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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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王的兩輛車駛入京城,分別進了太傅府和世子驛所,但並沒有引起多大注意。
    太傅府送禮的車馬絡繹不絕,官員民眾都習慣了,就算是中山王也沒什麽奇怪,鄧弈跟中山王本就關係匪淺,這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
    中山王犯了那麽大的錯,不僅沒懲罰還加封鎮國王稱號,這都是太傅的緣故。
    鎮國王給太傅送禮理所應當合情合理。
    至於中山王世子那邊,民眾們也都不在意,舉兵進京的事也已經淡去了。
    甚至邊郡的戰事也被淡忘了。
    直到街上兵馬疾馳,原本或者安逸閑逛或者忙碌生計的民眾們瞬時被驚醒。。
    “這是哪裏兵馬?”
    “是京營!”
    “他們往兵部去了——”
    “不對不對,直接去了皇城,這是急報啊。”
    “邊郡出事了嗎?”
    “我從城外來,聽到京營那邊傳來消息說打起來了!”
    “難道中山王又打過來了?”
    原本還沒遠去的記憶都翻出來,京城躁動不安,民眾們湧向官衙詢問,五城兵馬司不得不在城中巡查解釋安撫。
    “沒有兵馬打過來了。”
    “不得聚集散布謠言。”
    “是京營兵事,京營在練兵作訓。”
    這並沒有安撫民眾,反而又更多傳言。
    “不可能,什麽練兵練得驛兵跑得如同屁股著火。”
    “我聽貨商說見到一群京兵頭破血流的,很嚇人。”
    京城的氣氛變得很緊張。
    一群官員們的臉色也沉如鍋底,腳步匆匆邁進兵部。
    “到底是怎麽回事?”“人到的消息還沒送過來,打起來的消息先驚了城!”
    “說是你們招待不周?”
    聽到這句話,兵部的官員們臉色也很難看。
    “大人,我們真是盡心盡力招待。”一個官員解釋,“列隊相迎十裏,營地清掃煥然一新,灶上準備了牛羊酒肉,連給馬兒都準備了上好的草料。”
    朝官們眉頭緊皺:“是不是言語不敬?是不是兵士們不服邊軍功勞?”
    朝官們也都知道京營這些兵將們的性情,天子腳下,南軍北軍精挑細選,出身不凡,桀驁不馴。
    兵部官員們再次否認“哪裏敢不敬?對於邊軍勇士,京兵都是極其佩服。”
    在一片嘈雜中有個聲音慢一步“..就算邊軍和我們比試,我們也禮讓三分。”
    聽到這話,廳內的嘈雜一頓,視線凝聚到這個聲音所在。
    說話的是個身材高大的武衛,這麽多官員看過來,他黑紅的臉更紅,張口結舌。
    “所以。”一個朝官豎眉頭喝道,“真是挑釁打起來了!”
    那武衛漲紅臉喊道:“不是我們挑釁,是他們先挑釁!”
    安置邊軍的營地是一處四進的院落,雕梁畫棟極其精美。
    濃春時節,綠蔭滿院, 花香鳥鳴。
    對於謝燕來來說, 這場麵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宛如回到了謝家的公子宅院,陌生的是他很久沒有住在這樣的環境裏了。
    謝燕來仰臥在窗邊羅漢床上,翹著腳枕著胳膊, 幾案上擺著幹果蜜餞果盤茶水,可惜沒有美婢服侍將果子剝好喂到嘴裏, 還需要他伸手自己喂自己。
    謝燕來懶得伸手。
    忽地一陣嘈雜傳來, 有吵鬧有怒罵, 還有砸門的聲音,鳥語花香瞬間消失, 紗窗都被震動地嘩啦響,宛如西北春天的狂風席卷而來。
    這場麵倒是讓他很熟悉,邊軍的軍營裏就是這樣, 嘈雜吵鬧。
    謝燕來翻個身, 手在身上有節奏的敲打著, 似乎在為外邊的吵鬧奏樂。
    聲音越來越大, 除了叫罵聲,開始夾雜著身體衝撞。
    謝燕來躺在床上, 似乎要被這些聲音催眠了,直到外邊腳步聲響,有人砰地推開門進來。
    “外邊又打起來了。”來人是個武將, 神情無奈,“你快去看看吧。”
    謝燕來麵朝裏不動, 如果不是手指還在腿上敲,都要以為他真的睡著了。
    他懶懶說:“現在有什麽好看的, 輸了我再去看——輸了我要他們好看。”
    武將覺得聽懂了謝燕來的意思,這意思是讓大家一定要贏, 但又覺得聽不懂,打仗當然是贏了才好看,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不是好看不好看的事啊。
    武將急道:“不能打了,這是京城,京營。”
    “京營也是兵營。”謝燕來說, “當兵就是打來打去,有外敵跟外敵打,沒外地跟自己人打,總是要打。”
    武將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將, 覺得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這種痞氣,不熟悉的是這種慵懶,謝校尉在邊軍中也是這般痞氣,但痞氣讓人熱血沸騰,勢不可擋,但現的痞氣卻好像對什麽都無所謂,對什麽也不感興趣,什麽事都跟他無關。
    邊軍和京兵怎麽打起來的他不管,打成什麽樣他也不管。
    “校尉!”武將喊道,“我們是來進京敘職的,不是來打架的!”
    外邊的喧囂響亮衝進來“你們在邊郡對西涼威風,我們敬佩你們是好漢,你們對我們逞威風算什麽好漢!”
    武將躲腳:“你看看你看看,都是官兵,都是守護大夏,鬧得分你我像什麽樣子!”
    謝燕來坐起來,將桌案上的幹果推向武將,語重心長道:“老牛大哥,你放心,分你我也能守護大夏,而且已經打起來了,說什麽也沒用,不如讓大家打個痛快。”
    姓牛的武將急道:“你身為領軍,你去說一聲不要打,怎麽可能沒用?謝校尉你怎麽回事?在邊軍你不是領軍的時候,還常常自己指揮戰事,宣稱你說了算。”
    謝燕來笑了笑:“因為這是京城。”
    武將聽不太懂,京城怎麽了?現在京城沒別的主將,更是你說了算啊,風浪什麽的壓下去就是了。
    沒等他詢問,外邊響起了怒聲喝斥。
    “都住手!”“再打統統給我關起來,軍法處置!”
    宛如平地炸雷,一聲接一聲,外邊的喧囂都被炸散了,但雷聲卻沒有停下。
    “你們這些人是邊軍?”
    “你們在邊軍是打西涼人的?還是打自己人的?”
    “你們是來敘與西涼之戰的勇武?還是耍威風來了?”
    “或者說,你們是來撒不平之氣了?”
    先前的話也就罷了,謝燕來隻聽著,還捏著幹果嘎嘣嘎嘣吃,待聽到最後這一句,將幹果往盤子裏一扔,站起來。
    “這京城的味也太衝了。”他說,大步走出去。
    武將還沒反應過來,什麽味啊?讓這個不動如山的小子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