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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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許一凡緩緩地從昏睡當中蘇醒過來!

    睜開眼睛,許一凡愣愣的看著頭頂不算華麗,卻十分精致的床幔,他愣了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在他的感覺裏,似乎過去了很久,又仿佛隻過去了一瞬間,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受傷當天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那鋒利的箭矢在眼前急速放大,許一凡卻無能為力,隻能看著它刺入胸膛。

    當他醒過來之後,他感覺眼前灰色的床幔,不是灰色的,而是紅色的,血紅血紅的。

    紅的讓人心慌,紅的讓人作嘔,紅的讓人不忍直視,可是,許一凡還是愣愣的盯著它。

    此時,外麵一片寂靜,整個房間裏,除了幾盞油燈在晃動著微弱的火苗,偶爾會有燈芯炸裂的聲音響起之外,一片寂靜。

    許一凡微微轉過頭,環顧四周,這已經是晚上了,而且是深夜十分,房間裏,除了齊若兮趴在床邊,已經熟睡過去之外,沒有其他人了。

    許一凡沒有急著活動,而是靜下心來,感受身體的變化,首先,胸口處傳來了酥酥癢癢,偶爾伴隨著陣痛的感覺傳來,那是傷口在自行愈合的情況,肩膀處除了偶爾傳來的酥癢之外,當沒有什麽。

    還好,問題不大。

    這是許一凡在感受完身體的狀況之後,首先想到的事情,自己又活下來了。

    對於自己昏睡了多久,他不知道,但是,看著齊若兮那日漸消瘦的臉龐,他知道,自己昏睡的時間肯定不短,而對於外麵發生了什麽,許一凡也不清楚,不過,不用問,他也知道,在自己受傷昏迷之後,興安城肯定會被不良人搞的雞飛狗跳。

    倒不是許一凡認為自己有多麽的重要,而是因為當時郡主和徐詩芷都在現場,如果那個凶手的目標自己,而是郡主齊若兮,或者是徐詩芷的話,自己在麵對箭矢的時候,都隻能束手待斃,更何況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了。

    更重要的是,這還是在一切都落幕之後發生的事情。

    許一凡相信,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興安城絕對是人心惶惶的,而且會有不少人被捕、被殺,就像當初東海城發生了黑木崖大戰之後一樣。

    既然自己活下來了,他暫時不是很想知道外麵的一切,畢竟,齊若兮就在自己身邊,那說明徐詩芷也在,她們是安全的,至於其他的事情,許一凡暫時不想去想,他現在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自己在昏迷時候,在夢境當中看到的那座空城,到底是哪裏?是不是大炎王朝的國都長安?

    如果是長安城的話,那麽,自己看到的一幕,到底是已經發生了,還是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如果是已經發生的事情,那麽,為什麽在他讀過的各種書籍當中,都沒有記載呢?還是說,當時他看到的一幕,其實是一千年前,大炎王朝攻打前朝國都時候的場景呢?

    想到這了,許一凡暗暗地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

    既然大炎王朝能夠在多線作戰的情況下,一路從東北打到長安,那說明大炎王朝的實力絕對很強大,都打到長安城了,根本沒必要屠城。

    長安可是曆代王朝的國都,數千年都未曾改變的事情,誰占據了長安城,就意味著得到了整個中原,大炎王朝是如此,大秦王朝也是如此,更早之前的王朝更是如此。

    不管怎麽說,隻要兵臨長安城之後,要麽是勸降,要麽是以最小的代價拿下長安城,絕對不會像許一凡看到的那樣,不但城門破碎,城內的各種建築,幾乎十不存一,而現場戰死的人,沒有百萬也就幾十萬了,這種恐怖的戰場,怎麽看都不正常。

    一個王朝,都被人家帶兵打到家門口了,這足以說明這個王朝的腐朽和無能了,在這個時候,除了少部分人之外,應該很少有人還保持著旺盛的戰鬥力。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個王朝,因為到了最後一步,眼看著就要滅國了,所以很多人有了背水一戰的覺悟,選擇了死戰,可是,這種人有多少?

    在許一凡看來,人數應該不多,都被打到家門口了,城內的軍隊也不會超過二十萬,這還是許一凡給予了最大的估計,而真實的人數,應該不到一半,而真正有戰鬥力的,估計連這一半人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一個幾萬人的軍隊,能造成許一凡看到的那一幕嗎?

    顯然不可能,更何況,如果有這樣的戰役發生的話,史書上不可能沒有記載,就算,當權者在位的時候,下了禁令不讓記載,可是,他一旦離世,這場戰役肯定會被記錄下來的,不管是正史也好,還是野史也罷,都會記載下來的。

    許一凡不敢說自己對這個世界有多麽的了解,但是,在過去的十餘年的時間裏,許一凡幾乎把大炎王朝在市麵上可以弄到的書籍,都翻閱了一遍,對於大炎王朝的曆史,他還是知道不少的,甚至對於前朝大秦王朝的曆史,他也知道不少,而在這些書籍當中,都沒有提到類似這樣死亡高達百萬的戰役。

    還有一件事,許一凡自始至終都想不通,為何會出現二月同天的異象。

    如果說,天空上出現相鄰的兩個月亮,以許一凡的見識,還是可以稍微理解一下的,比如,在這個星球的周圍,除了太陽和月亮之外,還有一顆平日裏看不到的行星,因為一些特殊的緣故,它們一起出現在天空上。

    然而,許一凡看到的情況卻截然不同,二月同天,一個鮮紅如雪的月亮,出現在西方,一個漆黑如墨的月亮出現在東方,這本身就不正常。

    月亮不可能是黑色的,也不可能是紅色,至於太陽,那就更不可能了,可是,許一凡偏偏看到了,這本身就解釋不通。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讓許一凡很疑惑,也很震驚。

    許一凡在死城當中,看到了宣武門,單單從這個宣武門,許一凡就推測,這座死城應該是長安城,而看現場的情況,那些攻入皇城的人,是從宣武門打進去的。

    在看到宣武門的那一刻,許一凡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當今聖上炎武帝登基不久,在長安城發生的玄武叛亂。

    當時,大皇子和二皇子,在鎮國大將軍許淳的配合下,攻入了皇城,而當時,他們就是從宣武門打進去的。

    雖然,元符二年的玄武叛亂,還沒有正式的史書流傳出來,可是,相關的野史,許一凡看了不少。

    當年的玄武叛亂,雖然死的人很多,有幾萬人在那一場戰役當中喪命了,可是,大皇子他們當年,也沒有真正的打進皇宮,如果許一凡在夢境裏看到的那一幕是當年的玄武叛亂發生的場景的話,那麽,現在的長安城絕對是一座死城,不對,這麽說不準確,應該說現在的長安城,絕對沒有如今這麽繁華昌盛。

    如果出現了如此重大的傷亡,炎武帝肯定會遷都的,畢竟,一座城死的人太多了,對於當權者來說,絕對不是好事兒。

    想到了這些,許一凡開始懷疑,他在夢境當中,看到的一切,應該不是已經發生的事情,而是很可能,在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新的疑問又出現了。

    第一,現如今的大炎王朝,國力昌盛,人才濟濟,沒有出現青黃不接的情況,之前,在炎武帝登基的時候,就禦駕親征,把北蠻打的哭爹喊娘的,絲毫未見大炎王朝有衰弱的跡象。

    第二,大炎王朝有儒家支持,還有眾多世家、武林宗門在支持著,隻要炎武帝不主動去作死,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大炎王朝的國祚至少還有幾百年。

    第三,雖然大炎王朝經常跟南夷、北蠻、西域打仗,可是,那都是小規模的戰役而已,這種四足鼎立的情況,已經持續了近千年,不可能說打破就能打破的,更重要的是,至今大炎王朝內部,都沒有出現叛軍、起義軍之類的。

    結合這三點來看,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出現了,到底是哪股勢力,能夠做到兵臨長安城,把長安城打成那副模樣?

    北蠻做不到,因為北蠻不擅長打攻城戰,不然,他們也不會被攔截在嘉州城外那麽多年;南夷也做不到,雖然現在南夷出現了一個新的王朝大唐,可是,南夷有十萬大山,練兵很難,如果南夷能做到這一步,估計,在很多年前,他們就已經這麽做了;至於西域。

    許一凡根本沒有考慮過西域。

    首先,西域人很好辨認,因為他們信仰佛教,很多人都是光頭,就算不是光頭,他們的體貌特征也和中原人有很大的差距,如果腦海當中沒有什麽印象的話,可以對照新疆以西的人的樣貌。

    其次,西域人之所以想進駐中原,除了覬覦中原資源豐富,地大物博之外,他們更在意的是人,因為他們最想要的是傳教,讓走浩瀚的中原人,成為佛門的信徒。

    最後,西域不是一個國窖,而是由大大小小幾十個國家組成的,這些國家有大有小,跟北蠻的部落差不多,雖然他們聽令與佛門的南陀山,可是,一支由各個王國組建的軍隊,他們的戰鬥力有多強,尚未可知,就指揮調遣起來,就是一個很讓人頭疼的事情。

    當然,拋開這些之外,許一凡在死城當中,並沒有看到和尚打扮的士兵,至少,在他行走在死城當中的時候,沒有看到。

    這是夢?

    許一凡緊蹙著眉頭,冥思苦想著。

    如果說,那隻是夢,為何,他看到的一切都那麽的真實,不管是現場的紅色血溪,還是滿地的屍體、遍地的狼煙,亦或者那殘破不堪,卻無比冰涼的城牆,都讓許一凡感覺,那一切都是真實無比的存在。

    可是,如果說那是真實的發生的,一場戰役,不可能死那麽多人,而且現場沒有一個活人,更不可能出現二月同天的情況。

    當然,就算這一切真的會發生,可是,這跟他許一凡又有什麽關係?

    僅僅是因為許一凡是一個穿越者?

    對於自己是否是穿越者這件事,許一凡是保持懷疑的。

    穿越這種事,隻存在科幻電影和小說當中,許一凡是一個無神論者,他不相信人能夠穿越,就算人能穿越,為何他穿越的不是古代,也不是未來,而是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這個世界有世俗王朝,有江湖勢力,有修行者,有聖地,完全跟許一凡熟知的世界,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在這些年裏,許一凡一直在想,他現在經曆的一切,會不會是南柯一夢。

    不過,這件事暫時跟許一凡現在遇到的問題,沒有什麽關係,許一凡不覺得自己跟那場可能即將發生的戰役有關係,他現在還是個鹹魚,甚至連鹹魚都算不上,作為一個不是武夫,又無法修行的普通人來說,如果真的出現那種史無前例的戰役的話,許一凡能起到的作用,恐怕微乎其微。

    思來想去,許一凡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了,最後,他決定不想了。

    對於夢境當中的一幕,到底會不會發生,或者說,它已經發生了,還需要時間去驗證,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時間裏,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想到這兒,許一凡就掙紮著,準備坐起身來,隻是,他才動了幾下,就意識到有些不對勁,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隻見,許一凡掀開被子,朝裏麵看了一眼,然後,他就放下被子,臉色愈發的難看,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個騷婆娘,小爺遲早要把你賣到窯子去。”

    不用問,也知道,許一凡現在又是赤條條的狀態。

    嗯,也不對,許一凡不完全赤裸,他身上還是有一些遮羞物的,比如內褲,比如胸口和肩膀上的繃帶,但是,越是這樣,許一凡越是惱怒,不用想,肯定又是赤蓮那妖精幹的好事兒。

    好家夥,這娘們兒,許一凡都重傷昏迷了,她都不放過許一凡,真不知道,在這段時間裏,赤蓮都對許一凡做了什麽。

    就在許一凡臉色鐵青,思索著該怎麽收拾赤蓮的時候,正在熟睡的齊若兮,聽到了動靜,猛地坐起身體,直愣愣的看著許一凡。

    看到許一凡醒了之後,她和許一凡對視了幾秒鍾,然後,就發成一聲驚喜的歡呼道:“你...你醒了!”

    看著睡眼惺忪,俏臉因為睡姿的問題,此刻布滿了褶皺印記的齊若兮,許一凡笑著點點頭,開口道:“嗯,醒了,辛苦了。”

    齊若兮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許一凡,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許一凡,確定許一凡真的醒了,她連忙問道:“感覺怎麽樣?疼不疼?餓不餓?渴不渴?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一向沉穩冷靜的齊若兮,在這一刻,就像一個擔憂的妻子一般,嘴裏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把許一凡問的一愣一愣的。

    等到齊若兮好不容易問完,她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頓時止住了話頭,滿臉羞紅的看著許一凡,眨巴著那雙卡姿蘭的大眼睛。

    許一凡在微微愣神之後,他看著齊若兮,先是溫和一笑,然後搖搖頭,說道:“我沒事兒,感覺很好。”

    齊若兮看到許一凡打算坐起來,就連忙去扶許一凡,卻被許一凡阻止了,他看著齊若兮,有些扭捏的說道:“那個...你能不能...”

    “嗯?”

    齊若兮一臉疑惑的看著許一凡,不明白許一凡想要說什麽。

    “你能不能給我找套衣服?”許一凡轉過頭,目光看向其他地方說道。

    “啊?”

    齊若兮先是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麽,她的俏臉再次一紅,整張臉看起來就像一個熟透的紅蘋果一般,煞是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咬一口。

    “你...你等著!”

    齊若兮在沉默了幾秒鍾之後,立即站起身,一邊朝外快步走去,一邊說道。

    看著齊若兮那有點落荒而逃的背影,許一凡有些無語的搖搖頭,就齊若兮剛才的表現,許一凡可以肯定,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這娘們兒絕對知道,說不定,把自己扒光的事情,她也參與了。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齊若兮嗎?

    就在許一凡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被齊若兮打開的房門,又有人進來了,嫵媚到了極致的赤蓮,一臉疲憊的胥承業,還有身著儒衫,手拿書本的寧致遠,他們都走了過來。

    在看到許一凡醒了之後,赤蓮率先開口了。

    “咯咯...小弟弟感覺怎麽樣啊?你可算是醒了,可把姐姐擔心壞了。”

    說著話,赤蓮就來到了床榻邊,伸出手去捏許一凡的臉,順便還用手指去戳許一凡臉上的酒窩,這讓許一凡滿臉黑線。

    他現在很想罵人,但是,他卻忍住了,隻是把頭扭到一邊去。

    赤蓮見狀,又是咯咯一笑道:“喲,小弟弟這是怎麽了?怎麽剛醒過來就給姐姐臉色看啊?”

    許一凡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我為什麽這樣,你心裏沒點逼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