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進山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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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氛圍不錯的直升機內頓時冷寂下來,傑瑞特等人麵麵相覷,忽然打了個寒顫。

    

    齋藤智信默默地將鞋襪穿上,說了見麵後最長的一段話:“突發狀況不止是會讓你丟掉腳趾,更有可能丟掉的是你的性命,你的鮮血會在滿是冰雪的海拔上漸漸凝固,變成血晶。”

    

    “即便爬珠峰的死亡率在從十年前的148降至如今的44,但這是所有登山者的死亡率,其中還有許多人不過是在c1c2便已經放棄,越往上,死亡的可能越高。”

    

    “我從13年就開始登山,那一年我停在了七千四百米處,因為我看到了在我前方有一句屍體,當時我的腦子嚴重缺氧,也或許是被嚇住了,我退了下來,之後14年15年全都沒成功。我的運氣不是很好,14年窗口期遇到了雪崩,15年尼泊爾發生了大地震,又是一場大雪崩,整一年無一人成功登頂。”

    

    齋藤說道一般,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微眯,好似看到了登頂後那一望無垠的天空,好一陣後,才用他僵硬的口音繼續道:“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來過,但今年我又來了,這是我第四次登珠峰,也是我四十歲生日在即,我希望能將登頂作為我的生日禮物。我聽羅布說,你們甚至沒有攀登過七千米的山峰,人體的身體機能在波音747的飛行高度是不起作用的,一旦你抵達了珠峰南坳c4營地,你的身體就將慢慢死去。”

    

    “哈,那怎麽可能。”

    

    威瑟斯笑了一聲,想到打破沉默的氛圍,可惜除了他以為沒有第二個在笑,齋藤更是麵無表情的盯著威瑟斯。

    

    笑聲漸低,威瑟斯尷尬的握拳掩麵,幹咳兩聲後,齋藤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可以不信,我第一次登山便止步於死亡麵前,即便我的思維已經凝滯到無法正常絲毫,但我能感覺到,清晰的感覺到,死神就坐在我麵前,近到我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登珠峰是一場遊戲,一個看你能不能在身體死亡前到達山頂並返回的遊戲,贏了,世界第一的山峰被你征服,輸了,你的屍體將會化作這座墓碑的一部分。”

    

    “咕嘟。”

    

    姚俊和王勇波同時吞咽下口水,額頭微微冒汗,手腳更是一陣酸軟,聽起來,聽起來好可怕啊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嗎?

    

    就連直播間的觀眾都聽得有些懵,雖然齋藤的英語很散裝,口音還極重,但字幕翻譯很精準,聽這意思,仿佛畢方要去攀登的不是一座山峰,而是一座墓碑。

    

    忽然,一隻手拍在了兩人肩膀上,二人一陣哆嗦,額頭汗珠順著臉頰落下,畢方的聲音響起:“慌什麽,有沒讓你登頂,你們兩個能到c2就了不得了,c4什麽的,想都別想。”

    

    “華夏人,就是你要無氧登頂?”齋藤冷眼旁觀,直直得盯著身側的畢方。

    

    畢方眉峰一揚,同樣直直得看向齋藤,甚至昂了昂下頜:“是我。”

    

    齋藤默默得盯著畢方,一言不發,眾人都被二人的搞得不明所以,直至三分鍾後,齋藤才避開目光。

    

    “那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我會將頂峰的雪帶回來的。”

    

    ……

    

    半小時後,直升機越過山嶺,穿梭來到一處小型機場,直升機緩緩降落至跑道上,羅布第一個跳下飛機,捂住帽子,指著四周道。

    

    “在盧卡拉機場興建之前,這裏曾是一片岩石和灌木從,埃德蒙·希拉裏取得了土地許可證後,雇用了100名當地人建造機場。他們白天敲鑿岩石,砍伐灌木,晚上在跑道上行走,把地麵踩平壓實,機場於1964年12月建成,從那時候開始一直服務於這個區域。一直到今天,盧卡拉都沒有通行公路,所有生活物資全部依靠盧卡拉機場進行轉運。2001年,盧卡拉鋪設了瀝青跑道,但是機場依然很危險。你們看,就連這條跑道都不平整,而且坡度非常大。”

    

    畢方落於地麵,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地麵的不平整,整體坡度非常大!

    

    “至少超過了十五度,這放在道路上都是一個十分恐怖的角度,更別說是飛機了,而且”畢方下蹲了一半,將自己看到的第一人稱展示給大家。

    

    通過視線,觀眾們不僅看到了恐怖的坡度,甚至還有起伏!

    

    【擦?這他娘的是飛機跑道?】

    

    【我開車都嫌瘮得慌】

    

    【王牌駕駛員,請求出戰!】

    

    【不愧是危險機場排行第一。】

    

    一旁的羅布招呼著當地居民來搬行李,隨後也走過來笑道:“沒錯,跑道坡為185度,坡度相當大,而且呈起伏狀,世界罕見,僅這一點它就有資格成為最危險的機場之一。”

    

    “我剛剛還觀察了飛行員,發現這個機場似乎隻能目視飛行,也就是完全靠眼睛找。沒有d,更沒有ls,連進近燈與pp燈也沒有。

    

    而且飛機飛行時的顛簸感也比較明顯,側飛感較重,應該是機場位於高山深穀之中,沿山穀方向的風使飛機起降時必須對抗持續側風。

    

    另外山穀中的水氣生成、聚積和搬運更也使得機場的能見度難以預測,難怪這麽危險,這對駕駛員要求很高啊。”

    

    前麵的一堆專業名詞讓觀眾有些暈暈乎乎,但後麵的翻譯出來都是正常中文,並不妨礙他們理解。

    

    在直升機裏坐一會就能看出這麽多東西?

    

    【臥槽,這都他娘的能感覺出來?】

    

    【奇怪的知識增加了,方神的技能麵板加一】

    

    【老方不是還會開直升機吧?】

    

    【差點忘了老方還是王牌特種兵了,尼瑪的,說不定真會?】

    

    “開倒是不會開,不過多少還是了解一點的。”畢方哈哈一笑,將地上的背包行禮全部卸下,望向遠處的隱藏在雲霧中的山嶺,他豪邁一指,“這裏,就是珠峰的起點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已經在正式前進的道路上了!”

    

    傑瑞特和攝影師雖然還震撼與雲霧中的珠峰,卻沒有忘記正經工作,連忙將設備帶出,啟動無人機與鏡頭,秒入工作狀態。

    

    將整個機場都航拍下來,高空下的俯視更是令人正經,這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懸崖峭壁,跑道兩邊根本沒有圍欄,隻是峭壁!

    

    看的兩人瞠目結舌,他們居然就是降落到了這樣的跑道上?

    

    走下飛機的爵爺望著遠處的山峰,同樣心情激動,蒼老的麵容說不出的紅潤,仿佛再度年輕了幾歲。

    

    一旁的姚俊從內襯裏取出小靈通一般的東西,稍微按了幾下,一個波動數據頓時出現在眾人眼前:“海拔2845!海拔2845!”

    

    【那是什麽東西?】

    

    【海拔測量儀嗎?】

    

    “對的,海拔測量儀。”畢方伸手將姚俊手中的儀器拿了過來,給眾人看了看,“這個裏麵裝了一塊gps,會持續不斷地放出信號,然後提供精準定位,不過精度有限,而且可能會有一定誤差,所以大概會有一米左右的誤差。”

    

    “咦,這裏居然有信號?”王勇波掏出手機,忽然發現這裏居然還有信號,和他想象地不太一樣啊。

    

    “你以為,都什麽年代了。”畢方翻了個白眼,“我們國家在距珠峰峰頂19公裏處的地方安裝了一個新的手機信號基站,從此挑戰珠峰的登山隊員們在珠峰頂上都能打電話,英國登山家羅德·巴伯成就是第一個在珠峰頂打電話的男人。”

    

    說著畢方還從包中掏出了對講機一樣的東西,在鏡頭前晃了晃。

    

    “最初登山者在珠穆朗瑪峰主要通過莫爾斯電碼與地麵聯係。此後,短波無線電和衛星電話取代它成為常用的高山無線電通信手段。但前者通話範圍有限,後者收費昂貴又易受天氣影響。

    

    相對於其他通信手段,手機最大的優勢之一就是收費便宜。不過就高山通信而言,無線電短波仍是最可靠的手段,但是一些收費低廉的探險組織並不能向成員提供無線電設備。這個就是向導公司剛剛為我們準備的,我檢查過了,質量很高。都別弄丟了,最好是放在內襯裏。

    

    要知道07年,就有4名參加廉價登山隊的意小利登山員在靠近珠峰峰頂的地方遭遇險情,他們不得不使用昂貴的衛星電話,將電話打回意小利報警求救。這4名意大利登山者之所以幸存下來,是因為他們及時得到了巴伯加入的登山隊組織者———‘體驗喜馬拉雅山’登山公司的幫助,及時獲得了氧氣補充。而‘體驗喜馬拉雅山’登山公司通常要向每位登山隊員收取2萬英鎊的費用。

    

    一般而言,隻要一萬醜刀的登山公司就不是那麽可靠了,大家選擇的時候要小心一點。”

    

    聽到耳熟的信息案例,姚俊幾人聽到後立即將對講機拿出,將其小心翼翼地放入內襯中,貼身保護。

    

    【重新定義廉價】

    

    【我連廉價公司的錢都出不起,奶奶的,氣死了】

    

    【我感覺我現在都麻木了,方神登山一個人就要六點五萬醜刀,隨便一個登山公司就是兩萬英鎊,我都懷疑是不是通貨膨脹沒帶上我,不然為啥大家一出手就是好幾十個,我早上買個土豆餅五塊我都難過半天。】

    

    “好了各位,行禮都收拾好了嗎?我們現在就該出發了!”

    

    看到眾人都準備好了東西,最前方的羅布拍了拍手,駝著眾人行李的騾子立即開始前進。

    

    “這裏的運輸不便,因此交通方式還較為原始,搬運東西基本上都靠騾子,從盧卡拉到珠峰大本營,大概需要六七天的前進時間,接下來我們會從盧卡拉步行大約3小時半到法克定,從2840的海拔走到2610,先下降兩百米,但很快就會補回來。”畢方拍了拍身旁的騾子解釋道,“好消息是,這段路程的海拔都在三千米一下,一般而言,身體健康的人都不會出現高原反應。”

    

    此時時間為十一點,太陽已經升到較高的位置,等到兩小時後,畢方甚至熱得開始出汗。

    

    過了一座懸空窄短橋,或許是山中濕度太高,小路變得泥濘,路上擠滿了長途跋涉者、騾馬群、穿紅袍的和尚和被木材壓彎腰的赤足夏爾巴人。

    

    “我發現,攀登珠峰似乎並非真如故事中那般詩情畫意,你們可以看到,整條路上都是牲畜的排泄物,我甚至感覺地上的根本不是泥路,而是一條糞路。說成這樣或許有些誇大,但真的走每一步都要注意,因為這裏牛隊、馬隊、驢隊真的太多了。不過你們可以看到,兩邊的風景的還是不錯的,路邊滿是黃色的小花,這和我們在飛機上看到的一模一樣,這真的很漂亮。”

    

    畢方蹲下身,扶起一朵小花,山中的水汽撲麵而來,雲海在這裏化作綿綿細雨,讓每一棵植物的每一個葉片上都掛滿了水珠。小花也顯得顏色鮮豔。

    

    “看上去有些像是杜鵑,但具體是哪種我不太認識,那邊也有黃色小花,不過我也不認識。”

    

    畢方遺憾的搖了搖頭,世上動植物成千上萬,雖然自己現在能辨認絕大部分動植物,卻也不是每一種都能準確到屬種的,尤其是植物,大致隻能分辨到杜鵑科,具體那種杜鵑就不知道了,或許得專業的植物學家才能知道。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分外熟悉:“這是黃色的鱗腺杜鵑,那邊還有金露梅。”

    

    畢方身側,爵爺同樣蹲下,他擦了擦額角的汗,同樣扶起了一株黃色小花,細細打量。

    

    “哈哈,差點忘了,我這次同行的可是帶了爵爺啊!”畢方撓了撓頭,居然差點往了,自己身邊還跟著一位大神呢!

    

    要論對動植物的識別,這世界上能比得過愛登堡的都沒幾個!

    

    “鱗腺杜鵑一般生長在海拔三千米處,這裏也相差不多,而且我沒猜錯的話,更往上,應該還有粉色的剛毛杜鵑。”

    

    爵爺指了指雲層中的上峰,一旁的攝影師讓無人機繼續高飛,隨後調整焦距,通過電腦屏幕查看畫麵。

    

    慢慢的,一抹粉色忽然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居然真有?

    

    畢方都吃了一驚,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路邊隨便遇到的野花,居然連屬中都能認出來?

    

    杜鵑花隻是一個小插曲,和觀眾保持互動之餘,隊伍的前進速度一直很快,好在有騾子的幫助,爵爺這樣的老人也能跟上。

    

    進山的路程中並非渺無人跡的,喜馬拉雅山脈中還有許多夏爾巴人的氏族村落,例如畢方等人眼前的納姆城,一個小鎮。

    

    納姆城就如一隻巨大而傾斜的圓盤狀衛星般掛在險坡的半山腰,屋子之間的小路猶如迷宮般散步。

    

    城裏麵有正常的人類社會還有旅館等服務行業,當天晚上畢方等人便在納姆城住下。

    

    後麵幾天才是真正的困難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