救他閨女?”秦升眉頭一擰道。

    太陽下山的時候抱著被子去曬,寄希望於落幕餘暉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衛家本就家大業大,衛元亭不需要靠著皇恩龍寵過日子。

    衛元亭搖搖頭,“我做這些倒不是為了太子,是為了鍾公公。”

    秦升聽了這話臉上疑惑的神色更濃,若說為了太子之女,搭救皇室血脈他還能信幾分,為了一個公公?

    “鍾公公對我有救命之恩,若是沒有他當年的搭救,怕是沒了今日的我。”衛元亭思緒也跟著飄遠。

    那年他才及總角,家中長輩帶他進宮赴宴。

    因為朝野上的齷齪,勳貴家的子弟趁著大人不在欺他年幼,趕走了四周圍的宮人,把他推入水中。

    他不識水性,隆冬臘月冰冷的荷花池裏泡著的刺骨寒意與絕望他現在還記得。

    路過的鍾公公聽聞他的呼救聲,跳入水中救了他,再給他換了衣服,去找父母。

    後來鍾公公服侍的年老色衰的宮妃成了太後,身份也水漲船高。

    離京之前兩人曾在宮宴上見過數次,隻是遠遠打著招呼,並未有太多交流。

    這些年他贈與了不少的金銀玉石表達謝意,但鍾公公都是打趣說著讓他留下娶媳婦,說救他是舉手之勞罷了。

    如今鍾公公帶著郡主逃難躲在難民中活命,也不容易。

    衛元亭有些惋惜鍾公公的命運,這麽一個好人,老了還要四處奔波流浪。

    “這麽說來,你完全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而不是衝著人家郡主去的。”秦升聽完了衛元亭的幼年往事,也把心給放下了。

    “那把你可要派人護送這位郡主回京?人家金枝玉葉,混在流民裏可不是個好辦法。”

    衛元亭搖搖頭,眼神微動。

    “我隻答應了鍾公公要把嚴懲那惡人,也沒說要把人安然無恙送到京城。”

    鍾公的救命之恩是一回事,這朝野的鬥陣就是另一回事。

    “郡主可是個燙手山芋,摸不得。”秦升讚同道。

    “若是鍾公公開口,我倒是可以贈幾個護衛送他們上路,先問問鍾公公有何打算。”

    雲華春吃完飯就被鍾達帶著去求見將軍。

    對於為什麽要帶著自己,雲華春想不明白。

    還未進營帳,鍾達就跟雲華春扯起了家常。

    “對了,還未同華春你仔細講過郡主的身世呢!”鍾達目光轉向雲華春說道。

    “府裏的情況我早些時候同你說過,銜兒的父親其實是被派到西北處理軍務的王爺,才進西北數日,局勢亂成了一鍋粥。銜兒父親遇刺生死不明,銜兒孤苦無依,我隻能帶她逃難謀活路。”

    “哪怕王爺落了罪,銜兒是皇室血脈,尚且年幼,罪不及她。宮裏要麽會把銜兒丟給宗親養著,到了年紀隨便打發找人嫁了,要麽丟到寺廟裏青燈古佛了卻一生。”

    “便是尋常人家親生子女滿院子照顧不過來,何況一個沒依靠的宗室女。在宮裏待了這麽多年,見風使舵的人我見多了。”

    “即便回了家,銜兒也是繼續被庶母磋磨。這世道對女子不好,我唯恐路上遇見什麽打銜兒主意的人找,所以才把她打扮成男孩,教導她守住自己的身份,隱姓埋名。欺騙了華春你們一家人,騙你們帶著我上路。”

    “初大營我便發現了這是衛將軍的軍營,我昔年曾有恩於衛將軍,但銜兒身份敏感,我貿然求助衛將軍必然拖累他。隻打算著寫信於他人求救,帶我們出營。後來銜兒受傷,我怕再有人加害她,迫不得已才去找了衛將軍。”

    “和銜兒朝夕相處這麽久,這孩子實在惹人憐惜。我想請雲秀才你再帶著她走一程路……”

    “若是路上遇到了危險,我絕不拖累你們,立刻走得遠遠的。”鍾達一路說來,老淚縱橫。

    雲華春聽著不禁惋惜銜兒的遭遇。

    這麽好的孩子,生在帝王家卻沒個舒坦日子過。

    他胸中的情緒翻湧過後,忽然就明白這話中的深意。

    這話是特意說給他聽的啊!

    銜兒是個女孩不重要,丟了沒了宮裏家裏都不會在意,也不會給村裏惹麻煩。

    刺殺的人也不回追著銜兒來的。

    鍾叔心裏有成算,不會隨意拖累別人,一開始沒跟衛將軍相認,日後更不會拖累自己一家人,讓他放心。

    最後還告訴他,銜兒的身份敏感,是不能打著她的幌子蹭富貴。

    要是教家裏的兩個知道了,肯定會心軟的。

    鍾叔啊鍾叔,唉!

    雲華春心中歎氣,麵上卻不顯。

    “鍾叔,我能當做不知道銜兒的身份繼續帶著她,可衛將軍那裏?”

    聽到雲華春答應了,鍾達捧著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麵上高興。

    “華春,你盡管放心,這事我會處理妥當。”

    入了營帳,幾人客套了一番,衛元亭便問了鍾達今後的打算。

    “將軍出手懲治惡人,便是幫了我的大忙了,後麵不好再麻煩將軍!”鍾達行禮道。

    “來的路上我跟雲先生說過了,混在他們村子的隊伍裏繼續跟著他們走,等到了南方再帶郡主某出路。”

    一直低著頭不曾抬起的雲華春忽然被點名,抬頭見了個禮。

    衛元亭和秦升聽了鍾達的話,對雲華春此人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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