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零章 驚風雨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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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梅棠落座琴前,弦動音出,悠揚婉轉的琴音,驚風雨鴻。
伴隨著室外飄飄灑灑的鵝毛大雪,一片兩片、五片、七、八片的落,仿若身處虛空,沒有一絲的風,沒有俗世的喧囂,沒有紅塵的侵染,悠悠歲月長河,百年不過撚指一瞬間。
又仿若迎著皚皚白雪走入一處梅園,梅樹勁秀挺拔,朵朵粉梅輕柔綻開枝頭,濃而不豔,冷而不淡,香氣飄逸,清雅宜人。冰中育蕾,雪裏開花,不畏風霜凜冽,迎風破雪而開,這種獨步早春、寧寒不懼的品格怎能不讓人受到鼓舞。
琴音流暢悠揚,琴境逸韻縹緲,引人入畫的高度難以企極,與雪花與梅香共飄蕩,驚風雨鴻,思逐彩雲,聽得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
下得樓來,劉公公微笑看著沈梅棠,臉相是那麽的和善可親。
不知何時,聖上走了,太子獨坐桌前,一手撚動著茶碗,一手快速的翻閱著一本書。
忽抬頭看見沈梅棠走下樓來,方知琴音已停,頸自的站起身來,目光中帶著一種似是被聖上訓斥的不自在感。
“棠主,歇會兒,請喝碗茶吧!”劉公公微笑道。
“不了,時候不早,我陪你回去用膳。”太子說著往門外撇了撇頭。
劉公公微笑著不在說話,轉身走向門口前,親自給打開房門,躬身禮著。
“上一次我來此處,順著二樓的窗子看見滿池的荷花,遠遠望去,就像是一片荷花海。”太子邊走邊轉身說道,“荷花開了的時候,你來此處彈琴可聞見順窗而入的清香,對雪而彈,聞不見什麽味道,就沒有什麽意思吧?”
他說話時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眼光中那一絲絲被訓斥的不自在感依然存在,而說話的樣子也異常的特別,好像話裏還有著什麽話。
沈梅棠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回轉過來的臉,伸出手,數片雪花平落其上,瞬間融化成珠,冰冰涼涼,晶瑩透明。
‘啪’
忽然見太子伸出手打在她的手掌之上,她沒有料到,嚇了一跳,瞪眼睛看著他。忽又見他笑了起來來,彎腰一使勁將她背了起來往前走去。
緊隨身後的灰蘭跟玳瑁也是直發愣,幾個小太監竊竊私語,抓耳撓腮的不知道太子今兒是怎麽了,背起美人來上癮嗎?!
正往前走著,也是在那一處亭台邊,清楚的看見方嫣紅站在對麵不遠處,還有幾個佳麗跟侍者宮人跟著,好像是在往出勾那一隻落下去的鞋子。
踩在皚皚白雪上傳出來的咯吱吱之聲傳出很遠,兩夥人自是相互的看見。
這一邊,太子背著沈梅棠不放下,邊走邊發出爽朗的笑著,就像娶親的新郎背著新娘興衝衝而回;那一邊,方嫣紅目瞪口呆的看著,臉上的表情雖看不清,但可想而知。
見一個宮人向這邊跑過來,不一時,至近前跪地道:“見過太子殿下,紅主一直在這裏往上勾鞋,等著殿下,請殿下過去一趟。”
“我過去一趟,鞋子就能勾上來了嗎?還是想讓我親自給她勾鞋?她的鞋子昂貴到需要我親自出手的地步?”太子麵無表情,看都沒看一眼方嫣紅所站的方向。
除了不動聲色,太子背上的沈梅棠也做不了什麽,她瞥見方嫣紅站在雪中凍得發紫的臉頰,跟那微微顫抖著的身子,還有圍在她身旁的幾個佳麗竊竊私語著。
這一次,太子背著方嫣紅之時,她跟聖上站在一處,太子丟下方嫣紅慌慌的追來;
一個轉眼,太子又背著她從方嫣紅身旁而過,看都沒看方嫣紅一眼,直接忽略,明顯看得出方嫣紅站在原地一直等著他。
伏在太子的背上,她沒有感覺到這是一種奢侈的幸福,反而陣陣的寒冷令她的脊背發涼。
或是因為雪下了一小天,氣溫驟然而降,冰冰涼涼的雪花落在臉頰之上,到處都是冰涼的一片。
晚膳罷,紅彤彤的炭火盆擺在地中央,室內暖呼呼的,而沈梅棠卻手腳冰涼的不安。
她的身體不是感覺到冷而手腳冰涼,而是看著不打算走,今夜就要宿在此處的太子而緊張跟不安。
入宮前,教習禮儀的姑姑早早都教習過這些事,如何服侍太子。可是她,心裏卻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理由的抵觸。
夜色漸深,錦青姑姑微笑著召喚一直陪著棠主娘娘而睡的玳瑁搬到外室而住,玳瑁也不知道應當高興還是別的什麽,小心翼翼的伺候完棠主娘娘洗漱罷,悻悻的搬到外室。
梳妝鏡前,太子走上前動手打開了她梳起著的發髻,將手撫在她一頭光潔的秀發上,目光癡癡的看著鏡中的她,大飽著眼福,慢慢的,臉上流露出一種值得驕傲的神情......
閃動著的燭光,映紅了兩人的臉,還有室內的帷幕以及其它。
忽聞得窗外傳來一陣急急的腳步聲,特別是在安靜的夜裏,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吱的響聲傳出很遠。不一時,傳來敲門聲,一個不太監門外道:“殿下,有急事。”
一時間,室內雅雀無聲。
“殿下,有急事。”小太監的聲音再次傳來。
眼見著太子臉上的悅色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烏雲翻滾,陰沉得似乎馬上就能下出雨來,起身至門口處問道:“什麽事?快說!”
“呃,”小太監愣了一秒,顯然是覺出太子的腔調好像不太對。
“回稟殿下,紅主急病,醫官已經前往,紅主病急要見殿下。”小太監道。
“急病,她什麽病?”太子豎眉瞪眼問道。
“殿下,紅主確是急病,此刻正發著高燒,口中喊著要見殿下。”小太監道。
太子沒有說話,臉上卻出現一種嘲弄的表情跟鄙視,卻又無可奈何,緊盯著小太監的臉,半晌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等著!”
“我過去看看,”太子邊穿衣邊說道,“稍刻,就回來。”
“急病必是來得又急又重,我本當陪著太子過去看看紅主,但今兒雪天雖沒有覺得冷卻也是涼著了,頭有些暈暈的,這便歇了。”沈梅棠邊為太子整衣邊說道。
太子的臉上掠過一絲陰影,低頭將手撫在沈梅棠的臉頰上問道:“怎麽樣?還好嗎?”
“早些歇息便無事了。”沈梅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