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追風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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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苑靶場中。
沈玉棠額間微微見汗,唇色泛白,拿著弓的手在隱隱發顫。
她已拉弓六次,每次都拉扯到肩上的傷口,已經感覺到傷口崩開,隱隱滲出血來。
就在兩刻鍾前。
原本她可以對江修業的邀請不加理睬的,現在與對方比射箭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倒是會加重身上的傷。
她理智的拒絕了。
隻是江修業一再逼迫,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竟然對她父親言語不敬,說她父親當年偷用了江家的香方,才率先一步製成了迷蝶香。
說什麽如果不是這樣,迷蝶香本該是他江家的。
他說話時,故作渾然不在意的姿態,用詞也不算鋒利露骨,隻是話裏話外都能讓人聽出他的那份可惜與不甘心。
尤其是落在她耳中,刺耳極了。
就差指著她的鼻子說她爹是盜取香方的小人了。
到了這一地步,她當然不會罷休,一番辯證,想與江修業鬥香決勝負。
“江修業,你江家這次若是能製成比我沈家品級更高的香,此事便算了,若是不能,我便要你到我父親墳前磕頭認錯!”沈玉棠雙眸微紅,冷眼瞧著眼前的江修業。
“比香,那要比到什麽時候,不如比射箭,今日這麽多人在場,就以箭法論輸贏!”
場中有人嚷嚷了一嗓子,沈玉棠聽出了其用心險惡,猜測這人是江修業早安排好的,但她就算在氣頭上也不會貿然應下。
雖然她不想應下,但場中多有慫恿之聲,希望她答應在此地比鬥射箭,而不是看那無趣的鬥香。
這些人中,有江修業提前安排的,也有對沈玉棠心懷嫉妒的,還有分不清情況,隻覺得看比箭較為有趣的。
同樣,站在沈玉棠這邊的也有幾人,但寥寥幾人,說話聲再大也比不過那些人。
李讚氣憤地以竹笛拍打手掌,他體弱,不曾學過射箭,更能體會沈玉棠此刻的難處,隻覺得江家大公子過於險惡。
竟在沈公子有傷的情況下逼迫對方比試。
這樣的人,不可結交。
沈玉棠銀牙咬碎,恨不得一劍砍了江修業,“你質疑我父親偷拿了你江家的香方,倒是拿出證據來,你既無證據,又不敢以製香決勝負?是覺得贏不了,還是說你本來就是在胡說八道,心虛不敢接我的話。”
不過就是激將法,她也會。
但她勢單力薄,便是李讚等人偶有出言相助,也抵不過江修業一眾人言語不斷。
江修業從容不迫:“沈老爺已經過世,以前的事說來也毫無意義,也沒人能論證此事的真假,沈公子不服氣是應當的,誰會懷疑自己的父親呢。”
他稍微停頓,掃了眼眾人,接著道:“要說比香,那可是要花時間的,我倒是無所謂,可沈老爺的名聲卻等不了,還是比箭術為好,當場決出輸贏。
隻要沈公子贏了,我便到沈老爺墳前磕頭認錯!”
沈老爺的名聲等不了……
嗬,他這是在威脅她。
好歹毒的計策。
隻要她再推拒,這則傳聞今日就會從翡翠苑傳出,這世上多的是不分黑白的愚者,而父親的名聲,豈容半點汙蔑。
她冷眼望著江修業,眼中厲色更重了。
江修文想上前勸阻,被蕭敘給拉住了:“你上前也無用,你大哥對付起你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江修文憤然拍著扇子:“可這也太小人了!
你是不知道沈玉棠傷得有多重,別說比箭,今日能走到這山上來,已經實屬不易了。”
“你在擔心他?你不是很討厭他嗎?”
“他比一些假模假樣背地裏算計人的人要強多了,再者,救命之恩,我還不至於那麽沒良心。”
“喔,你是在說你大哥……”
“……沒有,不是,別亂說!”
他們站在邊緣處,眾人的目光都放在沈玉棠身上,也沒注意到他們的小聲嘀咕。
忽然,沈玉棠放肆大笑幾聲,無比淩厲地道:“比便比,若你輸了,便到我父親墳前磕頭認錯!再說上三聲江家製香遠不如沈家即可。”
她此刻氣勢強烈,淩然如出鞘之劍,仿佛要劈開這世間的不平事。
令人望而生畏。
江修業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厲聲道:“若是你輸了,便以去蕪香為賭注,將香方給我江家賠罪!”
什麽賠罪,他就是想要香方。
還將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著實不要臉。
“無恥,無恥之尤!”李讚大罵道。
“沈兄就不該答應他,他這是要圖你的香方,之前那些話都是他捏造的,傳出去也不會有人信。”東方雲客也為其著急。
“便是,這等小人,理他作甚,這樣的詩會來之又有何意義,平白見了一個礙眼的人……”董建安憤然道。
“東方兄與董兄所言欠妥了,既然沈公子答應對賭,就要承受對賭的結果,說什麽圖香方,完全是東方兄的揣測。”
“就是,江公子家的寧馨不比沈公子的去蕪差,江公子讓沈公子以此為賭注,顯然是為了保留其顏麵,若是真要香方,為何不要那舉世聞名的迷蝶香……”
“尋坦之,你也太不要臉!似你這等人,難怪進了天府書院幾年還毫無所成……”
“曹佛生,你倒是收了江家多少錢,竟說出這等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