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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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慶誌把中間夾層位置撕開後,裏麵夾著的東西也露了出來,是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銀票下麵還有四個小字,寫著:明玥奉上。
沐慶誌把銀票拿在手裏,暗道這南宮大人確實用心了,看向楚楓也說道了“這小子也是有心了。”當著官差寒暄時的話,若之前他還覺得是客氣,現在則全不然了,應是真心想幫他們了,隻是當著一眾朝廷中人,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所以麵上隻能不能不熱的說上幾句,這樣一來,即便有心人想說他是前太子一黨,他也不怕,他可是奉命前來,當眾關心上幾句又有何不可?若真是滿麵寒霜,態度冷淡,回去傳到皇上耳力,怕也是麻煩。
兒子是他的,他想怎樣打,怎樣罵都行!外人可不行。
沐慶誌把銀票遞向楚楓,楚楓接過後說道:“這錢本該我們兩家分來用,可晨晨有心,現在銀子上倒不缺著用,所以我想著留給鈺兒出門帶上,他們兄妹幾人以後用錢的地方也很多,這五百兩不然就留著給他們。”楚鈺出門以後的開銷隻會多不會少,還有沐家三兄妹也肯定是在想法子掙錢,不然沐晨怎會有錢和藥丸給他們送來,隻是沐家把沐晨送過來的東西都分了些給他們,可現在他卻是不能把這錢留下來用。
沐慶誌還沒來得及說,沐慶明聽後馬上說道:“家裏留這麽多錢也不方便用,全部給鈺兒帶著,以後他們用的地方比我們多,我們有晨晨給的也夠用了。”
不怪他著急,在家時晨晨就成天想著法子幫家裏賺錢,養兔子,做藥丸賣,後來又是種蘑菇,現在他們雖然沒住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和以前在清和村一樣,一樣想著法子掙錢,不然怎麽有錢給他們送來。他一想到這些就難受堵的很,恨自己沒用,沒出息多掙些錢給她用,讓她從小就為了家裏操心,現在這日子更是難為她一個小娃。誰家五六歲的小孩像他家晨晨這樣?
沐家兄弟除了沐慶誌常年在外,這方麵不如幾個哥哥們想的多,沐老大,沐老二和沐老四也都相繼說這錢留著給楚鈺出門後用。沐慶誌自然也沒有其他意思,就如他三哥說的,家裏留著這些錢也不方便用,不然晨晨怎會把錢都換成小碎銀後給他們拿來。
楚楓看著沐家兄弟啥話不說,都同意他說的話,一時間百感交集,自家兄弟父子拿他當仇敵一樣,可和自己毫無血緣親情的沐家人卻是這樣信任著自己,幫著自己。他實在是覺得沐家人真是太樸實了,若真有那麽一天,他能回到京裏,他必厚報於他們,隨即又想著這事不能隻想著以後,現在沐家人不也什麽也沒有,可都還在幫著自己一家,自己也要盡可能的回報他們,不然隻索取不回報,久之,這種感情也會淡之。
楚楓在得到沐家眾人支持下感慨頗多,想要說的感謝話也有很多,但最後說出口的隻有幹癟癟的兩個字“謝謝。”以前他高高在上,從來都是別人來他麵前說好聽的,這回到自己該和人家表示一番的時候,卻是說不出口。罷了,有些話不說也可,還是要有實際的行動才行。
第二日又到了逢集的日子,陳鈺因再過段時間就要出門去南櫟,雖然現在楚沐兩家人已經不再讓他外出,盡量讓鎮軍的人忽略掉他,以便走的時候也才能不引起人的注意,就如南宮明玥和韓將軍帶人來找他們的時候,楚鈺也是在第一時間就藏了起來。但今日他卻是要去的,去買一些路上要用到的東西,過幾日他在路上用。
沐老大趕著牛車,帶上編的背簍什麽的,和楚鈺一道往黑河鎮的集市趕去。沐家的背簍一如既往的要賣下去,不然家裏的錢隻出不進,也容易起疑問。兩人來到鎮上,楚鈺幫著沐老大一起把背簍從牛車上拿下來擺好後才說道:“大伯,我去買東西了。”
沐老大把牛車係好後說道:“去吧。”
楚鈺應了一聲後就往集市人群中走去。
沐老大看著楚鈺的小身板逐漸被人群遮擋,直至看不見,心裏的酸楚也隨之升了起來,他們家究竟是咋了?為啥要讓家裏的孩子去替他們謀出路,心裏陡然升起了一股就在這,就這樣過一輩的打算,他不想把好好的娃叫出去受罪。
可他也知這事不是他能左右的,隻在心裏求老天爺能讓他們兄妹以後的日子能順利一些,少吃些苦。
楚鈺先是去到了書店,買了一些書店裏最便宜的紙,家裏的紙也快完了,正好買些回去給沐家兄弟寫字用。買的紙很少,也就二十文錢,出了書店後,又往著一家雜貨鋪走去,買了個水袋後又走回到集市上,下一家他準備去牙行打聽一下租馬車的事,靠著他一個小娃走到南櫟還是有些困難,有馬車也能快一些。
就在他埋頭走往前走著的時候,迎麵走來一人擋在他的前麵,楚鈺想也沒想的就往旁邊躲去,可那人卻伸手抓住了他,楚鈺大驚,抬頭一看,比剛剛被擋住去路時更加的吃驚,“虎子叔?”
來人臉龐烏黑紅腫,還有著不淺的泛黑的口子,一看就是被風雪吹破了皮後留的,身上的棉衣和頭上戴著的帽子都有些破,腳下的鞋就更不用說了,許是長時間走路,鞋尖處早就破了,被泥土敷上了一層,又破又髒,他不確定是不是他,但是看著確實有些像,更多的看著更像是乞丐。
那人點頭,顯然臉上也是驚訝的很,他在得知大人被貶被流放後,心裏第一想到的是不相信大人會做出那樣的事來,在安縣時大人都能不貪老百姓一分一毫,還每天每晚舍不得多休息一下的為當地百姓辦事,怎麽去了京裏就變了?
還有,當初自己被人打的奄奄一息後是他救了自己,不但救了他一命,還讓他當了衙役,讓他有事可做,有飯可吃。這些他都記得,所以他不遠千裏萬裏找來,他要在大人落難時幫助大人,哪怕很微薄。
從安縣出發,一路走來,今日也差不多有一個月,多謝老天爺,他正愁不知下一步要怎麽找時,竟然讓他遇到了三嫂子的侄兒陳鈺。虎子點頭應道:“是我,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楚鈺也沒細想他找來做什麽,便問道:“虎子叔,你怎麽找來了?”
虎子笑道:“我聽到我們縣令說沐大人犯了事,我不信,所以我就來看看,看啥能幫得上忙的,隻是這一路太遠了,我也沒錢買馬和坐馬車來,來的路上就多花了些時間。”說到後麵虎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他身上是有些錢,但是不多,想著留著給沐家人用,自己沒了以後再掙就是。
楚鈺聽後,心裏感動自是不用說,想著他怕是舍不得用錢,想把錢留著給他們用吧!想到這,楚鈺就覺得心口處仿佛被什麽東西給壓住了一般,眼眶也紅了起來,道:“虎子叔這一路上辛苦了。”
虎子看著楚鈺紅了眼眶,以為他是見著自己高興,道:“不辛苦,你們沒事就好。”說完還是問了一句:“沐大人他們都還好吧?”
楚鈺用勁了眨了幾下眼睛後才回道:“虎子叔放心,大家都還好。”
虎子聽後,放下心來,道:“那就好,你現在去做啥?我幫你,做完了我們好去找大人。”
楚鈺聽後想了想道:“虎子叔,我暫時不能帶你去家裏。”說完拉著虎子往一旁走去,道:“虎子叔,我們先去客棧,到了客棧我慢慢給你說。”
虎子啥也沒說的就跟著楚鈺往客棧走去,他想著不讓他去找,肯定是因為他們有事,不方便去。
在進了客棧後,虎子對著小二說道:“給我一間下等房。”
楚鈺聽了虎子的話,好想讓小二給他改成上等房,讓他能好好睡上一晚,可他卻是說不出口,就是以後他出了門,隻怕也要這樣節約著用錢。
下等房,一間房放了有三間床,往床上看去,比不上上等房幹淨不說,就連床鋪都要顯得單薄些,好在客棧生意並不是很好,虎子住的屋裏現在也就隻有他一個人。
楚鈺在小二走出房門後,把門關上後就說道:“虎子叔,不讓你去家裏是因為我想請你幫忙,過幾日陪我去一趟南櫟,如果現在你和我去了家裏,到時候人多眼雜,惹人懷疑不說,我走的時候也怕引人注意。”虎子叔不能去家裏,去了家裏肯定又會讓鎮軍起疑,就像是晨晨走後好幾天都能見著鎮軍在他們家附近走動。
若是他走後,以後隻有他一人倒也不怕被人查起,可是他是要去找大哥,晨晨他們,如果被查起難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來。且,路上若是有了他陪著,一路上有照應不說,也更安全些。
虎子愣了,他還能走出這個地方?流放難道沒人管?“你去南櫟做啥?你要是走了,會不會連累你小叔他們?”
楚鈺道:“不會,我不在流放的名單裏,即便是我走了,他們也不會有事。”
虎子更加懵了,他怎麽會不沾流放名單裏麵?不是說沐家所有人都被流放了嗎?
楚鈺解釋道:“我不姓沐,所以小叔獲罪的時候,隻是牽連了本家,我正好逃脫了。”
虎子聽他解釋後也弄明白了,心裏也為他高興,但是卻弄不懂為啥他不在流放名單裏,這會又怎麽也在這,難不成也是和自己一樣,是找來的?問道“那你咋也在這呢?”
楚鈺道:“當時官兵來村裏抓人的時候,我怕爺爺奶奶年紀大,還有弟弟們年紀也要,路上沒人能照應到他們,就求了抓我們的將軍,求他允許我同路,路上好照應著他們,我就跟來了。”更多的細節他也沒多說,想著以後再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