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五）

    10日的上午九點半，我醒了過來，感覺精神充沛。

    這幾天我都睡得挺好的，每天的淩晨五點多，我就離開肖的被窩，溜到耀兒的床上陪他睡覺。

    當耀兒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我躺在他身邊的時候，總是開心的咧開了嘴。

    我和耀兒還是吃煮雞蛋，喝加熱後的牛奶，我覺得這樣的早餐挺清爽健康。

    耀兒奶奶在廚房裏一氣猛操作，做出了幾個菜，大家花了十幾分鍾就把午飯給解決了。

    我看著廚房洗菜台上亂七八糟的眾多鍋碗瓢盆，心裏覺得好煩，做一頓簡單的飯菜，為什麽可以搞出那麽多的碗盤呢？我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唉，耀兒奶奶什麽都好，就是不擅於收拾，每次都會搞得一片狼藉……我默默的收拾著，覺得這樣的生活方式確實太難適應了，我又開始想念自己的小窩，幹淨清爽溫馨的小窩。

    我昏沉沉的睡了午覺，直到下午四點鍾才醒來，直接下樓弄了兩杯咖啡。

    “我的心髒部位出現間斷式的觸痛感，雖然不是很痛，但是感覺很不舒服，兒子們不會有事吧？”我看著肖，憂愁的問到。

    “等燭兒來了，問問他什麽情況。”肖說到，把我打發了。

    傍晚六點的時候，燭兒來了，肖也出現了心髒觸痛的感覺。

    “是淩享和陣法師在調試陣法引起的。”燭兒說到。

    知道了原因後，我們的心裏沒有不安了，便各自忙去。

    但是，事情似乎不是燭兒說的那麽簡單，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如實相告，他不想讓我擔心，但是一切於我和肖是有感應的。

    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我們都會出現周身不舒服。燭兒所說的，對於我還是比較好敷衍過去的，畢竟我無法親自接觸到冥界。但是根本瞞不了肖，他可以隨時遁地。

    夜裏十點左右，肖出現了很強的心裏煩躁，犯困，他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便趕緊去遁地。

    肖安靜的睡著，他的雙眉突然緊緊的擰在一起，口裏含糊的開罵，左右翻動身子，很不安寧。

    我擔心肖出事，就把他拍醒了，但是他又再次陷入睡眠中，來回折騰了幾次，肖才終於被我徹底拍清醒過來。

    “享兒和陣法師在東帝城的主殿裏研究燭九陰的陣法，陣法已經打開一個小缺口，他們信心大增，準備一把破除掉陣法。可是就在他們想下手的時候，突然有一些黑色的霧氣從外麵直接飛射入東帝城主殿。那些黑霧氣精準的分散射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體內，除了巫族人，無一不被射入。”肖皺著眉頭說到。

    “那些黑霧氣是什麽？你的意思是享兒也被射入到了？”我問到。

    “是的，那些黑霧氣是燭九陰上的天生煞氣，當陣法被開了一個洞的時候，引發了煞氣泄露。那個陣法師首當其衝的被煞氣衝散，已經灰飛煙滅了。”肖說到，仿佛身臨其境的後怕感。

    “為什麽巫族可以避開呢？”我問到。

    “燭九陰的煞氣是不會傷害巫族人的。”肖很直接的說到。

    “暈，聽你說起來，那些煞氣就像是精準核導彈，是可以定位定程的。那麽，享兒受傷的情況如何？”我問到。

    “你說是精準核導彈也是沒有毛病的，不僅享兒受傷，肖淩和愔都受傷了。”肖說出的話令我差點昏厥。

    “什麽？什麽？為什麽要讓肖淩和愔過去？”我大聲的質問到。

    “不是享兒讓他們過去的，要怪就怪他們自己多事。估計他們是派了密探偷偷的去了解情況，知道陣法被開了缺口後，都以為陣法可以破除，想著馬上可以見到你，就一起趕到東帝城去了。沒想中招了，好在有道祖留下的仙丹，目前他們三人服用後，已經自行把身上的煞氣逼出體內，隻是法力耗盡了。”肖說到。

    “就他們兩個能得很！尤其是那個大鬼愔，次次受傷有他的份。說明什麽？說明他自身的修為低，法力低，他是不是想說‘大丈夫站著進入，橫著出來’，是不是這個意思呀？！”我氣得大罵，又被自己說的話逗笑了，一時間哭笑不得。

    “燭兒，你明明是知道情況的，就是不說，對不？”我瞪著燭兒，生氣的問到。

    “他們又死不了，補充法力就好啦。”燭兒淡定的說到。

    “呃……那你在下麵好像也罵得凶哦。”我看著肖，說到。

    “是呀，我生氣呀，我罵了愔，說他簡直就是攪屎棍，法力不行，能力不足就不要進入那種危險地帶呀。我已經通知龍妃派人把肖淩接走了，也通知了賈一把愔接走。愔被我罵得眼淚直流，委屈的說他隻是想在破陣後的第一時間見到你而已，沒想剛剛走到東帝城主殿的門口就中標了。”肖無可奈何的說給我聽。

    “唉，他的心意我都懂，隻要他乖乖的不要受傷，我也就放心了。他隻要當好他的南帝君，我也就滿足了，拜托了，愔，太危險了，你有多遠閃多遠呀！”我哭笑不得的說到。

    “他們三個都沒有吭聲，都聽著我罵。我對享兒說，你們就不要再折騰了，燭九陰的陣法沒有那麽好破的。等過年後，我就帶著你們的母親回去她喜歡的地方生活，等她大限到的時候，我就把車開得像飛機一樣的速度，把她送回老家等待壽終。”肖氣哼哼的說到。

    “享兒聽後，說了什麽？”我問到。

    “享兒沒有說話，眼淚直流，我覺得他是默認了我的提議。”肖說到，看了看我的臉色。

    “默你個頭呀，享兒不說話就是不同意呀，你也知道他們都擔心我回去。佛家和妖族是弄不到我，但是可以弄死你呀，你死了我還怎麽活？再說你如今的壽命並不長，還想走在我後麵？你真是想得太過美好了。”我大聲的說到。

    “嗯，未必能弄死我，如今不是有五佛傀在我體內嗎？”肖很不服氣的說到。

    “得了吧你，五佛傀也就護著你的五髒而已，你還能刀槍不入呀？那他們三個需要怎麽個治法呀？”我沒好氣的問到。

    “不用治，他們自己補充足法力就好了。”肖說到。

    “肖淩回去找幾個老婆給他補充就好啦，享兒本身強大也沒有問題。但是，那個大鬼愔甚是堪憂呀，他行不行呀，我怎麽覺得他後背沒有靠山可依靠呢？”我心裏擔憂的問到。

    “是的，愔是比較麻煩的。如果他的法力不能夠及時補充回來，就要用魂力來補，最後……總之很可怕了。他當時就眼巴巴的看著我，我就罵他，說你看我有什麽用。老家這邊又沒有道觀，我身上的法力也無法過給你呀，唉，他聽後眼淚直流。”肖說到，聲音很大。

    “唉，難道在冥界就找不到可以給愔輸送法力的人嗎？”我問到。

    “在冥界很難找得到修煉相同法的人，也就無法給他輸送法力。就好比是a型血需要輸血，b型血也用不上呀，而地球上的修道人的法力是o型，可以提供給他用，所以隻能通過道觀。”肖說到。

    “哦，我徹底明白了。愔，你就等著死吧，我也無奈了，你們一個個都好自為之吧。”我對著空氣，歎氣，說到。

    睡覺吧，天塌下來當被蓋了，時間已經指向十一點四十分。

    “我想去看看他們三個，燭兒等母上睡著後就帶我路哦。”我躺到床上，對燭兒說到。

    “如果母上的元神不出來，我也是無法帶去的。”燭兒說到。

    11日，也就是今天，大年三十。

    上午九點我就起床了，年夜飯不需要我去準備。講實話我不懂這邊的習俗，我也樂得輕鬆了，聽耀兒奶奶說晚餐的時候，會有一些親戚過來一起過年。

    我聽後，頭開始犯暈，我不喜歡喧鬧。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睡著後的夢境，覺得好像是去看了享兒他們，又不太像，但是有愔的影子在腦裏晃動著。

    上午十一點左右，道長聯係肖說了情況。

    “愔確實是遇到了麻煩，他自己無法補充法力，需要借助道觀裏的道長們為他輸送。可是前幾天我們都已經為他輸送了一次，基本上都耗盡了。”道長很為難的說到。

    “看看還能不能找其他道觀，我又在老家，不然我可以給他輸送一些的。”肖無奈的請求道長幫忙。

    最後道長出麵聯係了何仙姑道觀，那邊答應幫忙給愔輸送法力，唉，又是一筆費用。

    “愔是南帝君，他管轄的地方不是也有道觀嗎？那些道觀就不能給他提供免費的幫助嗎？”我忍不住問到。

    “愔雖說是南帝君，但是他並非是道家弟子，不歸屬任何道家門派，人家怎麽可能隨便做友誼付出呀。”肖說到。

    “哦，這樣……可憐的愔，他當個大鬼仙算了，湊什麽熱鬧。當上南帝君後，法力修為沒有提上來，受傷了花費卻要增加很多，搞得真是頭大呀！”我歎息說到。

    我搖著頭，歎息，一副對愔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既然何仙姑的道觀答應幫忙，應該就沒有問題了，直到下午五點左右，給愔輸送法力的法事還在進行中。

    “不對呀，這種法事一般隻需要一個多小時，估計是出了什麽問題。”肖說到。

    “那你主動聯係一下道長，問問情況吧。”我說到。

    肖給道長打了電話。

    “法事暫停了，不敢再往下輸送法力，愔自身出了問題，我下去看看。”肖說到。

    “你下去了，就順便幫我給兒子們捎去過年問候哦。”我交代說到。

    “好的。”肖應答後，躺下遁地。

    很快的，肖的神情變了，一副怒容，口裏罵著什麽，然後又哭了，接著扭動著身體。

    唉，肖經常上演這種戲碼，但是導演不是他，他隻是按著戲份去演繹而已。我默默的守著肖，每每這種時候，我也隻能守著他。

    “這下完蛋了，我直接去了南帝城帝殿。享兒，肖淩都已經恢複了法力趕過去了，目前已經封鎖了整個南帝宮殿。”肖說到。

    “怎麽就完蛋了？”我著急的問到。

    “其實每個人的身體裏都有煞氣，那就是代表惡的一麵的存在。昨天燭九陰的煞氣入侵了愔的體內後，他雖然吃了仙丹已把煞氣逼出，但是卻激發了自己體內的煞氣。目前，愔已失去理智，是一個見人就殺的惡鬼，越是給他輸入法力，越是助長了他的凶氣，所以隻好停止了。”肖說到。

    “那麽他們是怎麽控製住愔的？”我問到。

    “愔的四肢被鐵鏈子拴住，腰上也綁著鐵鏈子，他不停的嚎叫，獠牙都長出來了……”肖都說不下去了。

    “咦，那多難看呀！你要是能錄下視頻來給我看就好了，手上抓著他的把柄也好。”我即心痛又好笑的說到。

    “你放心吧，肖淩肯定都拍下視頻了，你就等著看看愔的那副樣子吧，真夠難看的。”肖也說到。

    “堂堂南帝君呀，這麽折騰，萬一傳出去不好看吧？”我問到。

    “不會的，享兒已經封鎖了南帝城，隻派了酆都帝城的護衛過去守著。”肖說到。

    “還是享兒細心，那你罵得那麽激動又是什麽原因呢？竟然還哭了。”我問到。

    “我看到愔那麽受罪，我能不傷心嗎？我罵了他們三個哦，你聽聽我是怎麽罵的。”肖說完，就站了起來，換了個姿勢開始複製給我聽。

    “你們堂堂三大帝君有什麽用，發生了事情後，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還連累我和你們母親在陽世操碎了心！”肖學著當時的樣子給我看。

    “嗬嗬，你真夠威武，帝君都敢罵。”我破涕為笑的說到。

    “哎呀，老婆，當時現場沒有外人，那些護衛有很多是巫族的，沒事的。”肖說到。

    “好吧，也讓你爽一下，其實我還想抽他們呢。那麽享兒被罵後是怎麽說的？”我問到。

    “享兒說容他想想辦法。”肖說到。

    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享兒讓肖下去了一趟。

    “享兒說要讓愔入道，還要拜師。拜師後，道觀會給愔提供一顆清心丹，吃下後他就會恢複正常了。”肖把享兒的話帶了回來。

    “拜師？拜哪位師傅呢？如果可以拜師的話是挺好，以後愔也就有個靠山了。”我說到。

    “何仙姑答應收他為徒。”肖說到。

    “啊，八仙過海裏的何仙姑？估計是享兒的師父出麵相助了，呂祖和何仙姑可是道友呢。嗯，挺好的，愔算是因禍得福了。”我高興的說到。

    “咱們得幫愔出拜師費哦。”肖說到。

    “唉，出吧，等他恢複後，你再去罵他一頓，讓他以後有多遠閃多遠，不要再靠近危險了。他爆弱的，今天人家過年，他卻要受罪，讓他受著吧。”我氣得跺著腳，說到。

    “享兒說剛才又安排了一批陣法師，他還是決定要破解掉你的陣法。”肖說到。

    “嗯，也好，如果將來真的出現燭九陰大開殺戒，我們都會後悔的。可以嚐試破陣，但是享兒要答應我不能靠近，尤其不要讓肖淩他們再靠近了。”我叮囑到。

    “我跟享兒說過了，他答應不靠近。我也跟他說了，別看你母親有時候在上麵罵你罵得凶，她是擔心你們出事。她是愛你們愛到骨子裏了，享兒聽後默默的不說話。”肖激情的告訴我。

    “嗯，他知道就好，希望一切如我們所願，美好的團聚，永不分離，萬萬億億年。”我感慨的說到，我和兒子們在相見的路上，太多荊棘。

    傍晚六點，燭兒沒有來，我很失落。過年了，除了耀兒在身邊，其他兒子都無法見到。

    “燭兒怎麽不來呀？”我下樓看到肖在忙著給他的老祖宗焚香，問到。

    “老婆，今天是大年三十，下麵也要過年的，燭兒他們肯定要負責巡邏維護好秩序。目前，陰差都忙不過來，他們要分別護送各家各戶的亡魂回家去享受家人的供奉。咱們家裏就來了五個老祖宗，他們在坐著吃飯呢，吃完後他們就會被護送回去的。”肖的眼睛掃了下餐桌，說到。

    “哦，既然老祖宗來了就好好吃吧。燭兒好辛苦啊，我之前讓你幫著問候他們，你問了沒？”我問到。

    “我忘記給肖淩和享兒轉告你的問候了，當時隻顧著罵他們了。瑋兒收到信息後回複說祝母親大人萬壽無疆，飛則回複祝大王新年快樂，我嶽父回複說同樂。”肖馬上說到。

    “嗯，這真是一個動蕩不安的年，也是一個牽掛滿滿的年，唉……”我的心裏翻滾著，想念著兒子們。

    傍晚的時候，家裏來了十幾個親戚，耀兒帶著幾個小表弟在後庭院放煙花，玩得很開心。

    耀兒奶奶做了三十多個菜，擺了一桌子，滿滿的，先請祖先吃過，大家再入座開吃。

    晚上，大家圍著麻將桌開始打麻將，叫搶紅。

    我已經有幾年沒有打麻將了，記得剛嫁給肖的時候，每年回來過年，家家請客，家家打麻將，我幾乎場場贏，搞得有一些親戚都不敢跟我一起玩了。

    如今，那種快樂已經沒有了，自從耀兒爺爺離開家的六年以來，家裏來的人少了，人情淡薄了。今年，耀兒爺爺回來了，但是那種熱鬧的氛圍也一去不複返了，人的心境都在變。

    愔拜師結束，吃了定魂丹，法力恢複，神情氣爽的坐在南帝城的主殿上審批公文，看上去很敬業。

    夜裏十一點，麻將局結束了，大家各自回家。

    “麻煩你去跟那位南帝君說清楚，拜托他保護好自己，以後就不要再添亂了。無論怎樣，他的大哥我總不會忽略他的，就別再逞能爭表現了。”我交代了肖一個任務。

    “得勒，我這就去轉告他。”肖開心的遁地去了。

    “愔收到了，他說過一段時間，等你的心情好一些再來看你。”肖說到。

    “算他乖。”我高興的應到。

    “享兒說了，讓你去陪著耀兒睡覺，說是陣法師又破開陣法一個口子，煞氣又衝了出來，當場又死了兩個陣法師。其中有一股煞氣直接衝向地球，享兒說可能是會被你自身吸收掉。但是，也可能會殺掉你的血脈，隻要耀兒呆在你的身邊就不會出事的。”肖說到。

    “暈，讓他們不要亂來哦，我這就過去陪著耀兒。”我說到。

    我自從回到巫族之地，我的元神總是呼之欲出，每當我進入睡眠後，元神就會悄悄離體，去做我心裏想做的事。

    比如說在後院和巫族的戰魂聊天。

    又比如說去往冥界看嘟嘟，去看兒子們。

    這些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但是我卻記不住和兒子們究竟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再過十分鍾，倒黴的今年就要徹底的滾蛋了，至於12年後再輪回，跟我也沒有關係了。

    再見，今年，我不喜歡你！但是我還是要感謝你，因為你讓我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弟弟、兒子們，謝謝！

    其實，故事講到這裏，我決定封筆，我很清楚這是一個未了的結局，但是我寫得很累。

    經過一年的努力、折騰，我和肖終於把兒子們、弟弟推上了冥界至高的神靈地位。

    但是他們卻為了擁有慈祥溫和、沒有殺戮之氣的燭九陰母親，依然在努力奮鬥著，遊離在危險的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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