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沉默。
    事實上，他很想了解輪回的一切過去。
    但又覺得沒必要。
    當他知道，小諾極有可能就是輪回大神轉世身起，就已經告訴過自己不止一次；小諾就是小諾是他的親子，不是任何一人。
    甚至於在那個時候，他還決定，若最終輪回蘇醒，剝奪了他親子小諾的一切記憶，那就斬了輪回。
    至少對林凡來說，什麽狗屁的輪回大神等，半點都不重要，哪怕他對所謂的千古謀劃等至關重要也無所謂，若真的那般做了，那就殺之。
    林凡忽而笑了笑：“世人皆以為，弱水是一條水流，但真相卻是一個湖泊。”
    佛主道：“上古前，準確說，是輪回借用前，他的確是一條水流，無問東西，但最終被改造成這樣。”
    林凡微微挑眉。
    佛主道：“弱女因弱水而得道，半步神祇，但最終因為輪回的大刀闊斧，所以道果崩塌，就此香消玉殞。”
    “那的確是人間慘劇。”林凡歎息。
    林凡覺得，若是將自己換做是輪回的角度，自己所愛之人因自己而死，那定然此生都饒恕不了自己了，會窮極一生之力，將他複活。
    佛主道：“輪回當時有很多選擇，事實是。很多神祇都求著輪回借用自己的東西，但輪回沒有選擇。”
    “哦？”林凡挑眉：“這麽危險之事，為何這麽多神祇爭先恐後？”
    “危險與機遇都是並行的。”佛主笑著：“若真能搭建輪回成功，那是天大的功德，不需蒼天認證，都足以淩駕與諸神之上，到那時，就算不是神王，但也差距不遠。
    當然，指的隻是輪回這主事之神，但相助他的，也會有巨大的回報。
    這也就是，當時輪回為何會選擇弱女而非他人的原因。”
    略微沉默，佛主道：“隻因，若不出意外，弱女究其一生，都不可能邁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會被困在神祇之下。”
    林凡點頭：“所以，輪回時想借用這個機會，助弱女成神，成為真正的神仙眷侶。”
    佛主點頭。
    他二人不知。
    在他們二人談論著輪回往事的時候。
    一朵彼岸花，就在那弱水湖畔深處悄然綻放，小諾的身影出現。他在流淚在緬懷在祭奠，最終又悄然散去，像是從未來過。
    林凡與佛主再次憑吊。
    在看那輪回親手為弱女以母金級主材雕刻的人像。
    哪怕無數紀元過去，依舊栩栩如生，沒有半點改變，能看出弱女當年的風華絕代。
    林凡笑著：“也難怪會讓輪回著迷於動心。”
    他以道則凝練成花束，輕輕放在雕塑邊，而後離去。
    沒多久。
    小諾來了。
    眼眶有淚。
    “這是父親送你的花，他認可了你。”小諾開口，而後他不在隱藏。
    以手為筆，刻下了一塊石碑。
    很簡單。
    隻有幾個字。
    林諾之妻。
    世間誰能無傷？無憾？無悔？
    哪怕是可橫推九天十地，縱橫古今萬古，逆流億萬歲月長河的神祇也不能免俗。
    終究錯過的，逝去的，再也追溯不回，隻能在暗夜時肚子垂淚與悲哀。
    簡單的四個字，道盡輪回之憾。
    小諾在回眸，他的眼中，似又出現他縱橫天地時的崢嶸歲月，像是又浮現出他鎮壓詭異與不詳，橫推明裏暗中一切敵的英姿勃發，還了人間大界朗朗乾坤。
    他對得起世間萬靈，對得起戰友，對得起一切。
    唯獨辜負了哪個在暗中一直默默付出的女子。
    當覺得自己有能力有本事，可雙宿雙飛，可成真正神仙眷侶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一人魂走九幽，一人獨霸上古。
    “啊……”小諾在悲呼。
    但無人能聽見。
    這是獨屬於他的哀與痛。
    他是誰？
    他是輪回。
    史上最強的那幾人之一。
    悲傷與遺憾等，怎麽能容他人知道？
    哪怕是他父親也不行，這一世的道侶也不行。
    “啊……”
    又是一聲咆哮。
    而後小諾爆發了，整個人殺機騰騰。
    不再是少年模樣。
    光暈晃動，他大變樣了。
    正值人生最鼎盛狀態的青年模樣，英姿勃發，雙眸中印照出上古一切景，但最終全都被他各人磨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此生種種。
    但最終，全都收斂了。
    “雷神！”小諾開口。
    但那是神紋，是道韻，是獨屬於他們這個層數的溝通方式。
    不知道多少萬裏外的星空中，本盤坐的雷神睜眼，兩道眸光劃破了宇宙。
    “輪回，要開始了嗎？”
    “是。”
    “會不會太早，他遠未到哪一步。”
    “他永遠不會被人落下，之所以他隻能到現在這一步，是因為這一步就足以讓他縱橫此紀元。”
    雷神略顯沉默；片刻後，道：“你確認嗎？我怕最終他不堪重負。”
    小諾傲然道：“若如此，那他就不配是我父親。”
    雷神哈哈笑：“從這裏說來，你該尊稱我一聲外公。”
    小諾眼神微冷：“我母親與你毫無關係。”
    “但林凡那小子的確取了我閨女。”
    “各論各。”小諾強調，並再三表明，他的母親夢魘完全與雷神無關，讓他別不要臉，非要貼上來找親戚。
    “你可以喚醒諸神，問問是否是這回事。”雷神也認真起來。
    在這裏盤道盤道。
    述說出人倫大道與天地之間的人倫至理，當然還有最為重要的孝道。
    小諾的眼神危險的眯起，半晌後，恨恨道：“你好像忘記中古前，我不止一次點燃輪回精粹，照亮你夫妻二人的成神路，更是不止一兩次的傳道受業解惑，按照你的道理推論，你夫妻二人是否該尊稱我一聲師父？”
    這下輪到雷神的臉黑了。
    這是哪兒歸哪兒？
    他不語了。
    但小諾不依不饒：“說吧，說清楚與幹脆，以後要日常相處，總要捋清楚關係。”
    “算了，各規各。”雷神不情不願。
    這算什麽事？
    感覺自己的頭都大了，快爆炸了，這關係太難捋順了。
    自己的閨女嫁給了有師徒之實的師父的父親。
    媽的。
    說的自己都繞口了。
    小諾笑了：“這不行，我總覺得可以讓我父親的輩分往上升一下。”
    “輪回，你在說笑嗎？”夢神來了，絕色的容顏上，盡是不滿：“早知道你是輪回，打死我都不會同意這門親事。”
    小諾抱拳。
    很明顯，他能與雷神插科打諢，但對夢神保持著應有的尊重。
    “閑話不說。”最終，雷神打斷一切：“你準備如何了》？”
    輪回眼中殺意微微一閃，頓時宇宙時空都像是在刹那凍結了：“要什麽準備？在那對麵那幾位不覺醒的情況下，我無敵。”
    “轟！”
    接著，他就出手了。
    分明是隨意一拳，但卻是讓時空被犁出一個長達億萬裏的通道，轟向不可知之地。
    與之而來的，是慘嚎與爆吼。
    “輪回，你要提前掀開最終的決戰嗎？”有人大吼詢問。
    “就是要掀開，不隻是掀開，今日先屠你一族！”小諾大吼，他雙指伸出，而後並攏。
    遠在不知道多少紀元外的不可知之地，就與他所在的時空重合了，他一步就邁進了這個不可知之地中。
    大殺開始！
    根本沒有好說的。
    雙方廝殺與交戰不知道多少個紀元不知道多少次了，彼此之間滅族亡種的事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已經駕輕就熟了。
    “你就不怕他們覺醒嗎？”這個族群的族長在大吼與恫嚇。
    但小諾完全無懼：“上古時，我就無懼他們，更何況我如今輪回歸來？你盡可讓他們滾來，我全都殺了了事！”
    雷神與夢神也沒閑著。
    他們找上了另一個不可知之地。
    殺到日月變色。
    這是大事件。
    後世將這一日稱之為血幕之始。
    此時的林凡，無知無覺。
    他與佛主並行，丈量此方大地，在感悟不同紀元的道韻，在體悟自己的法。
    但太難了。
    他走這條路，太難了。
    想要寸進絲毫都難如登天。
    “施主，你有沒有考慮過，事實上，你現在已經足以成神。”佛主再次開口。
    林凡笑著：“你就這般迫切希望我成神嗎？”
    佛主訕訕一笑：“沒有，隻是覺得，成神後實力能大幅提升。”
    “能讓我橫推諸神？”林凡笑問，但目光直勾勾盯著佛主。
    佛主避開林凡的目光：“不能，若你此時成神，可淩駕眾多神祇之上，莫非這還不夠嗎？”
    林凡嗬嗬一笑：“就算我成為第二尊時空，輪回，又能如何？莫非還要將詭異等留給我的後代嗎？我沒那個習慣，我在我平亂橫掃了一切，什麽詭異什麽幕後黑手，全都揪出來殺死滅掉斬殺個幹淨，還後世朗朗乾坤。”
    “好吧。”佛主歎息：“但那太難，我知道你在求什麽，但亙古而今，沒有人能到達哪一步。”
    “前人不行，我就不行？”林凡不再逼視佛主，移開目光，道：“若是不能平了一切，那麽我來這世間的意義是什麽？”
    佛主不理解這句話。
    林凡看了一眼佛主，嗬嗬一笑：“你不會明白的，也不會理解的。”
    每個人在這世間，都應該去思考，活著的意義。
    若確認活在這世間，無絲毫意義，找不到追逐的目標，尋不到前進的動力，那活得與草芥與豬狗何異？
    那未免太可悲。
    林凡在歎息。
    他本是那顆蔚藍星球上，行走與霓虹燈下懷揣夢想但又被現實無情鞭笞的社畜啊。
    但因一道雷霆，一道閃電，就去了哪個飛天遁地的修行世界，蹣跚至今，步步驚心，寸寸奪魄。
    若來此世一遭，不能平了那些所謂的詭異與不詳等，那他的意義是什麽？
    林凡在思考。
    事實上，他的修道，從不忘初心，隻是為了守護而已，但最終他發現，所謂的守護，更像是空談，能力不足時，自己都不能照顧好自己，又何談所謂的守護？
    “施主，你分明就在貧僧眼前，但又像是與我距離了不止一個世界不止一個紀元。，”佛主開口。
    甚至於，佛主臉上，出現略微的驚慌！
    這是怎麽回事？
    修為到了他這一步，竟然都不能捕捉到身邊人的準確時空方位嗎？
    還是說，短暫時間內，林凡超脫了，遠離了他所了解的境界體係。
    林凡輕輕一笑，他擺脫了不該有的思緒，沒那個必要。
    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存在的意義，隻是為了尋回那些已經逝去的，消失的。
    所謂的平掉所有的詭異與不詳，那還在最後麵。
    天地大變！
    先是猛然一顫，哪怕是林凡，都止不住身軀略微晃動，佛主更是不堪，隻差些許就摔倒在地上了。
    並且，佛主發出驚叫：“阿彌陀佛，怎麽回事，我的神魂在哀嚎，道行在銳減，從我近乎不朽的不滅身上逸散出一縷又一縷的長生物質……”
    林凡在皺眉。
    事實上，他也有類似的感覺。
    但沒有佛主這麽誇張。
    他隻是覺得，魂身在不安，且，軀體內的道則與秩序等，像接受了未知的牽引，要離體而去了。
    但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小問題，隻是冷哼一聲，就驅逐了一切大天地帶來的不適，並且，眸中兩道恐怖的光，貫穿天上地下與九幽人間等。
    林凡在捕捉到底發生了什麽。
    終於，他發現了！
    現世更破敗與慌亂啊！
    準確說，最先諸神爭奪信徒等時，應該是末法時代初臨，最多能算是一個中期。
    但此時，真的是末法時代最嚴酷與恐怖時！
    林凡就捕捉到，有一個凝元境的修者，飛的很高，但最刹那之堅，被剝奪了修為等，被活生生摔死了！
    也看見一尊聖者，在借助恐怖的聖威碾壓眾敵，但在關鍵時刻，這聖者卻是在大口吐血，根本承受不住了，在那刹那之堅，被剝奪了聖者的手段。
    太多太多了！
    於此同時，諸神皆神情凝重，都飛出自己的小世界了，他們眺望深空，俯瞰九幽。
    “是他出手！”
    有神祇開口，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不是他，是他們。”
    “他們要如何，現在就要掀開最後一戰嗎？我覺得我還沒有準備好，信仰之力差太多，我都未曾恢複到最巔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