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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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分的貴女對去女子書院這件事不大樂意,且不說到那裏是去吃苦頭的,受了委屈也沒家裏人撐腰,長孫銜是女子書院的院長,陛下不會特別偏頗任何人。

    高門大戶也開始考慮是否要把家中女子送到書院裏,畢竟要把女兒留到十七歲。

    陛下說是十七歲前不得成婚,要是後麵改成了十七歲不能議親,留在家裏是要成為老姑娘的。

    有的畏懼這書院的條條款款,自然也有人迎著規矩而上。

    杜府,後院。

    一個身著天青色對襟的頭上插著幾朵簡單年輕女子邁著歡快的步伐,帶著身後的兩個小丫鬟走進一間書房。

    “大兄!大兄,我有件喜事要告訴你!”杜雁棠麵帶喜色道。

    屋內的男子正在書架上翻找書籍,聽到這聲音轉過身來,露出儒雅清俊的麵孔。

    杜茂洺溫和看向自己妹妹,“什麽喜事,能把你高興成這樣?”

    “我去女子書院報上名了!”杜雁棠高興道,獻寶似的從自己的懷裏掏出文書,遞給眼前的哥哥。

    看到這紙文書,杜茂洺臉上的笑意褪去不少。

    他接過文書看了一眼,確認了上麵的官印後神色嚴肅道,“去女子書院可不是鬧著玩的事!”

    “去那裏是要吃苦的!你平日走幾步路就氣喘籲籲,累得不行,到那兒要是有個萬一怎麽辦?要是有人欺負你怎麽辦?”杜茂洺道。

    女子書院的事鬧得轟轟烈烈,裏麵的規章製度杜茂洺也有所耳聞,同窗們戲說去女子書院是學伺候陛下的手藝,不是去學詩書的。

    杜茂洺不讚同這一點,他倒認為陛下此舉是要把一部分貴族排除在外,讓其他的寒門女子有機會進入朝堂。

    杜雁棠許是沒想到哥哥會如此不讚同她的決定,小臉直接垮了起來。

    “你去報名這件事爹知道嗎?你跟娘說了嗎?”

    “是爹送我去報名的!”杜雁棠委屈道,聲音越說越小,“娘親那邊,我還未曾跟她提及。”

    女子書院要十七歲才能肄業,娘親肯定是不答應的。

    “你知道那裏麵沒有奴仆伺候,半個月才能沐休兩天嗎?”杜茂洺緩和了語氣。

    “我自是知道的,報名的時候我問過了。除開要自己漿洗衣物,還得打掃自己的屋子。做飯燒水都有奴仆,衣服……衣服我洗不過來,可以多帶一些過去嘛,然後再把髒衣服帶回家。”

    “我又不是幾歲的小姑娘,沒有奴仆我也能照顧好自己的。”杜雁棠掰著手指一樁樁算道。

    杜茂洺見狀,也不多言。“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別去了那裏覺得太苦,哭著鼻子要回來,陛下可不會輕易放人。”

    杜雁棠聽罷轉過身來,神色中滿是雀躍,“大兄,我怎麽會覺得苦呢?”

    “這史書中鮮少記載女子進入朝堂封官拜相!我既生逢如此盛事,自然是要拚一拚!進入朝堂,讓這史書上記下我的名字!”

    “到時候,後人學史書就會看到我杜雁棠的名字!大晉第一批女官,以女子之身進入朝堂!那多有麵子啊!”

    杜雁棠說著,麵上滿是憧憬之色。

    杜茂洺無奈失笑,拍了拍妹妹的頭,“你科舉還未過,倒是先做上美夢了。”

    “我一定會過的!爹說了,我連男子的科舉都能去試試,更何況這女子科舉。大兄,你等著瞧,我若選上就是天子近臣,你便是考上狀元還得熬上很多年嘞!”

    這話杜茂洺倒是沒有反駁。

    倘若妹妹真考上了,會比他們閉門苦讀數十年的人幸運得多。

    杜家算不得什麽大家族,家中官位的最高的是他爹,隻是個從四品,其他的叔叔伯伯外放京城外,都是些不大的官。

    妹妹若真成為天子近臣,到時候定然會比父親出色。

    想到這裏杜茂洺歎了口氣,“若是我不幸落榜,要靠小妹你來養家糊口,可別嫌我這個大兄飯吃得多。”

    “自然不會的!大兄對我這麽好,我考上以後定會養著大兄!”

    兄妹倆嘻嘻哈哈在這暢想未來,杜雁棠忽然神色一變,“大兄,娘親那裏你可得幫我說說好話啊!”

    離杜府不遠的小巷裏。

    一個穿著單薄布衣,背後背著大竹簍的女子推開的吱呀作響的破木門。

    屋子裏的人聽到聲音,準備出門瞧個究竟。

    “大姐!是大姐回來了嗎?”人還沒出,聲音已經傳到了院子裏。

    幾個小孩拉開門簾,看著站在門口的大姐。

    “大姐,你回來了!大姐你買什麽了?”三個蘿卜頭湊了上來。

    “大姐你冷不冷啊?進屋暖暖吧!炕上暖和呢!”

    餘晴雪把身後的簍子放下,看著弟弟妹妹們笑了笑,“我今天走運,碰到一個賣豆腐不小心把豆腐給摔壞了,我就撿了個便宜,買了兩斤碎豆腐回來,隻花了兩文錢!”

    “我還買了些豆子回來,等下給你們炒豆子吃。”餘晴雪說著往簍子外掏著東西。

    “爹怎麽樣了?你們給爹喂藥了嗎?”

    “喂了,爹吃了藥躺了一會兒,又起來寫字了。”

    餘晴雪聽罷手中的動作一頓,怎麽又起來寫字了?

    “開窗戶了?”

    “開……開了一會會,我讓爹坐在風口另一邊了。”

    餘晴雪帶著弟弟妹妹快速把東西收拾好,接著進了屋子。

    昏暗的房子裏,一個清瘦的男子正坐在炕上,他身前放著一張小木桌,男子似乎正在抄著什麽。

    屋子的裏光線暗得厲害,唯有開窗才會亮堂一些,但冷風也會呼呼往裏刮。

    餘晴雪看了一眼開個小縫的窗戶,又看了炕前胡亂擺著的鞋。

    她爹最是愛整潔了,鞋不會這樣亂擺。

    肯定是剛剛窗戶開得太大,她爹聽見她回來的聲音,怕自己挨罵,隻好匆忙下床把窗戶拉嚴實了一些。

    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餘晴雪也勸了很多次,可沒用。

    家中的開銷全仰仗她爹抄書換得一些微薄的銅錢,冬天屋外冷,她爹一吹風就會病倒,可屋內暗得厲害。

    京城的風太厲害了,普通的紙根本擋不住,厚實一些的紙又把光遮得厲害,隻能開窗。

    可從今往後,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