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章 喋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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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利輝近乎瘋狂怒吼之聲尖利刺耳,仿若礫石劃破玻璃之聲回蕩在室內!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胡百克掙紮著爬起,滿臉是血的嚎叫道,“爹,我立刻就去查,搜遍全城的去查,把老三給你找回來!”

    “老大,你寫下一個生死狀,若查不出來,拿你的命來換!”胡利輝眼中閃動灼灼的目光瞪視著攤在地麵上的胡百克厲聲道。

    “爹......”胡百克猛然間抬起來,好似不認識了他爹一般,乞求哀憐,“爹,我竭盡全力去查還不行嗎?”

    “哼!”

    胡利輝冷哼一聲,轉身一旁邊的桌案,拿起筆墨,迅速寫下生死狀,拿到胡百克的麵前,悶吼一聲:“簽!”

    “不,爹!”胡百克哀嚎道,“不,你不能啊,爹!”

    胡百克雙手抱著腦袋,絕望不住的哀嚎,鼻涕眼淚跟血跡混合一處,在臉上已經和泥了,那一副哀嚎著的可憐蟲模樣,無有語言形容。

    “快簽!”胡利輝厲聲斥道。

    跪在一旁邊的矮冬瓜,向前爬了向步,看著查不出來老三,以命來抵的生死狀心裏也沒有了底,但他也了解胡利輝說一不二,誰也改變不了的脾氣。

    ‘啪’

    一鞭子抽在胡百克的身上,他卻停止了哀嚎,眼中絕望的神情似是簽了生死狀也可能是個死,還不如現在就不想活了,你直接抽死我吧!

    胡百克這一放挺,更加激怒了胡利輝,緊跟著就是一鞭子,狠狠斥道:“你簽不簽?”

    看著暴跳如雷的老爺跟被抽得皮開肉綻的大少爺,矮冬瓜拿起這份生死狀,哀泣道:“老爺,我替大少爺簽,替大少爺簽!”

    說著話,拿起筆來剛要在狀子上簽下名字,卻發現這是一份沒有期限的生死狀,心頭一喜,知道老爺看到父子情麵,還是留了一手。

    遂轉悲為喜,將筆塞入大少爺的手中,一邊小聲的嘀咕著,一邊抓住大少爺的手道:“簽,快點簽!慢慢的查,總能查出來,老爺沒給你規定期限!”

    歪歪扭扭的簽上了名字,將生死狀遞到老爺麵前,胡利輝怒斥一聲:“滾!立刻滾去查!”

    胡百克可算聽到這個‘滾’字了,連滾帶爬地站起來,矮冬瓜扶著他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胡利輝站在室內,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胡百克的背影,惱怒不已!

    逢著夜裏戌時,室內掌燈,照得通亮。

    外麵起風了,又幹又冷,兩個小侍端著炭火盆擺放在地當間,炭火燒得很很旺。

    胡百克倒扣在床榻上,手中端著一個酒杯,肥胖的大臉慘白得毫無血色。稍微的動彈一下,便呲牙咧嘴的抿上一口。

    一個打扮得異常豔麗的女子坐在旁邊,以手指給他按壓著大腿。

    或是一個沒有留神,按壓在傷口之上,他怪叫一聲,一把將豔麗的女子推倒在地麵上,嘴裏罵罵咧咧的,似是很疼,隨後就將手中的酒杯直接砸在豔麗女子頭上,砸得鮮血淋漓!

    豔麗女子跪地,手捂著傷口,鮮血順著手指而落,一聲也不敢吭。

    “快,快點出去,別惹大少爺生氣!”矮冬瓜從外而入,令豔麗女子退下。比這嚴重的場景見得多子,鬧出人命也不是沒有過。

    “沒用的東西,你眼瞎了你!”

    胡百克粗暴的罵著退至門外的那個豔麗女子,看著他那神情,真是令人不勝的憎惡,就跟地獄的門忘記了關,從中跑出來發瘋的魔鬼。

    “大少爺,已經吩咐下去了,加派了人手,暗裏全城搜查。”矮冬瓜壓低聲音說道。

    “老頭子不是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旦發現蹤跡,立刻抬屍回來!”胡百克狠毒道,“他不是能跑嗎?防止他再次跑了!”

    “大少爺,老爺在氣頭上,可能也就是這麽一說,你抬屍幹什麽?老爺是讓你去找回來老三,可沒有讓你追殺老三,你怎麽糊塗了?”矮冬瓜抓著頭頂稀疏的頭發,狐疑道。

    “這不是怕他跑了嗎?活的死的還不是一樣,老頭子親口說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沒聽見?”胡百克呲牙咧嘴掙紮著坐起來道,“拿酒,拿酒來!”

    “回大少爺,剛剛醫者吩咐,不可飲酒。”一個小侍哆嗦著上前回道。

    “少他娘的廢話,讓你拿你就拿!”胡百克罵道。

    “行了,行了,大少爺要喝,給他喝點就是了。”矮冬瓜道。

    小侍應聲,趕緊地倒了一杯酒,遞了過來。

    胡百克根本就不是想喝酒,燈光晃得他一張大白臉極其地慘白,而是在稍一動彈就鑽心的疼之時抿上一口,在暈暈乎乎、半夢半醒的狀態之中忘記疼痛。

    “管家,明天把負責此事的人給我找來!”胡百克說道。

    “啊,我即刻通知下去。”矮冬瓜應聲往出走,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

    一方麵,心中剛剛為三少爺還活著而有些高興,卻又要被追殺。暗罵大少爺的狠毒,心比毒蠍,手足相殘。

    另一方麵,暗歎三少爺這是什麽命啊?自小病病殃殃,死了好幾次也沒死了,九死一生當中跑了出去,卻又落得個被追殺的下場。

    硬著頭皮按吩咐辦事,通知了下去。

    在按著吩咐給這幫暗裏追查的人等派發銀兩之時,從來都是說多少就給多少的矮冬瓜動了點手腳,少給了一成。

    這一回,不是因為他貪財,把那私自留下來的一成銀兩搬運到家中,擺在床榻底上,蓋上蓋板他好睡覺。而是,他想離間大少爺與這幫人之間的關係,失信以後,往來自然就會少了。

    另外還有,他不相信老爺真的想見到三少爺的屍體,那畢竟是親骨肉啊!

    從一把大火燒起,認為三少爺被燒死之時,老爺接連著哀嚎幾天,裝也裝不出來啊!隻不過一時氣頭上,氣得糊塗了說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之話,怎麽能讓大少爺再次胡作非為?

    ......

    這一邊,胡利輝靜坐室內,低頭沉思,手中撚動著一串翡翠的佛珠手串,發出‘嘩棱嘩棱’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