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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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土地,這塊發黴了的土地,它帶給我的是陰暗潮濕和貧瘠,而你,雖然我很是討厭你,但是不知為什麽,當我想到你的時候,當你的麵孔出現在我的大腦裏的時候,我的內心竟然白癡地生出了一種溫暖。”說到這裏,她朝我笑了,這一次她的笑容裏還帶了一種自嘲,而這種自嘲是很少出現在她一貫的表情之中的。
我沒有想到,在我麵前的這個裝點華麗,麵容甚至總是顯得有些尖刻的女人,她在評價我的時候,最終居然顯得如此地溫柔。這完完全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並且也正因為這種意外,讓我的心中深深的生出了一種暖洋洋的味道。我有些被她感動了,甚至有點後悔曾經與她之間的過節。
我不知道什麽叫性情中人。就我自己私下裏的理解,我認為性情中人無非是於性於情於理都是極具人性化的吧。或者說是一種情感豐富,內心還算比較正派的小人物的一種表現。
此刻,我感覺到自己有些感動,於是很是一廂情願地將自己化作成了性情中人的那一部分。
你,真的是這樣認為我的嗎?”我有些猶豫,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詢問。
是的。”此刻,她淡淡地說道,“如果我真的那麽討厭你,今天我是不會來到你的屋子裏向你賜教的。”說到這裏,她的嘴邊再次露出了一些笑容,而這一次,在她的笑容裏,我沒有看到那些嘲諷和尖銳的成分,倒是帶著了不少善意和溫和。“不是嗎,林可兒,我剛才已經說了,我來到你這裏,是想來尋找一些溫暖的,而你,願意將它給我一些嗎?”
現在田小寶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滿滿的真誠,我沒有想到最終她會對我說這些話。
一直以來,我所能感覺到的,都是彌漫在我和她之間的敵意,因此,這最終的結局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你。。。。。。”或許是因為她剛才的那些話的緣故,此刻我的心中有些愧疚,有些感動,也有些不好意思,因此,我對她說話的語氣要軟了許多。
或許我也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了吧。喜歡聽好話,喜歡聽恭維的話,喜歡聽讚揚,喜歡聽肯定,現在田小寶那帶著了讚揚和鼓勵的讚賞,已經將我原本防備的內心的那層堅硬的殼完全地撕去了。現在我像是一個中了迷魂彈藥的人一樣,有些飄飄然渾渾噩噩的感覺。
你想從我這裏知道裏爾村的過去嗎?想了解那段曆史,那段曾經的輝煌,曾經的光芒與溫暖嗎?”我努力的調整了一下那有些亂七八糟的軟綿綿的心態,然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緩地對她說道。
是的。”現在,田小寶一邊說著,一邊重重地肯定的點了點頭,以更加配合我如今的妥協與軟化。
你知道嗎?田小寶。或許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好。都沒有我那樣的經曆,沒有我那樣深刻的震撼的感受,在如今的荒涼與貧瘠麵前,我的選擇或許,會如同這村子裏其他的任何一個人的選擇一樣,我會像他們一樣選擇離開這裏,去尋求繁華與富裕。但是如今我沒有走,我留了下來,那是因為在我的心裏,有一片我無法抹去的溫馨溫暖與震撼,這一切都是裏爾村帶給我的。”現在,我不急不慢的說著。
田小寶看著我,目光閃動著。我從他的視線中,看到了一種期求與渴望。就仿佛是一個餓極了的孩子,在盯著能夠讓他的生命能夠得到延緩的糧食一樣,帶著一種急迫的渴望。仿佛是一塊失水已久幹燥的海綿,在等待著水的滋潤。
此刻,田小寶已經完全忘記了她手中的香煙。她的手無力的垂著,手指有些鬆懈。但我的視線接觸到她的手的時候,我很擔心,她的香煙會隨時掉落在地上。
不過看起來,她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此刻,她所有的心緒看起來都已經跟著了我的話語。
在我剛出生的時候,我就被人拋棄了。我不知道生我的父母,他們為何要拋棄我。是因為有些不得已的理由,還是因為他們實在不喜歡我。。。。。。”
等等等等,”當我說到這裏的時候,田小寶抬起了她的右手,她的右手在顫抖著指指點點地示意我停下來。而就在此刻,我看見她的那隻手上的那根香煙,它終於如願以償的掉落在了地麵上。而見此情形,我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林可兒,你先等會兒。你說到這裏,我想我該插一些我的意見。剛才說你的父母不知為何拋棄了你,你說到了兩點可能的原因,而我覺得,其實一點就足夠了,另外一點絕對不能夠成立。他們不會是不喜歡你的,任何一個做父母的人都不會不喜歡他們的孩子,他們之所以拋棄你,定然有他們不得已的理由。好了,你繼續。”說到這裏,田小寶收回了她原本懸著的那隻手,不過就在此刻,她也詫異地看了一眼她的手指,驚訝的發現她那幾乎是耐以生存的香煙此刻已經無聲無息地躺在了她麵前的地麵上,有些惋惜的不知所措了片刻之後,他她還是放棄了那可憐的東西,然後她抬起頭來望著我,期待接下來的內容。
也許你是對。”聽田小寶這麽說,我的心中也揚起了一股暖意。
不是嗎,一直以來,我總認為,能夠以善意去估量他人的人,一定是一個善良的人。而此刻,在麵對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覺得田小寶比我善良。
我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多,然後便繼續說了下去。
當我被我的父母拋棄之後,是當時裏爾村的一個雲遊四方的姑姑發現了我,她收留了我,將我帶回了村子。我在裏爾村的這段日子裏,雖然是默默無聞的,但是我卻是幸福的。我十分坦蕩的享受著這片村子裏大人們的陽光與恩澤。”現在,我慢慢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