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日月齋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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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歌今年十五歲,別看她年齡小,她三歲進入日月齋,接受訓練,一步步從一個小人物,逐漸成為了東海城日月齋的小管事。

    她從小跟著齋主長大,算是齋主手把手教會的,眼界和閱曆要遠超同齡人,在此之前,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在日月齋的一樓負責接待,事情雖然瑣碎,其地位卻不低。

    日月齋的管事分為五等,五等管事負責一樓,四等管事負責二樓,三等管事負責三樓,二等管事負責四樓,一等管事負責五樓,胡三兒原本是二等管事,不過,他並不在的東海城,而是在池東鎮,因為之前為日月齋立了大功,被晉升為一等管事。

    說是一等管事,其實,胡三兒是不能隨便到五樓去的,除非是齋主召喚,或者是他有要事稟報,才能上去。

    秋歌隻是三等管事,但是,因為其從小跟著齋主長大的,在其正式開始管事之前,就一直待在五樓,伺候齋主,因此,秋歌雖然隻是三等管事,她卻可以在日月齋五層樓內隨意行走,地位雖不高,權利卻很大。

    就在不久前,大概三個時辰之前,她被齋主叫到了五樓,齋主給了她一件差事,讓她去伺候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許一凡。

    齋主給她的命令是:多看、少說、麻利做事兒、不可輕易違背許一凡的要求。

    秋歌在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她是茫然的,更多的還是不解和疑惑,當然,還有一絲不甘心、不情願,不過,她怎麽想的不重要,重要的要把事情做好。

    起初,秋歌以為許一凡是一個中年人,最起碼也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然而,當她看到許一凡的時候,才知道她要跟著的人,居然比她還小,這讓她心中十分的不忿。

    盡管心中有著太多的不情願,在齋主的命令下,她還是乖乖地脫掉了日月齋的服飾,換上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亦步亦趨的跟在許一凡的身邊。

    從許一凡進入日月齋開始,秋歌就在暗中觀察著許一凡,她橫看豎看,都沒有看出許一凡身上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一等管事胡三兒和齋主對他的態度,太熱情了,熱情的都不像是日月齋的風格了。

    在跟著許一凡一起回家的路上,秋歌對許一凡的評價是:模樣俊俏,生了一副好皮囊,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除此之外,她實在沒有看出許一凡到底哪裏特別了。

    對於這次任務,秋歌是不滿的,當然了,除了不滿之外,更多的還是好奇。

    許一凡從日月齋出來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似乎他在想什麽開心的事情,但是,閱人無數的秋歌,還是從許一凡那一直緊蹙的眉頭看出來了,他有心事兒。

    “你叫什麽名字?”

    就在秋歌以落後半個身位,亦步亦趨跟在許一凡身邊,偷偷打量著許一凡的時候,許一凡突然開口說話了。

    “啊?”

    秋歌被嚇了一跳,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收回目光,柔聲道:“秋歌。”

    “多大了?”

    “十五。”

    “哦。”

    許一凡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了,再次沉默下來。

    秋歌先是一愣,一臉疑惑不解的看著許一凡,她不明白許一凡為什麽突然問起這些來了,不過,看到許一凡沒有繼續問下去,她也沒有多想什麽。

    “思歸夜唱竹枝歌,庭槐葉落秋風多,來時十三今十五,一人離家二人歸。哈哈...有意思!”

    在兩個人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許一凡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

    秋歌聞言,又是一愣,隨即眼前一亮,這四句詩意境不錯,前麵兩句帶著她的名字,後麵兩句說出了她跟許一凡的年齡,於是,她看向許一凡,輕聲問道:“是公子所作?”

    許一凡翻了個白眼,打了個哈哈,沒有解釋,轉身回到了家中,而秋歌看著許一凡的背影,有些無語,翻了個白眼,緊抿著嘴唇,也跟著許一凡走進了大門。

    原本,秋歌以為許一凡是一個人居住的,可是,當她走進許一凡家的時候,發現在院子裏,放著兩張躺椅,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孩,躺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本書蓋在臉上,正在悠閑的曬著太陽。

    許一凡回來之後,直接在唐青竹身邊的躺椅上躺下,從旁邊的石桌上拿起白紙扇,自顧自的在那扇著。

    “去哪了?”

    聽到身邊有動靜,唐青竹把書從臉上拿下來握在手裏,轉過頭,看著許一凡。

    “出去隨便轉轉。”許一凡隨口說道。

    “哦。”

    唐青竹沒有多問什麽,而是把目光從許一凡身上轉移到了秋歌身上,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一番秋歌之後,問道:“她是誰?”

    “秋歌。”

    許一凡說完,招呼秋歌坐下,然後補充道:“日月齋的人。”

    唐青竹在打量秋歌,秋歌也在打量著唐青竹,兩個人的年齡相仿,長相也都十分的出挑,在看到彼此之後,難免會暗自對比一番。

    兩個人在一番彼此之後,都心中暗道:“是個美人胚子。”

    唐青竹率先回過神來,她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許一凡,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去日月齋了?”

    許一凡點點頭,拿起已經涼透的茶壺,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說道:“本來是打算約個朋友出來見個麵,問他點的事兒的,沒想到,稀裏糊塗的就去了日月齋,然後......”

    說到這,許一凡就朝秋歌努努嘴道:“然後就把她帶回來了。”

    本來就臉色微變的唐青竹,在聽完許一凡的解釋之後,好看的眉頭愈發的緊蹙起來。

    “你這個朋友是日月齋的人?”

    許一凡苦笑道:“是啊。”

    “你什麽時候......”

    不等唐青竹說完,許一凡就解釋道:“起初我也不知道他是日月齋的人,見麵之後我才知道的。”

    唐青竹看著許一凡,眼神有些複雜,說實話,她發現她越來越看不懂許一凡了。

    一開始,唐青竹對許一凡的印象就是一個人小鬼大的小色胚而已,可是,在經過黑木崖大亂戰之後,她發現這個看起來臉上總是帶著人畜無害笑容的小家夥,居然差點殺死七品高手,更讓唐青竹沒想到的是,翁浩淼居然主動提出要他,而他知道之後,出門了幾個小時,再回來的時候,居然帶了一個日月齋的人回來。

    唐青竹無語了,她發現這個小男孩的身上籠罩著一層迷霧,每當她覺得自己已經了解他的時候,他總會給你帶來驚喜,甚至是驚嚇。

    “我已經跟日月齋的人合作了,準備做點生意,你要不要加入啊?”許一凡放下茶壺,看著唐青竹問道。

    “做生意?做什麽生意?日月齋不是不做貨物生意嗎?”唐青竹納悶道。

    “問那麽多做什麽,就一句話,你做不做?”許一凡悠閑的躺在躺椅上。

    “有風險不?”唐青竹想了想,問道。

    “沒有。”

    “賺錢不?”

    “肯定賺錢。”

    “投資大不?”

    “還行吧。”

    “需要我做什麽?”

    “暫時不需要。”

    “這麽好?”

    “當然,我倆誰跟誰啊。”許一凡嬉皮笑臉的說道。

    “呸,我跟你不熟。”唐青竹輕啐一聲,俏臉微微一紅。

    “做不做給句痛快話,我可告訴你啊,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了,不做你會後悔的。”許一凡半開玩笑半嚴肅的說道。

    唐青竹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而是想了想,說道:“我考慮考慮。”

    “那行,你慢慢考慮,考慮好了告訴我,我先睡會兒,累死本寶寶了。”

    說完,許一凡就直挺挺的躺在躺椅上,順便從唐青竹手裏拿過那本書,攤開蓋在臉上,沒一會兒,他就睡著了。

    唐青竹從許一凡手裏拿過小紙扇,一邊輕輕扇動著,一邊思索著許一凡剛才說的話。

    雖然她跟許一凡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兩個人待在一起也有一個來月的時間了,經過這一個來月的時間相處,她知道,別看這小子一天天閑的發慌,經常跟她開玩笑,但是,當他開始說起正事兒的時候,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許一凡打算在東海城做生意立足,這個她之前在跟許一凡閑聊的時候就知道了,隻是,當時許一凡說的很隨意,好像沒有把這件事太當回事兒,看起來似乎不太重視,她也就沒有多想,沒想到,今天翁可心來了之後,許一凡出去了一趟,然後回來就告訴她,他要做生意了,還要拉她入夥兒,這讓唐青竹有些懷疑許一凡是不是在開玩笑。

    但是,當她看到靜靜坐在一旁的秋歌的時候,唐青竹就知道,許一凡肯定不是在開玩笑的。

    許一凡要做什麽生意呢?究竟是什麽樣的生意,會讓日月齋也插手進來了呢?能讓日月齋都動心的生意,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相對於許一凡對日月齋的一無所知,唐青竹對日月齋的事情知道的要更多一些。

    日月齋、包袱齋、斷龍閣、正通銀號這四大勢力,是不隸屬於任何一個王朝的,他們的實力和底蘊,都不是一般勢力可以比擬的。

    包袱齋幾乎掌控了全天下三分之二的商賈貿易,正通銀號則掌管著全天下的銀錢,至於斷龍閣,是諜子最多、刺客最多、殺手最多的勢力,而日月齋則是沒有他不知道的情報。

    這四大勢力獨立於各個王朝之外,又融合在各大王朝之中,跟各大勢力都有緊密的合作,無論朝代如何更替,他們卻始終屹立不倒。

    唐青竹的老爹唐友山,就曾經去日月齋買過情報,花費了很大的代價,至於買了什麽情報,唐青竹就不知道了。

    現在,許一凡居然跟日月齋合作了,唐青竹思索了一番,就決定加入了。

    既然決定好了,唐青竹就開口道:“我考慮好了。”

    “嗯?”

    許一凡請嗯了一聲,示意唐青竹繼續說。

    “我打算加入,不過,我可事先說好啊,要錢沒有,要人,嗯...也沒有。”

    “行,我知道了,你帶著秋歌姑娘,去看看房間吧,趁著天還沒黑,看看需要什麽,也好趁早去買。”許一凡含糊不清的說道。

    “哦。”

    “順便把晚飯做了,我今天不想動。”

    “不做,餓死你。”

    唐青竹站起身,沒好氣的回道。

    許一凡沒有說話了,而唐青竹也沒有繼續說話的打算,她衝著正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的秋歌說道:“秋歌姑娘,走吧。”

    “好。”

    秋歌連忙站起身,跟著唐青竹朝著東廂房走去。

    臨走時,秋歌還深深地看了一眼正躺在躺椅上睡覺的許一凡,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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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秋歌和唐青竹兩個人離開之後,許一凡抬起手,拿掉了蓋在臉上的書,緊蹙著眉頭,陷入了沉思當中。

    做生意的事情,雖然已經定下來了,許一凡卻暫時決定把這件事放在一邊,他現在更關心的是,明天跟翁浩淼見麵的事情。

    翁浩淼為什麽要見自己,許一凡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搞清楚。也不知道這一次去見麵,到底是福是禍,如果是前者,那自然什麽都好說,如果是後者,那什麽都不用說了。

    畢竟,麵對一個成名已久的大宗師,就許一凡那點兒小手段,根本不夠看。

    不管是福是禍,許一凡都決定明天去見翁浩淼。

    此刻,許一凡在想的是今天從胡三兒哪裏得到的有關翁浩淼的情報。

    根據胡三兒說,翁浩淼在一戰成名之前,曾經在東海城遇到過一男一女,這一男一女姓什麽叫什麽,胡三兒沒告訴許一凡,他隻是說那一男一女,女的長得傾國傾城,男的普普通通,看起來十分的木訥。

    男的是女人的扈從,武功極高,他們是從海上而來,跟天涯閣、海角樓,還有翁家的上一任扛把子,都交過手,交手的細節不得而知,結果卻十分的明顯,這三個人無一例外都敗了。

    翁浩淼在這對男女進入東海城的時候,曾經跟在他們身後,因為翁浩淼在翁家本來就不受待見,在外麵更是被人忽略的存在,當時沒有人在意。

    這對男女在東海城隻停留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然後就離開了。

    翁浩淼的師承一直是個謎,根據日月齋的猜測,翁浩淼之所以突然從一個廢物,一躍成名,應該跟當年那對男女有關,不過,真相是不是這樣,不得而知。

    根據日月齋的情報顯示,翁浩淼一生當中,大大小小經曆過三十七大戰,在其離開東海城之後的近三十年的時間裏,跟人交手的次數最多,而之後的二十餘年,隻出手過一次。

    那是在元符二年,翁浩淼孤身一人去了長安,曾經在長安跟一個黑衣人大大出手,黑衣人的身份不知道,但是,其武力極高,翁浩淼不是其對手,不過,對方當時似乎受傷了,所以翁浩淼才得以活下來。

    翁浩淼當時雖然活下來了,可是,卻受了重傷,第一時間離開了長安,再次銷聲匿跡,之後的十餘年時間裏,都沒有他的行蹤。

    根據當時的目擊者稱,翁浩淼在十三年前,他已經是大宗師巔峰境界了,即將突破宗師境界,可是,在一戰當中受傷之後,翁浩淼破境的希望破滅了,修為不進反退。

    在黑木崖上,他跟寇嘉澍的生死對決的時候,翁浩淼當時的實力應該介於小宗師和大宗師之間,饒是如此,翁浩淼雖然被寇嘉澍和隗懿軒重創,卻已經活下來了,不得不說,翁浩淼個人的實力還是很強的,比一般的大宗師要強很多。

    許一凡在得知這各情報的時候,他臉上當時沒有絲毫波動,心中卻翻江倒海起來。

    胡三兒說出有關翁浩淼的情報,其實並不多,許一凡歸納總結了一番,得出以下幾個結論。

    第一,翁浩淼的師承跟五十多年前,從海上而來的一男一女有關,女人的實力不詳,男的實力很強,遠超當時東海城三巨頭的扛把子。

    第二,翁浩淼可能參與了十餘年前的玄武叛亂,翁浩淼在長安城被神秘高手交手,身受重傷,被其斷絕了突破宗師境界的希望。

    第三,翁浩淼個人實力很強,其真實實力,要比一般的大宗師要強很多,這一點兒從他跟寇嘉澍的交手,就可以判斷出來。

    第四,翁浩淼離開東海城的這些年,他似乎一直在追尋什麽人,或者是在尋找什麽東西,之前,翁浩淼跟青霞派卯上了,應該是為了天武寶典,但是,翁浩淼要找的東西究竟是不是天武寶典,不得而知。

    除了這四個結論之外,胡三兒還告訴了許一凡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情報。

    翁浩淼在回到東海城之前,他是從嘉州回來的,至於翁浩淼從長安敗走之後,十餘年下落不明,在此期間,他是不是生活在嘉州,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說,前麵的四個信息,已經足夠讓許一凡震驚了,那麽最後這個消息,簡直就是讓許一凡汗毛倒立起來,這讓他對翁浩淼要見自己這件事,愈發的沒有把握起來。

    許一凡現在懷疑,翁浩淼在從長安敗走之後,這十餘年就一直生活在嘉州,說不定,這老匹夫知道許一凡來東海城做什麽。

    一想到這,許一凡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太尼瑪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