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邊吃水果一邊回複的少年，牧化明心裏有些堵塞。

    少年的名字叫楊林，今年十七歲，在就近的學校讀高二，經他描述，一天晚上，住在隔壁的鄰居忽然劇烈拍打著楊林家的門，被驚醒的楊父罵罵咧咧地去開了門，還在睡夢中的楊林模糊的記住了父親罵罵咧咧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楊母打開了臥室的開門聲，可能是關心丈夫為什麽還沒回來，然後就是一聲母親的尖叫驚醒了楊林。迷迷糊糊中楊林打開燈推開門，看到的一幕令他不知所措。

    昔日的鄰居蹲伏在地上啃咬著楊林母親的內髒，楊林的父親倒在打開的門口旁，客廳內倒下的母親腸子被當做麵條吸吮，鄰居無視了楊林的存在。透紅的鮮血在地板上無聲蔓延，楊林母親體內長長的腸子被抽出，伴隨著沾滿鮮血的手被塞進一張嘴裏，咀嚼的聲音有節奏的傳遞，血沫在往日鄰居的嘴上不斷膨脹，達到不能繼續膨脹之後發出隻有鄰居能聽到的“啵”聲。

    回過神之後的楊林以他最快的速度關上了門，推動了書櫃和書桌抵在門背後，不斷的添加各種物品堆砌在書櫃和書桌上。

    接下來的時間楊林不停的用手機撥打報警的電話，卻根本打不進，無人接通。

    隨後就是門外的鄰居不停的抓撓著房門，屋內的楊林害怕到一聲都不敢傳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抓撓房門的聲音停了下來，可能是尋找其他人了，不再出現。

    後來，從手機上，楊林才知道，全世界的人差不多都變成了怪物，華夏政府也沒有任何辦法挽回這場災厄，軍隊基本上死光了。

    接下來的日子，楊林靠著平時父母硬塞給他的水果，餅幹，和牛奶一直撐到牧化明的出現。

    “接下來呢，你想做什麽。”牧化明問道。

    楊林放下了還未吃完的香蕉，擦了擦嘴。

    “我想……跟著你。”楊林支吾道。

    牧化明心下默然，他自己都難以保證安全，如今還帶上楊林的話……

    “如果不帶上他，他又能去哪裏呢，他一家人都沒了啊……”

    心下搖擺不定，帶也不是，不帶也不是。

    楊林看著猶豫的牧化明，知道他的存在對牧化明來說無異於是一個包袱，心裏做了個決定，說道。

    “我……我知道哪裏有武器，有刀，軍刀!”

    “嗯?”牧化明有點詫異。

    “一米多長的軍刀!還有別的武器!”

    楊林急忙說道。

    “你怎麽知道哪裏有武器，還有軍刀。”牧化明不關心哪裏有武器，反而盤問起楊林。

    “我爺爺是個退伍的軍人，他家裏收藏了很多軍隊的東西，每逢過節我們一家回去都能見到爺爺的各種收藏，他屋裏麵就有一把一米多長的軍刀掛在牆上，我記得很清楚!”

    “這樣啊……”牧化明敷衍地應著。

    楊林看到牧化明在思索也就不再繼續說，又拿起了還沒吃完的香蕉，默默填著肚子。店內的吃食隻有水果，而部分水果也開始了腐壞，能吃多少是多少。

    在早上跟喪屍搏鬥的時牧化明就想到了鋼筋棍不好用。一來因為時鈍器，打起來全靠砸，說白了就是看力氣。二來鋼筋棍也不是個能長久用下去的武器，經過早上的搏鬥，鋼筋棍末端已經開始有點變形，顯得略微彎曲。三來，鋼筋棍用起力氣來震的自己手生疼，皮都快磨掉了，打完喪屍手掌好一會都是火辣辣的疼痛，要是有個手套還好，赤手握鋼筋棍簡直是在遭罪。

    “當務之急還是想先找到妹妹。”

    又想了一會妹妹叮囑他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牧化明思索一會，理清了頭緒。

    “找到妹妹也至少應該有確保自己安全的武器，沒有武器的300公裏，發生意外就不好了，另外……”

    “如果接受了楊林的武器……姑且說是情報吧，接受了他的武器情報也就默認了允諾楊林的跟隨，這一路上300公裏……”

    “如果他想跟就跟吧，能照顧就照顧他。”

    心下有了決定，向楊林問道。

    “楊林，你爺爺家在哪。”

    “通往市城外的道路邊上，路邊上拐進去有個許村，我爺爺的家就在那裏。”

    h市和g市之間正好有市，牧化明也在考慮從h市出發經過市最後抵達妹妹所在的g市，隻是會繞點路，不過好處是麵臨的喪屍可能會少許多。市的人口在他印象中並不多，而且主要城市大多在平原，道路也比較平坦。

    除了經過市，牧化明還可以選擇同樣在h市和g之間路程較短的z市，不過z市在華夏人心中，代表著經濟發達，人流極大，麵臨的危險很大，對牧化明來說好處就是總路程上比起經過市會短上60多公裏。

    經過楊林的述說，他心下頓時堅定了繞點路從市經過的想法，抬起頭回道。

    “那就你帶路，我們去拿武器。”

    “好。”

    看了看楊林，想到什麽的牧化明又問道。

    “你書包呢？”

    “在原來的客廳，沒辦法拿。”

    沒有背包，意味著接來下牧化明要負責楊林的吃食。

    “拿兩個塑料袋裝點沒壞的水果，然後跟我走。”

    楊林放下吃不完的水果，動了起來。

    帶上楊林，將兩袋水果放在自行車附帶的籃子裏，原本閑置的單車籃此刻發揮了作用。騎上自行車，載著楊林，將路上遊蕩的零碎喪屍不停甩在身後，朝著楊林爺爺的房子趕去。

    在楊林指路下，經過一個多小時，終於到達了許村路口。

    路口豎了個牌，宣告這地方是許村，通往許村的道路不小，目測足夠兩輛汽車並排行駛，路兩旁都是水田。

    正是五月，水稻的長勢不錯，已經開始逐步結穗，長到接近半米的高度，在一陣陣微風拂過下輕輕搖晃，一片片的水田掀起稻浪。

    右手邊不遠處有個塔，層層疊疊七層高，興許是祈雨之類用的，除了這座塔以外，右邊全是種水稻的田地。整條路似直直通往遠方，目視起碼有兩三公裏遠，再遠處，便是高低起伏的山。路的靠左邊的遠方低矮建築林立，想來是村民的居住地所在。

    牧化明蹬著自行車漸漸來到距離路口最近的一棟二層小樓，停下，兩人下了車。

    “再繼續騎下去不方便，這裏的路雖大，但坑坑窪窪不平坦，不好騎快，走路進去。”牧化明一邊將自行車擺好一邊解釋道。

    跟著楊林的指示，沿著大路走，很快遇到了第一個稍顯狹小的路口，左拐進了小路，不停地往上走，很快到了楊林所說的爺爺家。

    路上沒有一頭喪屍的阻礙，十分順利，隻是濕潤土路讓牧化明的運動鞋帶上了不少泥巴。

    眼前是兩棟土坯房，左右各一棟，隔著三米遠，看上去都是二層高。兩棟房朝外的地方造了個簡單埡口（就是不裝門的一個門口，起到過路的作用，我沒解釋明白的話童鞋請百度），周圍一片寂靜，除了兩人的心跳再無別的聲音。

    “左邊的房子是雜物屋，右邊的是我爺爺的居住的房子。”楊林解釋。

    來的路上已經問過楊林，這裏隻有他爺爺一人居住，他奶奶在七年前去世，自那以後他爺爺成了孤寡老人。

    考慮到楊林的心情，牧化明道。

    “你就站在門口等我，我進去看看情況，如果你爺爺變喪屍了我會幫他解脫。”

    楊林不做聲，站到了門口表示了態度。

    土坯房的木門上了一把小鎖，牧化明照舊用鋼筋棍沒費多大功夫就撬開了，甚至有些輕車熟路。

    “怕不是我有撬鎖的潛質，越來越熟練了。”自嘲一下，隨即小心的用鋼筋棍做捅了捅，打開了門。

    如果楊林的爺爺在裏麵的話，撬鎖的聲響肯定會吸引它，用手推開門有很大危險。

    警惕地走了進去，門後就是一個大約四米長的正方形小客廳，一個圓形桌擺在靠近右邊長木椅的位置，看樣子像是吃飯的地方，桌椅的漆掉的厲害，顯得有些年頭。周圍的牆麵用水泥刷過了，腳下的地麵也隻是用水泥鋪的。

    屋內很暗，外頭左邊那棟房子遮擋了大部分陽光，少量的光線不足以點亮屋子。為了保險起見，剛踏入屋子內隻走了兩步，牧化明就用手上的鋼筋棍有節奏的敲打桌麵製造聲音。

    “啪，啪啪，啪，啪啪……”除了鋼筋棍和桌子的敲打聲再無動靜。

    “看樣子屋子內沒有人，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一個一個房間試探吧。”

    客廳左邊有個虛掩的門，門上訂了顆釘子，釘子連著一條細繩。靠左的牆麵後邊有一個埡口，埡口下遮了塊布，不知道做什麽用。

    “用繩子充當把手，再加上屋子內的家具顯得十分破舊，這一看不像是退伍軍人的家啊，這麽窮。”

    “楊林該不會是騙我，然後把單車……”

    話還沒說完，屋子外傳來楊林的叫喊。

    “牧大哥，牧大哥，快來，爺爺他在這。”

    沒多想，牧化明直接衝出了屋子，頓時看到地上有一團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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