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去哪兒？”

    “繼續往南。”

    畢方帶上防風鏡，風流將鏡帶吹向兩邊，蛇般舞動。

    約翰尼的追擊讓畢方有了危機感，他們要加快遷徙速度，同樣的招數是不能用第二次的，下次再有直升機追捕，他們絕對逃不了。

    隨著兩人的知名度越來越高，沿路被發現上傳到網上概率會越來越大，定位的時間和精度會越來越高。

    “但是約翰尼為什麽要這麽拚命？”

    最讓畢方費解的點無疑就是約翰尼的行為了，你是園區主任，有責任感親自追擊沒問題，但表現未免太過誇張。

    千裏迢迢從芬蘭跑到丹麥，馬上都要進入德國了，陸地追不上，馬上出動直升機空中搜捕，完全不是簡單的責任能解釋得通的。

    更像是……急不可耐？

    正當畢方思考更深層的原因時，彈幕忽然一片和諧，內容全部相同。

    上一次出現在這種情況，還是網友們為了能讓穀清源教授的話被準確傳達。

    畢方翻上去一看，果然還是穀清源，他的粉絲都認識這個老教授了，見他發彈幕，第一時間複製粘貼，確保能被看到。

    【畢方，埃爾萬讓我告訴你，園區那邊放棄抓捕了！現在已經在聯係約翰尼回去了，你的計劃可以繼續執行了。】

    哦？

    畢方一喜，居然這麽巧，剛發愁怎麽避開追趕，埃爾萬就傳來了好消息，看來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幹啊！

    這一消息，極大的鼓舞了二人的士氣。

    好！

    既然如此，那接下來就是全力以赴！

    ……

    酒館內人聲鼎沸。

    “一個小男孩和一個華夏人的故事？帶著一群雁鳥？”

    “對。”

    “知道，一場華麗的冒險……”

    ……

    公園內。

    “嘿，莉莉絲！”

    “你怎麽在這？難道……”

    “是的，我來拍照，新聞上說他們可能飛過這裏！真是太刺激了！那個華夏男人好帥！我已經徹底迷上他了，光是看到他的臉我都會興奮！”

    “我也是！他的肌肉線條太美了，我的天，可惜他沒有拉特，我關注不了他的個人賬號。”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

    “部長，請看。”

    部長接過報紙，看向標題。

    【不可思議的旅程。】

    部長搖搖頭，不明白為什麽這種事也要通知他，隨手將報紙往桌上一扔。

    “讓他們去吧，反正我們也阻止不了，這什麽故事？不就是和雁一起飛的人嗎？應該有更重要的事吧？算了，當沒看到，下一個。”

    ……

    “這奇幻無比的冒險故事和尼爾斯騎鵝曆險記如出一轍，這本小說深受讀者喜愛……他們二十天前從北極地區出發，計劃橫跨整個歐洲，往南到達法國卡瑪格濕地保護區，指引著二十隻瀕危白額雁遷徙，希望他們能重回野外。”

    “目前兩人已經到達德國，即將進入法國，夢想已經近在眼前，這趟旅行可說是結合科學與人文，是一場意義非凡的冒險，非常值得關注，相關視頻也能在網絡上找到，以上是晨間報道。”

    “不。”

    勒戈夫微微搖頭，這不是值得關注的冒險，完全是白費功夫。

    給大雁剪羽才是最好的選擇，當鴨子一樣散養，否則就把它們關在籠子裏，但埃爾萬從來沒聽過他的。

    勒戈夫從來就不支持這一計劃，因為不可能實現。

    早在埃爾萬抱著鳥蛋來找他時，勒戈夫就明確拒絕過，飛行已經很困難了，不確定因素太多，就算遷徙成功又怎麽樣，來年大雁會回來嗎？能順利繁殖嗎？一個物種要延續下去不可能隻靠這十幾隻，以後每次都這樣做嗎？

    隻是一份計劃許可，讓埃爾萬能夠飼養雁鳥，有什麽大不了？

    計劃不可能成功，這才是原因。

    他堅信。

    ……

    “哈哈哈，看到了嗎？他們在歡迎我們！”

    畢方駕駛飛機穿過樓宇，從高空俯瞰整個城市。

    人們擠在紅綠燈前等待過馬路，穿著筆挺西裝和襯衣的職員出入在高檔寫字樓裏，女孩們的服侍很像時尚雜誌上的模板。

    人們不約而同抬頭，看著呼嘯而過的飛機，舉起手機拍照。

    甚至還有人舉起寫著畢方和艾蒂安名字的應援牌，站在路口歡呼，顯然早有準備。

    “吼哦！”

    艾蒂安朝著人群揮手，大聲叫喊。

    滑翔機像一隻大鳥在高樓大廈間掠過，卻不做絲毫停留，向著遠方飛去。

    在這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大都會裏，畢方看到了一隻白鳥惶急地飛過天空，落在一棟大廈的天台上緊張地四顧，胸口劇烈地起伏。

    那是一隻湖鷗，大概是從碼頭那邊飛過來的，它在滿是高樓的狹窄迷宮中找不到出路，被嘈雜的人聲和引擎聲包圍而緊張不安。

    可它忽然看到了飛機，看到了大雁，興奮地發出鳴叫，撲扇著翅膀混進大雁的隊伍中，一起朝著遠方飛去。

    艾蒂安看到混進隊伍的湖鷗眼睛一亮：“嘿！我們有新朋友了！”

    “是的，一隻湖鷗。”

    畢方心中大定，湖鷗能出現，一定程度上代表他們所處的緯度已經相當之低，這將是他們進入法國前的最後一站，一座城市，全程紅線，無法逗留。

    距離任務結束還有十天，這十天，他們將橫跨整個法國，抵達卡瑪格濕地保護區。

    距離上次抓捕已經過去一個星期，約翰尼果然再沒出現過，一切都非常順利。

    傍晚，兩人在野外一處湖泊停下，準備今天的晚餐和營地。

    畢方看著歪向一旁的飛機，確認洞口沒問題後上了岸。

    那天緊急迫降把其中一個浮筒紮出個小洞，幸好發現及時，畢方用一個木塞給堵上了，不然以後都得利用懸崖起飛。

    暗淡的陽光在地上投下樹的陰影。

    火堆旁，艾蒂安將鱸魚處理幹淨，用樹枝串起來放在了火上烤。

    最初的馴鹿和虎皮魚以及一隻野兔三天前就被徹底吃光，這兩條鱸魚還是今天早上捕到的。

    【這還是荒野求生嗎？我在家都吃得沒這麽好】

    【這二十天直播也太爽了，這次老方是真的持久，看得太他媽爽了，跟看ddc的紀錄片一樣。】

    【剛剛的城市飛行也太酷了，我也想玩】

    【天天大魚大肉，方神你這不稱一稱，看看胖了沒？】

    【霍，這臉上的肉是真的嗎？】

    畢方下意識摸了摸側臉：“沒辦法，這次時間太長，必須通過肉食保證身體鹽分，而且因為跨度大的原因，我們遇到獵物的機會更多，打一槍換個地方……”

    轟！

    槍聲像是雷暴，吞噬了畢方的話語。

    驚起林中棲息的鳥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