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不知。
    自鴻蒙初開至今，第一個提出魂的，就是這整日與英靈打交道的地府。
    也不知，自古而今，淬煉神魂的法數以萬計，但大多都脫胎於第一代冥皇，哪怕是他得到的那門法，也是雷神觀此時他所在的磨盤而創。
    此時的林凡已經沒有肉軀，隻有神魂。
    無論是誅天，還是混沌鎮神鍾全都不見了，唯有神魂在此。
    每時每刻都在承受陰雷襲體，無時無刻不再與輕易可以將他神魄碾成齏粉的滾軸賽跑。
    他的神魂像是被上了億萬斤的枷鎖，步履維艱，這是折磨。
    ……
    青月此時在無盡的陰魂中廝殺！
    全都是半神之境。
    當然，這些陰魂雖是半神之境，但並不是真的擁有半神戰力，否則的話，成百上千的半神，哪怕是林凡來了都得隕落。
    那個少年，被鬼帥尊稱冕下，不知其根腳。
    但定然是神祗。
    一眼看出青月雖是半神之境，可是卻缺少了相應境界的感悟，以及戰力，就像是一個稚童擁有了可力拔山兮的蓋世神力，顯得極不協調。
    所以將青月丟進這久遠前，為地府培育出不止多少強者的古戰場中。
    ……
    “你來尋你的主人？”
    少年看向神槍，帶著笑意。
    槍靈顯化，抱拳施禮：“還請尊上指引方向。”
    “從黑暗處穿行，就可到達下一層。”少年回答。
    槍靈再次行禮，而後看向虛空某處。
    “你們先去吧，他們估計需要至少百年。”少年輕輕揮手：“你先去，他們出來後，我自會告知他們你的去向。”
    槍靈離開。
    “你呢？”少年看向老夔牛：“尋你家始祖？”
    老夔牛極為緊張。
    他才是何等修為？
    在見識到這少年的強橫手段後，緊張無比。
    “你也去吧，這天下，的確該多一些強者。”少年笑著，他舉起權杖，向前轟去，竟然是貫穿了無數曾囚神塔，迎來驚天的怒火。
    囚神塔，共有幾層，沒人知道。
    但每一層，都有一尊被囚的神，如少年這般貫穿無數層，這是侵犯了別人的地盤與領土。
    但少年明顯很強悍，完全將那些質問與怒吼當耳旁風，將老夔牛丟入通道中，讓他直接進入他先祖的那一層。
    修煉無歲月。
    林凡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萬次被碾爆了神魂。
    每一次，都是在經曆真實的生死，生與死之間的大恐怖，無法用言語描述。
    另一邊的戰場中。
    青月宛若女殺神，那一個個可堪稱不滅的半神靈體，被他差不多殺光斬盡，整個人的氣息也大變，舉手投足之間，圓潤自如，似與天合。
    ……
    成神路上。
    唯一真路前，聚滿了修者。
    這些修者，有當代也有曆代最傑出的人物，此時他們所有人都麵色難看。
    盯瞪著那塊晶碑。
    碑文上，有林凡二字。
    而在林凡名字之後，則有——此紀第一尊半神。
    簡單的描述。
    但卻是讓有誌角逐最終那至高果位的強者都眼露殺機！
    此紀第一尊半神！
    這代表的是這個紀元內最傑出的生靈。
    若是換個時代，並不是大爭之世，那麽就注定林凡將為紀元之主。
    這是大道與上蒼的認可，也就代表，成神的契機若真有，林凡至少占了一半，隻憑這一點，如何不讓這些有誌角逐者殺意滿滿。
    “小主，你是天命之人。”
    一個老仆微彎著腰：“這個林凡，老奴先去斬了吧，將他的運道奪來，到時小主攜兩紀大運，定然能崛起。”
    他身前一個劍眉星目的男子嗬嗬一笑：“去吧，這種人物，能不殺最好，將他收服作為神將，助我統帥諸天。”
    類似的話，不止一處發生。
    這一紀，太多太多古妖孽。
    他們若是錯生一個時代，必然有成神的機會。
    而當他們到達哪一個紀元的巔峰時，知曉沒有成神的契機，就潛伏了下來，宛若那金蟬深埋泥土中，隻等來日。
    這一紀，有成神的契機被嗅到。
    所以他們都出現了。
    此時的林凡，依舊在生與死之間不斷徘徊。
    但此時。
    他已經能夠運用神魂之力，抗衡這滾軸，不能讓他停下，但卻是能讓他的速度變慢一些，而後……在更慢一些。
    林凡突然有一種直覺，若是自己能夠讓這滾軸徹底停下來，那麽自己就是神鏡神魂。
    外界。
    劍鳴。
    青月臉色雪白的走出。
    整整八十年。
    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戰鬥，在那暗無天日的古戰場中，與上前半神陰魂廝殺。
    此時，青月斬滅所有陰魂，一劍破開壁障。
    她看向少年的眼神很複雜。
    有恨！
    那個地方，太滲人，太恐怖，太折磨。
    但也有感恩。
    她的半神，本就不是苦修而來，而是奪盡無形造化，若是沒有這等磨礪，怕是至少千年才能真的穩固道果，而若是心浮躁，怕是此生都要就此止步。
    從這裏來看，這少年對他又有大恩。
    “不愧是那兩個人的女兒，我原以為你至少要百年才能破壁而出。”
    少年微笑著。
    青月沉默片刻：“夫君……”
    “他也快了，我嗅到了一絲絲神性。”少年神情也略微有點濃重。
    他說的是真話，那地方的確是地府以紀元為單位的積累。
    這也是地府之所以強盛的底蘊之一，隻要地府誕生神祗，那必然是肉軀，道則，神魂皆到了神鏡。
    可自古而今，那磨盤進入不下百人，最多也不過三五人真的成了神鏡。
    若是……
    少年眼神更複雜了，最終一歎：“希望你們是正確的吧，傾盡所有……造王。”
    沉默片刻，少年消失。
    幽幽道；“你們覺得我沒資格，他有資格，我很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資格。”
    這話。
    隻有他一人才能聽見。
    青月就地盤坐。
    又是五十年過去，林凡依舊未曾出現。
    又是三十年過去，林凡依舊未曾出現。
    青月都焦慮了。
    哪怕是那個少年都皺眉。
    “很不對勁，那其中，一人呆的時間最長，可也不過百二十年。”少年眉頭皺得更緊：“可他生機濃鬱，神性彌漫於天地中……”
    又是四十年過去。
    哢嚓一聲。
    天地龜裂。
    整片蒼穹，似承載不了即將要出現的生靈，恐怖的神威，陡然之間爆發開來，竟然是在刹那之間讓此地的遺跡成塵！
    “小子，在敢亂來別怪我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