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享兒說了淩晨一點會過來，我便安靜的靠在床上看手機，等他。

    門被“哐”的一聲推開了，我聞聽，就知是享兒來了，他提前了半個小時。

    “母親，我來了，出了一些問題。”享兒邊走邊說。

    享兒的狀態看上去不錯，他很熟練的坐到了床上，我拉起枕頭靠著床背，讓他舒服的靠了上去。

    “又出什麽事呢？”我問到，同時被享兒說的話輕微揪動著心。

    “因為和母親有約，所以我就提前上來了，順便去我的道觀裏看看。沒想正好遇到道觀失火，是滯留在地球上的妖作祟。我出手救下道觀裏的人，還好沒有人傷亡，隻是和肖爸約好明天一起去辦事的那位道長受了腳傷。”享兒說到。

    “故意縱火案？被妖所控？”我驚呼，問到。

    “算是吧，縱火嫌疑人已經被警方控製了，但是，道觀的主觀也被燒毀了。”享兒說到。

    “那得修繕了？”我問到。

    “是的，沒有辦法了，隻能慢慢修繕了。”享兒說到。

    唉，看來事情沒有個消停了。

    “降魔這兩天總是發脾氣哦，我問他原因也不肯說，你應該是知道吧？”我問到。

    “嗯，降魔當年放棄了一切跟隨著母親，如今要是母親先行離他而去，他的修為就會停滯，無法再上一層了，所以他就不開心了。”享兒想了想，說到。

    我聽後，心如降下冰霜，凍僵了。

    “那你說吧，說說我應該怎麽做，你說，我照做。”我委屈的說到。

    “母親，等一切都過去了，您可以去旅遊散一下心。陪著耀兒長大，肖爸就盡量少出門，專心修道陪著您，一切都會好的。”享兒替我做主，說到。

    “……”我的心裏被堵上了，一股哭意上湧，我的人生一直被安排，如今是兒子接著安排。

    “燭九陰和白澤如今徹底成為了曆史中的傳說，對嗎？”我壓製著心裏的悲哀，換了話題。

    “燭九陰的肉身一直保存在娘娘的殿裏，母親以後下去後可以恢複燭九陰的身份，隻是我們確實不知道肖爸的肉身在哪裏。”享兒說到。

    “那天白澤的魂晶被鯤鵬控製，你們不得已讓肖爸下去拿到魂晶也算是險招吧？萬一肖爸控製不住吞食了魂晶，將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呀？”我有點後怕的問到。

    “如果肖爸真的吞食了，就真的很麻煩了。按理說，肖爸親手接到自己的魂晶，是很容易被誘惑的，好比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回歸，好在他能控製住。”享兒說到。

    是的，好在肖的理智戰勝了心裏的。畢竟，於今生，他和我是擁有三個兒子的，他應該舍不得離開我們，就算他真的恢複了白澤又如何？上古時期的他沒有舍棄我，今生更是無法舍棄。

    “你上次說了我和肖爸有三世姻緣，上古時期，唐朝時期，今生，應該是這樣理解吧？”我問到。

    “算下來應該今生是第九世情緣了，還差一世就滿十世了。滿了十世的話，就可以去仙界成為神仙眷侶。”享兒說到。

    我默默的聽。

    “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那當然是很美好的。但是，對於母親的身份來說就沒有必要了。”享兒突然說到，或許是他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會影響到我。

    呃，我也就聽聽呀，我怎麽舍得下兒子們。

    “如果耀兒百年後能去冥界和我們一起就好了，還有淩澤兒的情況如何？”我問到。

    “淩澤兒那邊已經接到肖淩的通知了，他願意來冥界和大家呆在一起，等此次出關後就直接回冥界。”享兒說到。

    我的臉上露出了些許欣喜。

    我和享兒聊了一個小時，他挨著我說了很多。但是，我的心裏總是開小差，並沒有很認真的聽他說話，甚至有點不耐煩了，心裏堵得慌。

    享兒走了，唉，我又忘記問他為什麽陣法破除後，我每天還是感覺到很壓抑，總是出現感覺不好的狀態。

    肖醒過來，我把情況告訴了他。

    “享兒說了，如果我提前離開，降魔的修為就無法獲得提升了。”我說得很委屈。

    我突然無法控製，在肖的麵前，我委屈得像個孩子。我忍無可忍的痛哭了起來，我覺得自己被完全的控製了，是一個十足沒有了自由的人。

    “你不要著急，我中午下去的時候，愔跟我說過，他們在和降魔溝通呢。他們建議降魔轉修道，這樣即使你真的有一天提前走了，也不會影響到他的提升。”肖說到。

    “那你為什麽知道了也不告訴我呢？”我聽後，停止了哭泣。

    “我現在才想起來。”肖無奈的說到。

    肖接了一個客戶的電話後，就出去客廳開始忙碌。

    我心裏有點生氣，肯定是肖被叮囑了先不要告訴我，我既生氣又委屈的躺在床上。

    我睡不著，側向右邊哭了一枕頭，又轉側向左邊哭了一枕頭。就算是平躺著，兩行眼淚還是順著眼角往下滑個不停，兩個鼻孔窒息到呼吸不了。我猛的在床上坐了起來，我覺得自己要爆炸了。

    我披頭散發的走去客廳找肖，他是我現在唯一的依靠，我撲到他的懷裏放聲大哭。

    “我真的很累呀。”我絕望的說到。

    那一刻，我死的心太強烈了，我哭得撕心裂肺。

    “降魔答應了，他已經去冥界了。”肖緊緊的抱著我，說到。

    我聞聽，立刻停止了哭泣，我知道降魔是被逼的，我於心不忍，我不能讓他做出犧牲。

    “降魔是見不得我傷心，並非他的本意，你把他叫回來，我不需要他為我做出這樣的選擇。”我大聲的說到

    肖無語的坐著，我又開始哭。

    “你問問降魔，為什麽會把他和我的命運捆綁在一起？我們本來是兩個獨立的人，為什麽會被彼此牽製著？我一定要搞清楚。”我喊叫著。

    肖抱著我的手鬆掉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我詫異的抬頭看著肖，發現是享兒來了，我的悲傷和哭泣驚擾了他。

    “母親，降魔歸屬佛家，當年他選擇了今生和您一起修，因為您中途和佛家分離後導致了情況有變。如今，您一旦提前離去，就會被正式封為帝母，是屬於道家的，降魔自然會受到影響，不過他現在已經去了冥界，他會做出選擇的。”享兒說到。

    “我就是覺得自己像個牽線木偶人一樣，毫無自由，受人擺布，我受不了了。”我繼續哭著說到。

    享兒無語。

    “我也很想睡著後什麽都不要去想，但是我總是睡不著，我的精神緊張崩潰，脾氣也變得很糟糕。”我繼續說到。

    “唉，剛才小肖淩本想進入您的夢境裏，結果被彈了出來。”享兒無奈的說到。

    “你們以後都不要再進我的夢裏了，再這樣下去，我也不要再見你們。我無法麵對你們，我的情緒真的太壞了……”我側轉身背對著享兒說到，忍不住又是一陣強烈的哭泣。

    “母親，您這樣的情緒真的是太差了，好在您這樣鬧一下也是幫助降魔下了決心。”享兒無奈的說到。

    “我不要降魔做這樣的犧牲，你去把他喊回來，就說我陪著他，一直陪著他。”我絕望的說到。

    我又嘟嘟囔囔的說了一些話，但是享兒沒有任何回應。我覺得奇怪，便轉回身，看到肖往後靠著沙發的姿勢後，我便知到享兒突然走了。

    有情況？我很敏感的意識到情況有變，便停住不哭了。

    肖突然醒了過來，眼睛睜開的瞬間帶出一股殺氣，眼睛定定的望著外麵的陽台角落。

    “怎麽啦？”我驚詫的問到。

    “沒事。”肖說到，但是眼睛還是不眨的看著外麵。

    簡直莫名其妙的，一家子的瘋子。我因為剛才哭得口渴了，站起來走去餐廳喝了口水，然後又走回肖的身邊。卻看到肖突然站了起來，一臉嚴肅的看著外麵。

    “你究竟是怎麽啦？”我望看著陽台的角落，除了幾盆花，什麽都沒有看見。

    還沒等我開口再問，肖一下子伸開他的右臂，把我往後推，我被推得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心髒隨即“撲騰撲騰”的跳著。

    肖突然拿起茶幾上的抽紙丟向陽台角落，嘴裏罵出一句髒話。

    我被怔住了，意識到是肖淩在外麵鬧。

    “是肖淩來了嗎？你怎麽能衝著兒子罵粗口哦？”我生氣的瞪著肖，問到。

    “嗯，他們走了，是小肖淩想要強行帶走你。他說你太傷心了，心疼你，還說都是我和享兒、降魔的錯。他要撲向你，把你帶走，被享兒攔腰抱住了，我丟出抽紙後，他們就一起消失了。”肖激動的說到。

    “哦，他們怎麽突然顯身了？他們以前從來不在地球上顯身的。”我問到。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情緒失控引起了麻煩，但願兒子們不要出事了。

    “我現在去下麵看看他們，免得出事。”肖說到。

    我安靜的坐在肖的邊上，等待他回來。

    “愔告訴我，說降魔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直接轉去道門修道。另一個，是在他體內融入燭九陰當年留下的精血轉成巫族。降魔選擇了後者，他知道巫族在冥界的地位是很高的，他現在已經進入了轉魂池了。”肖帶回了消息。

    “那也是被我逼的，不知道他會不會怪我呢？”我憂傷的問到。

    “他既然選擇了融入你當年留下的精血，就說明他已經原諒了你。以後他是純巫族，和你是最親近的。”肖回答說到。

    ……我無語，心裏忐忑不安。

    “降魔什麽時候回來呀？”我問到。

    “也許就不回來了。”肖一點都不考慮我的感受，開口就說。

    ……我走到佛台，看著降魔平時打坐的位置，心裏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我默默的走進臥室躺到床上。

    我覺得最好還是睡覺吧，起碼會比較安全，於大家來說，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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