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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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二嬸從沒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侄媳婦說起話來會這般厲害,厲害到她說出這些話後,她甚至都沒全聽懂,想說回去,又不知要怎麽說才好,且又怕她說出什麽自己不懂的來,豈不是顯得自己更無知。

    

    陳柳珠說完,還轉頭對著蔡氏說道:“娘,兒媳雖家道中落,可有些事還是知道的,小叔的婚事你們可千萬別自行做主就定奪了,還得問問小叔自己的意思。”

    

    蔡氏忙說道:“虧得你說了,不然慶誌以後可不得怪我怨我。”

    

    沐二嬸一家吃過午飯後就回了家去,待沐二嬸一家走後,沐慶誌對著陳柳珠大大一揖道:“多謝三嫂!”

    

    陳柳珠抿嘴笑道:“你不怪我擾你好事便好,又何須謝!那些話隻是我糊弄二嬸的而已。”

    

    沐慶誌道:“三嫂幫我解圍,我又何來怪你之說!”

    

    劉氏已經忍了好久,這時沐二嬸已走,她才說道:“柳珠啊!從沒見你這般會說話,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你說話時我都不敢插話,生怕說錯話!”一句說完又接著道:“你說的那些當真是糊弄二嬸的?我怎麽聽著不像是糊弄的話呢?”雖然有些話沒有聽得多懂,但是這並不影響她理解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小叔要找人家也是要找讀過書,懂禮儀的大小姐。

    

    劉氏說完,一屋子的人都看著陳柳珠,不怪大家都不懂,都是村戶人家,一輩子都居住在這山坳坳裏,哪裏去得知這些!

    

    陳柳珠說道:“這還要看小叔是怎麽想的,雖說通文墨的大家小姐不錯,但我們村戶人家養的女子也不差!未必以後就不能幫小叔管理好內宅。”

    

    這樣一說,大家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當真有些糊弄沐二嬸了。

    

    劉氏歎了一口氣,對著陳柳珠道:“以往我隻曉得你不喜和人說一些家長裏短的閑話,也不會吵架。”頓了頓,看著陳柳珠調笑道:“你哪還需要和人吵架,清清淡淡的說幾句就能讓人無話可說,我看哪,以後二嬸要是再來咱們家鬧,就讓你出去和她說,保證讓她服服帖帖乖乖回去。”說完就哈哈大笑了起來。

    

    劉氏話落,隨即引來了和她一樣的笑聲,被她這一說笑,陳柳珠反倒不好意思了起來,道:“以後我可不敢了,家裏自是有爹娘做主。”

    

    聽了陳柳珠一解釋,蔡氏也心情好的玩笑起來:“你敢你敢,以後你二嬸來了,咱們家就你去和她說。”

    

    沐慶誌見大家高興,猶猶豫豫的說道:“我有件事要和大家說!”

    

    見沐慶誌有事要說,大家也都止住了笑,蔡氏臉上的笑都還未收住,笑著問道:“啥事?”

    

    見蔡氏問起,沐慶誌轉頭看著沐安道:“帶晨晨和弟弟們去書房!”至於去書房做什麽,沐安肯定會安排好大家的。

    

    沐安也不說話,起身把晨晨抱在懷裏,看著並不想走的弟弟們,道:“還不走!”

    

    七人隻得默默跟出了門去,就連沐笙沐希都沒有再吵著要留下來。

    

    沐慶誌看著沐安帶著幾個小的走出了屋子後,先說道:“安子這性子真是越來越沉了,一點都不可愛!”

    

    他娘小蔡氏愁道:“咱沐家、蔡家也沒出個他這性子的人,真不知他隨了誰了?”

    

    沐慶誌又道:“這樣隨性一些也好!到了鎮上,書院裏的學子多了,一接觸下來,自然就能和人說到一處去了。”

    

    聽他這樣一說,小蔡氏也就放了些心下來。

    

    沐慶誌又接著說道:“我初三去縣裏的時候,順道去拜訪了老師!”

    

    眾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先生是他在縣裏讀書是拜的一位教授他讀書的先生,先生姓吳,單名一個鬆字,曾在京裏為官,後辭官回到故裏,開了一間書店,因沐慶誌經常去書店買書,說是買書,其實大多時間是隻看不買。一來二去也和吳老先生混熟了,後來就收他為弟子。

    

    “該的,應該去看的。”蔡氏說道。

    

    沐慶誌點了點頭,又道:“先生有意把師妹許配與我,師妹性子單純,也明事理,守禮儀,若爹娘哥嫂無意見,我想娶師妹為妻。”&sp;這件事他回來一直未說,本是想找個時間先給陳柳株說說,再讓陳柳株給蔡氏等人說,但今日一見大家的歡笑,也覺一家人本就該有什麽說什麽,連三嫂都能當著全家人的麵說自己是糊弄二嬸,自己又無須遮遮藏藏。

    

    怎麽又說回到親事這件事上來了?而且還都找好了人家!大家愣是沒有一下從這個突然而至的消息裏緩過來!

    

    蔡氏見兒媳兒子們都看著自己,知道這事還得自己拿主意:道:“你師妹現在多大?”問後,才知這話也白問,以前他就說過比他小兩歲,現在應該也十六了。

    

    沐慶誌笑道:“師妹今年十六了,之前師母一直病著,親事就被耽擱了下來,除夕前夜師母撒手人寰,老師怕師妹的親事再耽擱下去就不好說了,就想著把師妹許配給我,如果同意就趁著師妹在熱孝裏把婚事辦了。”

    

    解釋清楚後,沐慶誌就看著蔡氏。蔡氏看著沐慶誌看過來的目光,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以往都是她找媒人托人去找,找好了再相看,成與不成,相看了再說。現在突然讓自己決定,這人都沒看,自己怎麽決定?可不決定又覺得對不住兒子那雙期待的眼睛。

    

    陳柳株笑道:“小叔這是中意你師妹了,隻是你再中意也得讓爹娘先見見人家再說!”

    

    陳柳株這話瞬間解了蔡氏的難,見她對著沐慶誌嗔怪道:“就是,白讀了一肚子書,我和你爹見都不知人家門朝哪開的,就要娶人家姑娘進門了!”

    

    沐慶誌被兩人這一說,也覺得自己著急了,臉微紅道:“明日我讓虎子去縣裏送個信問問老師何日方便,我與爹娘再去拜訪。”虎子是他上任路上救得一人,後帶到任上做了一名衙役,因為隻身一人,回家時也就帶著他一起,正好路上有個照應。

    

    事情說定後,大家也就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第二日,虎子帶著沐慶誌的心去到了縣裏。隻是在虎子還未回來的時候,沐二嬸又上門來了,不止是她來了,還帶來一位姑娘。

    

    進院子後看見蔡氏,沐二嬸就說道:“大嫂,我娘家侄女來看我,我帶她到處轉轉。”

    

    蔡氏看著兩人,想著她昨天說‘娘家有個侄女,配慶誌正合適。’今日就帶著娘家侄女上門來,這安得是什麽心?當即就沒給她好臉,道:“你轉吧,家裏忙,我先忙去了!”說完就轉身往屋裏走去。

    

    可她沒想到的是,沐二嬸既然能帶人上門來,又豈會因一句話,她就回去。跟著蔡氏的腳步,道:“大過年的,大嫂這是忙啥?反正我今日也沒事,正好可以幫你一把。”

    

    人都進屋了,自然也不能把人攆了出去,屋裏就隻有穆懷德和大兒子、二兒子在。

    

    沐二嬸進屋就喊道:“大哥在呢?”

    

    穆懷德應了一句‘在,來了,坐吧!’。

    

    沐老大和沐老二喊了一聲“二嬸”

    

    沐二嬸又說道:“今日我娘家侄女來看我,我帶她到處轉轉。”

    

    她的話才一說完,蔡氏就說道:“老二,你不是要去給兔子割草麽?咋還不去?”

    

    沐老二也是反應的快,馬上應道:“我這就去。”

    

    沐老大也跟著道:“我也去,也好早點割完回來。”

    

    穆懷德道:“我也去走走。”

    

    說完,三爺子就出門去了。

    

    蔡氏陪著兩人坐下後就喊道:“柳株!柳株!”也真應了她昨日那話,果真把陳柳株叫來陪沐二嬸。

    

    柳株自然也知道了沐二嬸來了,應道:“娘,來了!”說著陳柳株就走了過來。

    

    看著沐二嬸,吃驚道:“二嬸怎麽來了?這是哪家姑娘?以前怎麽沒見過。”

    

    沐二嬸道:“這是我娘家侄女,你荷花妹子!”

    

    陳柳株招呼道:“荷花姑娘!”

    

    沐二嬸侄女荷花也喊道:“嫂子好!”

    

    陳柳株微笑了一下,又對著沐二嬸說道:“二嬸今兒怎麽有空過來坐坐?”

    

    沐二嬸道:“這不是你荷花妹子難得來看我一回,我帶著她到處轉轉。”說完問道:“慶誌呢?怎麽沒看見慶誌?”

    

    這個倒不用陳柳株開口,蔡氏接說道:“看書去了!有啥事?”

    

    沐二嬸道:“家裏有客人來,他咋看書去了?”

    

    陳柳株說道:“瞧二嬸說的,小叔他本就喜歡讀書,在家無事自然就讀書去了,再說了今日家裏也沒客人來啊!”

    

    沐二嬸很不高興陳柳株,自昨天開始說話就讓她一直不喜,暗想:怪不得沐晨牙尖嘴利,原來是有遺傳的。以前倒沒看出來她這麽會說話。不高興道:“你荷花妹子不是客人嗎?”

    

    陳柳株恍然大悟,道:“二嬸說的是荷花妹子啊!我就說今兒我們家沒人來,感情是來看二嬸的荷花妹子啊!是我理解茬了。”

    

    明明聽她是在為剛剛說家裏沒客人作解釋,但怎麽聽在耳裏就那麽怪呢?

    

    荷花埋頭絞著手中的帕子。

    

    沐二嬸不高興道:“知道了還不把慶誌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