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出城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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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那你說說,他們是如何把郡主她們帶出洛洲城的?”靳休好奇的問道。

    “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把兩個大活人帶出城,說容易也很容易,說困難也確實很困難。”

    許一凡說到這,豎起三根手指,然後繼續說道:“一般人能想到的,有三個辦法可以出城?”

    “哪三個辦法?”胥承業問道。

    “第一,就是把郡主她們放在某樣東西裏麵,比如馬車、貨車,或者一些可以放得下一個人,從外麵看起來卻不容易被人發現的東西裏麵。”許一凡收起兩根手指,隻剩下一根,緩緩地說道。

    聽到這個辦法,胥承業和靳休都沒有感到意外,畢竟,這種方法出城是最常見的,也是一般人都能想到的,而城門守衛加強盤查力度,就是基於這種情況,這個辦法看起來最安全,其實,最不安全了,隨便一個人都能想到的辦法,那些不良人和負責城門守衛盤查的士兵會想不到?

    “第二。”許一凡又豎起一根手指,繼續說道:“負責城門盤查的守衛當中有他們的人,或者他們提前買通了守衛當中的一個或者多個人,在盤查的時候,對他們視而不見,讓他們輕易的出城。”

    胥承業聞言,點點頭,覺得許一凡說的不錯,不過,這個可能性也不大,先不說那些守衛放人的時候,會不會被同伴看到,或者察覺到,單單隻說收買護城的守衛,就不那麽容易,能夠留在城門充當守衛的,肯定是十分可靠,通過層層篩選出來的人,這種人不容易被收買,更何況,就算要收買,也不是隻收買一個,畢竟,收買一個守衛是起不到太大作用的,而一旦收買的人多了,難免會出現有人不為所動,反而把他們舉報的情況。

    更何況,收買守衛的事情,肯定要在他們正式行動之前就做好的事情,至於說守衛當中有他們的人,這個可能性很大,但是,如果他們在守衛當中的人太少,成不了事情,而太多了肯定會引起人注意的,所以,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想到這,胥承業搖搖頭,然後問道:“那第三個辦法呢?”

    許一凡聞言,笑了笑,放下手緩緩地說道:“第三個辦法是最有效,也是最笨,最無可奈何的辦法,那就是武力突圍。”

    這個不用解釋都能明白,就是字麵意思,這種辦法是在前兩個辦法都不奏效的情況下,或者在萬般無奈,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選擇這麽做,而這種辦法出城的可能性極低。

    先不說這群綁匪的人數有多少,想必應該不少,但是,也絕對不多,人太少了,做不成事兒,人太多了,容易暴露目標,單單隻說他們能不能衝出去。

    一旦他們選擇武力突圍,那必定會跟守衛們發生衝突、血戰,而一旦發生打鬥,必定會耽誤時間,如此一來,城門這邊發生打鬥,肯定會第一時間引起不良人的注意,他們肯定會火速支援,就算這群人僥幸幹掉了所有守衛,或者大部分守衛,出了城,也會被不良人追上的,到了這個時候,追他們的人肯定不止不良人,肯定還有洛洲城的武裝力量,而單憑他們那點人,是不可能跑遠的。

    許一凡他們一路來到汴州城,都沒有聽胥承業說起洛洲城發生了類似的事件,顯然,對方沒有選擇這個辦法。

    胥承業聽完之後,先是點點頭,認同了許一凡的說法,可是,隨即他就皺起眉頭,看向許一凡問道:“聽你這麽說,這三種辦法似乎都不奏效啊,那他們是怎麽出城的?”

    說完這句話,胥承業看向靳休。

    靳休點點頭,說道:“他說的沒錯,我們在洛洲城的人確實被這群人連續耍了兩次,可是,城門那邊沒有發生什麽不尋常的事情。”

    許一凡笑了笑,看了兩個人一眼,繼續說道:“如果我是那群人的首領的話,我會選擇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出城。”

    “什麽辦法?”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走出去。”

    “走出去?”

    此話一出,兩個人一愣,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走出去,怎麽走出去?

    許一凡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問道:“郡主她們是第一次到洛洲城對嗎?”

    靳休他們又是一愣,不過,他還是點點頭,說道:“確實是第一次去。”

    “那就對了。”許一凡點點頭,自顧自的說道,

    “嗯?什麽意思?”

    許一凡越說他們越糊塗了,而許一凡卻繼續問道:“郡主她們在洛洲城有熟人嗎?或者說認識她們的人多嗎?”

    靳休搖搖頭,說道:“郡主和徐姑娘都是第一次到洛洲城,自然無人認識她們,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們當天在找什麽人。”

    “看來他們應該就是這麽出城的了。”聽到靳休這麽說,許一凡卻點點頭,臉色凝重的說道。

    “哎呀,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他們到底是怎麽走出城去的呢。”胥承業忍不住催促道,而靳休在回答完剛才這個問題之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若有所思起來。

    見胥承業有些不耐煩了,許一凡也就沒有繼續打啞謎了,而是解釋道:“郡主她們這次悄悄去往洛洲城的,沒有人知道,或者說知道她們在洛洲城的人很少,而這群人當中絕對不包括城門口的守衛。”

    “這是自然。”胥承業點頭道。

    “既然守衛們不認識郡主她們,那他們怎麽找人?除了像往常一樣,檢查出城之人是否可以,他們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那些馬車、貨車等大型能夠裝人的地方上,反而對那些沒有什麽行李的人不怎麽盤查,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會根據這個情況,直接大搖大擺的帶著人從城門口走出去。”許一凡緩緩地說道。

    “啊?!”

    當許一凡說出這個結果的時候,胥承業頓時張大了嘴巴,整個人都蒙住了,還有這種騷操作?

    就在胥承業覺得許一凡這是胡言亂語的時候,他剛想開口反駁許一凡,卻聽到靳休說道:“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嗯?”

    胥承業抬起頭,詫異的看向靳休,似乎不能理解為什麽靳休也會這麽想。

    不等胥承業開口詢問,靳休就接過了許一凡的話,繼續解釋道:“這個問題之前我也沒有想到,還是剛才公子提醒,我才想到的,郡主她們第一次來洛洲城,還是悄悄來的,除了我們不良人知道之外,洛洲城內知道她們來了的人不過數人而已,而這幾個人也都或多或少跟郡主和徐姑娘家裏有關係,郡主她們在洛洲城閑逛的時候,這些人明知道郡主來了,卻沒有去拜見,肯定是有自己的考慮,而除了這幾個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郡主她們來了,甚至在郡主她們失蹤之後,這些人都不知道我們在找什麽人。”

    說到這,靳休看向許一凡,讚歎道:“公子所說確實在理,我們當時把心思都放在尋找可疑之人,還有那些帶著大量貨物出城的人身上,忽略了那些什麽都沒帶的人,如果這群人知道守衛們不認識郡主她們,肯定會兵行險著,選擇這個辦法的。”

    聽完靳休的一番解釋之後,胥承業頓時恍然大悟。

    如果一切真的像許一凡和靳休說的那樣的話,這個辦法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首先,他不需要去花費時間和精力去收買,或者安插自己人進入城門護衛當中去。

    其次,也不用明火執仗,選擇武力出城,不值得。

    最後,這是最輕鬆,最不需要太多準備的辦法。

    不過,胥承業在想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搖搖頭,說道:“我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哦?為何?”

    聽到胥承業反駁自己的看法,許一凡倒是沒有生氣,而是有些好奇的看向胥承業。

    “你們說的這個辦法,確實很出人意料,可是,你們誰能保證,洛洲城的那些護衛當中,就沒有認識,或者以前見過郡主她們的人?要知道不管是徐姑娘也好,還是郡主也罷,她們在長安可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了,被人遙遙的看到過,也是有可能的。”

    許一凡聞言,點點頭,胥承業說的沒錯,這種可能性雖然不大,卻不是沒有,而綁匪他們既然要帶人出城,肯定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運氣上的,那些相信運氣的人,往往都死的老慘了!

    胥承業見許一凡點頭,就繼續說道:“就算這些護衛們沒人認識和見過郡主她們,可是,他們是怎麽讓郡主她們乖乖聽話的,跟著他們大搖大擺出城的呢?當時城門的守衛很多,隻要郡主或者徐姑娘大喊一聲,甚至都不用叫喊,隻要她們表現的異常一些,就會被守衛們注意到的,這樣一來,他們非但出不了城,反而會立即暴露,功虧一簣的。”

    靳休聽完之後,也點點頭,覺得胥承業分析的很對,這兩個關鍵點,才是最關鍵的地方,而這兩種情況,都不是那群綁匪能夠提前想好的,除非他們有辦法讓郡主她們聽話。

    許一凡聽完之後,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其實,這兩個難題也很好解決。”

    “嗯?什麽意思?”

    胥承業愣住了,他疑惑不解的看向許一凡。

    “你剛才說不排除守城護衛當中有人見過郡主她們,這個確實無法保證,可能性有,雖然不高,可確實存在,而如果我是那群人的話,肯定會對郡主她們做一些偽裝的,比如男扮女裝,或者把她們打扮成農婦、小商販之類的樣子,這樣的偽裝手段,雖然不怎麽稀奇,卻十分的管用,如此一來,有人可能見過郡主她們的難題就解決了。”許一凡悠悠的說道。

    胥承業聽完之後,皺了皺眉頭,仔細想了想,這確實是個辦法,對方可能會這麽做,不,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如果這群人真的是大搖大擺走出城的話,那簡單的偽裝是必須要做的事情,而胥承業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曾經多次做過偽裝。

    偽裝這件事,就像許一凡說的那樣,雖然不稀奇,很多人都能想到,看起來沒有卵用,卻十分實用。

    “那第二個難題......”

    不等胥承業說完,許一凡就開口說道:“想要讓郡主她們配合,其實辦法很多,其中最有效的自然是把以性命相威脅,越是有錢有身份的人越怕死,如果對方拿她們的性命做威脅的話,比如用她們自己的命威脅她們,或者那對方的性命威脅彼此,她們為了活下來,肯定會答應的,在出城的時候,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的。”

    這句話,許一凡說的很不客氣,而胥承業和靳休聽完之後,卻下意識的點點頭。

    他們作為不良人,知道的事情自然很多,而看到的怕死的人自然很多,而不良人之所以那麽聞名,其實就是因為這種怕死的人太多了,而被以訛傳訛傳出來的。

    在來汴洲的路上,胥承業就曾經給許一凡講過一個有趣的事情,這件事發生在長安。

    在長安,有一個姓劉的從五品的官員,有一次,晚上喝花酒回家,在路上遇到了攔路搶劫的,對方隻有一個人,還是一個瘦了吧唧的矮個子,隻不過對方手裏有明晃晃的凶器,卻把這個劉姓官員給下了個半死。

    當時,還不等對方開口,這個劉姓官員就把自己的錢袋子,還有身上一些值錢的東西,全都給了對方,隻要求對方不要傷害他的性命。

    他這麽做,劫匪直接就愣住了,其實,那個所謂的劫匪根本就不是什麽劫匪,而是一個半夜臨時出門準備殺豬的屠夫而已,恰好兩個人碰上了,卻被劉姓官員當成劫匪了。

    由此可見,這個官員是多麽的怕死,而且他還是從五品的京官,放到外麵去,絕對的是一個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被一個屠夫給嚇了個半死。

    要知道,當時距離他們兩條街的地方,就有巡邏隊呢,隻要劉姓官員嗷一嗓子,管他是屠夫還是劫匪,立即就會被當場拿下的,可惜,劉姓官員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卻沒有選擇這麽做,而是第一時間選擇舍財保命。

    至於這麽丟人的事情,是怎麽傳出去,不得而知,反正,那個劉姓官員在後來的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沒臉見人了,甚至皇帝都曾經聽聞過此時,隻不過,皇帝隻是當了個笑話聽,沒有做出評價。

    是不是覺得很好笑?

    其實不然,一個在長安為官的人,晚上遇到一個拿著殺豬刀的屠夫都被嚇了個半死,更何況是像徐詩芷和齊若兮這種養在深閨當中的女子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徐詩芷和齊若兮都不怕死,哪怕綁匪拿她們的性命做威脅,她們也不怕,可是,對方要是拿彼此的性命威脅對方呢?

    你們不是好姐妹嗎?那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是不是真的姐妹情深,還是塑料姐妹花。

    人一旦在麵臨這種情況的時候,往往都會選擇妥協,所以胥承業提出的第二個難題,也被許一凡給解決了。

    胥承業聽完之後,不在說話了,似乎是被說服了,而靳休則一臉敬佩的看著許一凡。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胥承業悶悶的問道:“那現在郡主她們在哪?”

    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許一凡和靳休都沉默了。

    徐詩芷她們是怎麽失蹤的,現在已經弄清楚了,而她們怎麽出城的,也被許一凡猜到了,至於她們是不是真的是大搖大擺走出城的,還不得而知,但是,弄清楚這些已經沒有什麽作用了,現在,最關鍵的是徐詩芷她們在哪?

    她們此刻肯定不在洛洲城,也不可能在汴州城,如果是在汴州城的話,許一凡他們來了之後,靳休就不會在這裏羅裏吧嗦跟他們說這麽多了。

    徐詩芷她們是從長安出來的,不管帶走她們的人是誰,肯定不會去長安的,去了長安那就是屎殼郎跳糞坑,找死,而徐詩芷她們這次出來,是直奔東海城而去的,應該也會繼續朝東走,如果他們是繼續東行的話,應該會來汴州城,顯然,她們沒有來。

    拋開了這兩個方向,那徐詩芷她們能去的方向隻有兩個,要麽北上,要麽南下。

    北上是潞州、太原、代州、雲州,最後就是嘉州,出了嘉州就可以抵達北蠻了。

    南下是襄州、荊州、潭州、巫州,入了巫州就進入了南夷的地界上。

    這一南一北兩個方向都有可能,而想要知道她們是北上,還是南下,首先就要搞清楚帶走她們的人是誰,而現在,不良人這邊似乎還沒有什麽頭緒。

    三人在房間內商討了一番之後,還是沒有什麽結果,許一凡他們持續趕路,早就累的夠嗆了,暫時也隻能作罷,於是,靳休就讓他們先在這裏休息,等休息一晚上再說。

    對於這個安排,許一凡自然是沒有意見的,隻是,在靳休走後,胥承業也跟著離開之後,許一凡卻沒有急著休息,而是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