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二章 詭辯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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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內鴉雀無聲,被斥得麵紅耳赤、手足無措的溫婉,嚇得一哆嗦,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皇後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剛想再狠斥兩句心黑手狠的溫婉,害人終害己,欲其莫如此的狠厲,冷不防門口處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咯咯咯,咯咯......

    眾人轉過頭去,我的老天,貴妃邁著毫無聲音的腳步走了進來,大紅惹眼的長裙拖地,一抹酥顫著的雪脯,白光晃眼,迷得人暈頭轉向,睜不開眼睛。

    “咯咯咯,我才晚來了這麽一小會兒,這是怎麽了?”

    貴妃邊走邊說道:“早知道今天這麽熱鬧,說什麽我也得讓聖上早起。初入宮中的人,難免犯錯,事情說清楚了,也就行了!還能不給她改錯的機會嗎?”

    長裙拖地,看不見她的腳步,但能感覺出她走路似乎是腳後跟不著地,形同貓兒一般踮起腳尖,邁著極碎的小步向前;又好像是缸裏的一條魚兒,長裙拖地如擺動著的尾巴一般,無聲又無息的遊了過來。

    若不是她以清脆若鈴鐺一般的笑聲,將眾人的目光吸引,恐怕是遊到了眼前,才突然發現,唬得一驚!

    好比是在蒼茫的大海上,水手們最懼怕的濃豔海妖,劈開海波而出,以清亮若搖響的銀鈴一般的笑聲與歌聲,將水手們牢牢的吸引......,以至於水手們經受不住聲色的吸引,忘卻生死的向她靠近,至死而不知......

    一陣沉默,誰也沒有吭聲。

    貴妃坐在椅上,滿臉是笑的看著跪地發抖的溫婉一眼道:“跪一會兒就行了,起來吧!”

    “貴妃。”皇後道,“前一時,宮女打翻了茶碗,溫良娣大呼杖斃宮女。若因此經常發生的小事而將宮女直接杖斃,我這坤德宮中的宮女,不出百日,豈不是被杖斃得一幹二淨了,你說呢?”

    “事出總是有因。”

    貴妃道:“我這外甥女,自小雖不在我身邊長大,但我也聽她娘說過,心極善又極軟,走路都擔心著踩到一隻小螞蟻,怎麽可能會大呼杖斃宮女呢?

    話又說回來,她呀,是延慶宮的人,太子的側妻。有太子的正妻坐在這裏,咱們也就別說話了,讓正妻來說說,是不是?”

    “貴妃,此事若發生在延慶宮裏,不是我這坤德宮裏,可能看著貴妃的麵子,我也不會說什麽;

    但是,她們都還小,也是剛剛入得宮中的新人,正如種植的小樹苗一般,不以木架將其等固定牢固,怎麽能成才,長成有用之材呢?”皇後道。

    “嘖嘖嘖,我可不懂你說的那些大道理,”貴妃咂嘴道,“新人都會犯錯。

    今天你嚴厲責罰了太子的側妻,明個兒,若是太子的正妻犯了錯,恐怕嚴厲的責罰就要加上雙倍不止。要不然,怎麽能服眾啊?

    反過來說,今日你寬恕了太子了側妻,循循善誘,講講道理,況且她也沒有犯什麽錯,粗心的宮女不就理應責罰,宮女還會缺嗎?她也會心存一份感激,報答你的;

    明日裏,太子的正妻犯下了錯,那怕是不可饒恕的錯,也不會有人站出來要你加倍嚴懲正妻的,是不是啊?咯咯咯,咯咯......”

    “正妻也好,側妻也罷,還有眾多的佳麗們,都是太子的妻。”

    皇後笑著道:“在我這裏,一視同仁,可沒有貴妃所說的正妻就要加倍不止的責罰一說。

    這麽多年裏,做為聖上的正妻,你可見到我責罰那一位妃嬪之時,有過偏袒?

    如若,非得強行說有過偏袒,可能我偏袒過的人就是你吧!貴妃!是不是也把你偏袒得直接踩到我的頭上來了呢?我可是吃了這大虧,對誰也不會了!哈哈!”

    皇後邊笑著說著,邊起身提手將貴妃幾乎是要整個從衣裳裏蹦出來的酥胸,前端衣領口往上提了提道:“天冷,凍著身子可就不好看了!”

    “咯咯,我可記得那年夏天的禦花園裏,貴妃也是這一襲大紅衣,展喉一歌,林間百鳥同聲隨唱,百花頷首低眉,震驚了眾人,我等都目瞪口呆!”淑妃岔開了話題道。

    “可不是,貴妃自是年輕,冬夏都不怕冷。”賢妃道,“我可老了,不服老也不行,出門脖子都得捂個溜嚴實。”

    “也不是不服老不行,你那是寒冬臘月生下安綺之時受了風,做下了這麽個毛病。”德妃道,“我等幾個與皇後還比你年長了二歲,雖無有生育卻也沒像你這般怕冷啊?!”

    “都別說起來沒完沒了,個把個月就到年底了,宮裏邊還有安排主持大型的祭祀與慶祝的活動,諸多事宜都得提早的安排,方能做到有條不紊,都聽皇後說說。”淑妃起身打斷道。說著話,眼光狠狠抹搭了一眼德妃。

    一言沒發的沈梅棠自是聽得真切,看得真切,德妃之言,聽著似也平常,一語帶過,但細品起來,卻極不平常。

    在座的貴妃、淑妃、德妃確無有生育,唯賢妃生有一女,而德妃說著話為何將皇後也給捎帶上,這難道僅僅是口誤嗎?

    緊跟著看到淑妃狠狠抹搭一眼德妃,恰恰證明了這不是口誤,而是一種嚴重的失誤,非常嚴重的失誤!

    接下來皇後雖不至明麵上直接的訓斥德妃幾句,但必以大大小小的活計安排來暗裏訓斥德妃,賢妃也難免瓜葛上,沈梅棠的腦中快速的思索著。

    與其剛剛貴妃進門直接衝其而來,絲毫不客氣半分,皇後與貴妃之間來來回回的踢皮球、拉大鋸的口水戰、詭辯術來講,這一發現,若深水炸彈,直接炸開,水麵平靜,水下卻驚濤駭浪!

    如果,皇後若是無有生育;那麽,太子的生母為何人哪?是地位低下的宮女、侍妾還是另有她人,而她還健在嗎?太子知道這件事情嗎?

    ......

    沈梅棠低頭沉思著,她知道皇子的生母地位高低,直接決定著他的將來,或是這件事情是皇族的一個隱秘,誰也不會輕易的往外說。太子本人即便是知道,也不會往外吐露出半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