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冰消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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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東升,將冰封的憲州照得晶瑩奪目。

    從清晨推開房門的那一刻起,柳如煙就感覺天氣有些轉暖的跡象,雖然哈可氣依然出口成煙,但體感已不如前幾日那般冰冷了。

    柳如煙又問了韓嶽蓉的感覺,韓嶽蓉亦有同感。作為一直生活在江南之人,對這冰天雪地中氣溫變化自然更加敏感。

    待到正午之時,豔陽高照,身上已漸漸有了些暖意。柳如煙準備給武鬆和亥言送些酒菜,可她端著托盤剛走到門口,突然屋簷上一響,一塊落冰砸在了地上。

    望著地上已碎成數段的冰淩,柳如煙心裏暗叫不妙,連忙將托盤端進房中,然後急匆匆地出了州衙直奔城牆而去。

    柳如煙擔心之事果然發生了,城牆上的冰層已經開始滲出了水。她用手撫按著冰麵,立馬即濕了一手。手

    原本厚達二三寸的冰層,如今隻有不足二寸了。

    好在北城大部份城牆是位於背陽麵,否則冰層消融的程度更甚。

    柳如煙自然清楚冰層消融的後果。她一麵命城牆上的兵士加強戒備,嚴密監視金營的動向,一麵飛奔回了州衙。

    城牆冰層融化的消息令武鬆等人也大吃了一驚。

    尤其呂子侯與張浩二人,他們深知雙梢石砲的威力,倘若沒有冰層的保護,憲州土夯的城牆根本經不起石彈的連續轟擊。

    “城牆之冰莫非已經完全融化了?”武鬆焦急地問道。

    “那倒也沒有,尚有不足二寸之厚。”柳如煙道,“照此下去,怕是還有變薄的可能。”

    “二郎,冰厚二寸尚可勉強抵擋石砲,若是再薄怕是就??”呂子侯道,“我等怕是要做好金兵來攻城的準備了。”

    “那呂中郎以為,以如今城牆冰封的厚度能堅持多久?”武鬆問道。

    “若是金兵石砲的彈著點散步於城牆之上,或許還可堅持些時辰。”呂子侯道,“若是集中轟擊一處,怕是十砲之內便有轟塌城牆的可能。”

    “嗯!”武鬆重重地悶哼了一聲,“這莫非是天不助我嘛,眼看出擊之日就在眼前,這鬼天氣如何就變了呢!”

    此時,張浩特意走到了屋外,抬頭看了看院中樹上隨風搖曳的枝葉,然後又返身回到了屋內。

    “二郎,在下方才察看了一下風向,此時刮的正是東風,確有天氣回暖之像。”張浩道,“不過,在下以為金兵未必就會馬上來攻,至少今日來攻的可能性不大。”

    “張統領何出此言?”武鬆馬上問道。

    “誠如方才呂中郎所言,若是金人石砲集中轟擊城牆一處,的確難以抵擋。不過,石砲也比不得弓弩,準頭有限,誤差在五步之內皆屬尋常。”張浩道,“所以,對於金兵而言,想要連續命中一處也並非易事。”

    “張統領之意是,金兵或許會等城牆之冰再多融化些才會攻城?”此時,柳如煙道。

    “正是。”張浩心裏道,這位柳娘子果真是冰雪聰明,一下就猜到自己的意思。

    “各位,以在下曆戰的見識來看,若如憲州這土夯之牆,隻要被金人的雙梢石砲連續命中一處三五次,便有坍塌的可能。”張浩接著道,“所以,在下以為他們必定會再等一日,待城牆上的冰封消融殆盡,才會攻城。”

    “如此說來,張統領以為金兵會在明日攻城?”武鬆道。

    “正是。而且若是不出所料,應當是在正午之後。”張浩道,“屆時正是一日中最暖之時,也正是冰封消融之時。”

    “諸位以為如何?”武鬆朝眾人問道,目光則落在了呂子侯身上。

    “張統領所言確有道理。”呂子侯道,“況且我等在城牆還有虎蹲砲令金兵忌憚,他們應當不敢將石砲過於集中,故而再等一日應是金人的上上之選。不過,我等還是需要有備無患才是。”

    武鬆點了點頭,“不如這樣吧,呂中郎今日可加派人馬於城牆之上,以防金兵提前攻城。我等則做好隨時出擊的準備,一旦金兵前來攻城,便果斷殺出,絕不可令城防告破。”

    “遵命!”呂子侯等人應聲而去。

    隨後,武鬆又將柳如煙、韓嶽蓉、喬三水、張浩等人留了下來,並命人去將天雄幫主秦牧與丐幫的陳長老和郭念陽請來,共同商議出擊之事。

    照之前擬定的計劃,待明日午後,與王青部約定的時間一到,以憲州城頭黃煙為號,武鬆率部從城中殺出,薑望率騎兵從西出擊,偷襲金兵側後,而王青所部則從金兵背後殺出,三路齊進。

    不過,如今之勢卻有了變數,那就是一旦金兵提前攻城,而王青所部又尚未趕到該怎麽辦?

    畢竟,若是缺少了王青所率的二千餘人馬,僅憑憲州之兵恐怕很難有勝算。尤其是還要麵對西夏的“鐵鷂子”。

    “若是金人果真提前攻城,那也隻能兵行險招了。”武鬆率先道,“所謂擒賊擒王,隻要能拿住完顏宗哲那老賊,金兵必然大亂,我等或可有勝機。”

    “哥哥你想如何行事?”聞聽此言,柳如煙心裏頓時湧起一絲不安。

    “我是在想,可由一人代我衝擊鐵鷂子側翼之位,我則自領一隊精兵直搗金兵中軍,擒殺完顏老賊。”武鬆道,“各位以為如何?”

    武鬆目光如炬,可眾人皆麵有難色,卻又一時不敢吱聲。

    過了片刻,亥言才開口道:“師兄,這打架之事我本不該插嘴,不過你可曾想過,你乃一軍之主,如此隻身犯險,萬一有個閃失,我等豈不是群龍無首了。”

    “這兩軍對陣又何來萬全之策,況且眼下敵眾我寡,若是不兵行險招,又如何能有勝機?”武鬆回道,“你不是常言,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嗎。我此舉正是出奇不意,料那完顏老賊也難以提防。”

    “是出奇不意,可是萬一未能得手,怕是會陷入重圍啊。”亥言道,“再說了,又有何人能代你衝擊鐵鷂子呢。而一旦擋不住鐵鷂子,我軍怕是會陣腳大亂!”

    話音剛落,隻聽得一人叫道:“在下願代二郎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