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盲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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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凡依舊笑嘻嘻的看著氣急敗壞,卻又無能為力的羅察,緩緩地說道:“做人呢,可以囂張,也可以跋扈,之前,你怎麽樣,我不管,可是,既然我來了,你還敢這麽囂張,那不是找不自在嗎?你有靠山,我也有啊,可是,你看我張揚過嗎?真的是。”
說完之後,許一凡翻了個白眼,然後對穀歌說道:“還愣著幹什麽,把他給我拿下,另外,這群人......”
說到這,許一凡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垂頭喪氣的眾人,說道:“全部綁了,也帶過來。”
穀歌聞言,也沒有絲毫的猶豫,不知道從那找來了一根繩子,直接把羅察還有另外一個管事給五花大綁起來,在此期間,羅察還反抗了一下,結果,就挨了穀歌一拳。
穀歌下手可不輕,一拳下去,羅察就像個蝦米一般,弓起身子,嘴裏不停地哼哼唧唧,穀歌也沒有理會,還是直接給綁縛上了,至於另外一個管事,在看到羅察都這樣了,他自然不敢反抗,在穀歌綁縛羅察的時候,他很直覺的解下褲腰帶,把自己給反綁起來。
至於其他的人,則全都被排成一排綁縛起來,遠遠看去,就是一個超大號的糖葫蘆一般。
在穀歌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許一凡來到一個大約四十來歲,長得瘦瘦高高的男子麵前,問道:“你叫什麽?”
“回公子的話,小的叫易茂勳。”男子恭聲說道。
“哦。”
許一凡點點頭,上上下下打量了易茂勳一番,笑著說道:“你剛才怎麽沒有參與進去呢?”
“我跟羅察本來就不對付,隻是,他人多勢眾,小的平日裏都是敢怒不敢言的,他想要找死,那是他的事情,我可不想死。”易茂勳解釋道。
“你也是這裏的管事兒?”許一凡又問道。
“是的。”
“礦場的事情,你都了解嗎?”
“不誇張的說,礦場大大小小的事情,沒有我不知道的。”
“嗯,那就好。”
許一凡聞言,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道:“那以後礦場就由你來負責了。”
說完,許一凡轉過頭,看向常哲翰問道:“常大人,我這樣做,沒問題吧?”
常哲翰聞言,頓時苦笑連連,搖搖頭,說道:“自然可以。”
“多謝公子,多謝常大人,小的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保證......”
然而,不等易茂勳把話說完,許一凡就不耐煩的擺擺手,說道:“拍馬屁的話,你對常大人說就可以了,我不喜歡聽,我喜歡做事兒人,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
“公子請說。”易茂勳訕訕一笑,連忙說道。
“去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
“是。”
易茂勳也不去問許一凡把眾人召集起來做什麽,直接去做事兒了。
這時候,常哲翰走了過來,看了看遠去的易茂勳,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黑甲兵,還有就在眼前的屍體,他皺了皺眉頭,看著許一凡問道:“這些黑甲兵是怎麽回事兒?”
常哲翰確實挺疑惑的,他們從東海城出發的時候,除了帶了一些護衛之外,大部分都是工匠,並沒有帶黑甲兵前來,可是,現在黑甲兵不但出現了,而且還殺了不少人,他怎麽可能不好奇呢。
要知道,黑甲兵雖然殺力巨大,可是,在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允許離開東海城的,除非是特殊任務才能離開,這一次,黑甲兵雖然沒有全來,可是,也來了一百人,就這一百人的黑甲兵,不亞於一千騎兵。
“是崔叔安排的。”許一凡解釋了一句。
常哲翰聞言之後,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恍然。
之前,許一凡送給了崔東海一份大禮,而崔東海也禮尚往來,給了許一凡要的十萬斤生鐵,當然,十萬斤生鐵雖然不少,可是,跟許一凡拿出來的東西,還是不對稱的。
本來,許一凡的百貨樓正在建造,需要他盯著,而他卻讓許一凡來撫仙山做事兒,這本身就有些不好意思,自然是需要照顧一二的,撫仙山,崔東海雖然很少來,可是,對於這裏的情況,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的,畢竟,作為一洲刺史,有些事情他還是很清楚的。
這一支黑甲兵是崔東海在許一凡他們離開的時候,就派遣出來,保護許一凡和常哲翰生命安全的,防止出現意外。
如果是以前,肯定不用這麽勞師動眾的,可是,現在不一樣,許一凡對於他們來說,太重要了,崔東海不得不重視起來,不允許許一凡出現任何的意外。
這支黑甲兵的出現,許一凡起初也是不知道的,還是穀歌發現了異常,告訴了許一凡,許一凡略微一思索,就想到了真相,他當時隻是笑了笑,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黑甲兵。
今天的事情,許一凡其實可以處理的更好,完全不用死那麽多人,而其手段,無非就是拉攏一批,打壓一批,在殺一批人,就可以做到了,可是,這樣一來,就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而許一凡現在最不想耽誤的就是時間了,所以,他幹脆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辦法,逼迫羅察動手。
在來之前,許一凡就詳細的了解過撫仙山的情況,知道羅察這號人,也知道他有一定的背景,而許一凡想要在這裏做事兒,就必須要跟羅察打交道,如果羅察是個好相與的人,那一切都好說,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許一凡權當沒看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當許一凡見到羅察之後,就知道這家夥不好相與,是個典型的囂張跋扈的小人,尤其是在許一凡開始準備做事兒的時候,這家夥居然陽奉陰違,還站出來搞事情,許一凡也不打算和對方大戰三百回合,而是選擇了快刀斬亂麻,直接把他的打倒再說。
對於羅察這樣的人,好好跟他說話,肯定是沒用的,好好說話,他還以為你怕了他,如果有羅察擋在前麵,許一凡接下來做的事情,很多事情都無法正常的進行下去,就算能夠進行下去,其效果是不是許一凡想要的,還不得而知,放著這樣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在身邊,可不是許一凡的風格。
儒家常說,以理服人,其實,在更多的時候,真正能夠讓人服從的,不是道理,而是拳頭,誰的拳頭大,誰說了就算,之前,在黑甲兵沒有出現之前,羅察占據著絕對的優勢,他說常哲翰他們是假冒的官員,那些人也會跟著說,白的都被他們說成黑的了,為什麽?
因為他們的拳頭夠大!
現在,黑甲兵出現了,他們發現許一凡的拳頭更大一些,於是,紛紛選擇了投降,哪怕是羅察,也沒有再反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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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許一凡和常哲翰來到一片大廣場的時候,發現這裏站滿了工人,而在他們四周,則有黑甲兵在,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但是,更多的,還是麻木。
許一凡走到人群前麵,站在一個略高的小土丘上,環顧一周,然後,開口大聲說道:“我叫許一凡,很高興認識各位。”
“......”
麵對許一凡的開場白,沒有人說話,他們隻是機械的抬起頭,看著許一凡而已。
“把人帶上來。”
穀歌聞言,直接把羅察和另外一個管事給帶到人群前麵。
看到羅察他們被繩子綁縛著的時候,原本死寂的現場,頓時出現了騷亂,很顯然,他們不是真正的麻木了,而是因為絕望了。
“羅察,身為礦場管事,拿著朝廷的俸祿,卻不為朝廷做事,其罪當誅,作為一個官員,卻罔顧人命,草菅人命,欺男霸女,其罪當誅;作為一個官員,貪汙受賄,其罪該流放;作為下屬,以下犯上,企圖殺死朝廷官員,其罪當誅九族,念在你在礦場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今日,隻斬你一人,不連累你一家老小了。”許一凡朗聲說道。
說完,許一凡看向眾人,問道:“你們覺得,他該死嗎?”
“......”
靜,死一般的寂靜,剛剛還有些騷亂的人群,再次鴉雀無聲起來,他們隻是看著許一凡而已,沒有人說話,甚至很多人都不敢去看羅察,當有些人下意識的看向羅察的時候,發現羅察正狠狠地瞪著他們的時候,他們就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低下頭去。
“嗬嗬!”
看著眼前的眾人,許一凡笑了,笑的很開心,笑的很悲哀。
許一凡想起了魯迅先生說的一句話:“重獨立而愛自由,苟奴隸立其前,必衷悲而疾視,衷悲所以哀其不幸,疾視所以怒其不爭。”
以前,許一凡不是特別的理解這句話,畢竟,作為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而言,沒有經曆過戰爭,也沒有經曆過太多的磨難,是很難理解這句話的,可是,現在,許一凡看著眼前這群人,他真的體會到了魯迅先生當時的那種心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整個撫仙山有多少人?
一萬三千人!
羅察一夥人有多少人?
各種亂七八糟的人加起來,也不超過五百人。
區區五百人,就把這一萬多人給嚇得魂不附體,大氣都不敢出,為何?
奴性,那種刻到骨子裏的奴性,在他們很多人看來,反抗肯定會死,不反抗,說不定還能好受些,而身邊其他人都不反抗,自己也沒有必要反抗,自己過的淒慘,還有比自己過的更淒慘的,隻要自己不是最淒慘的那個,一切都還過得去,而這就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見眾人不說話,許一凡轉過頭,看向羅察說道:“他們好像很怕你啊?”
“那是當然,這群畜生,他們除了能張口吃飯,知道幹活兒之外,他們還能做什麽?”
說到這,羅察轉過頭,看向許一凡,繼續說道:“你拿下我,無非就是想要得到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可以,有黑甲兵在,我打不過你,我認輸,你可以抓我,綁我,但是,卻不能殺我。”
“哦?為何?”許一凡好奇的問道。
“我是礦場主事,從九品下的官職,官兒雖然不大,可是,怎麽說也是朝廷命官,我跟他們不一樣。”
說到這,羅察看向在不遠處,由一根繩子串起來的一眾人,繼續說道:“他們沒有官職在身,而我有,想要定我得罪,需要通過府衙審判才行,你應該沒有官職在身,你無權處決我,不然,你也要給我陪葬的。”
聽完羅察的解釋,許一凡頓時恍然,然後笑了起來。
“哈哈......”
“哦,我說你怎麽這麽硬氣,到現在都不以為然,原來,你還有個官職在身啊,難怪呢。”許一凡笑著說道。
“哼,你以為呢,沒有幾樣保命的東西,誰敢出來混啊?”羅察用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道。
“既然,你要立威,剛才死了那麽多人,已經足夠你立威了,而我有官職在身,你又不能殺我,你沒必要這麽做的,再說了,你跟這群隻知道幹活兒的牲口廢什麽話,你說的,他們聽得懂嗎?小兄弟,聽我一句勸,到了這裏的人,不要把他們當人看,當成畜生就可以了。”羅察繼續說道。
“這樣嗎?”許一凡眯了眯眼睛,嘀咕道。
“當然,這是我的經驗,不信,你問問他們,就算我現在被綁縛於此,他們敢對我動手嗎?你問問他們,敢嗎?”
說完,不等許一凡說話,羅察就衝著那一萬來人,大聲的質問道:“你們敢殺我嗎?”
“......”
無人應答,無人說話。
“嘿嘿,看到了嗎?他們不敢,所以說,小兄弟,聽我一句勸,不要做這些無用功了,放了我,我保證不鬧事兒,就算你不放我,也沒關係,隻要別把我交給黑甲兵就可以了。”
“哦?為什麽不是府衙呢?”許一凡問道。
“嘿嘿,你懂得!”羅察笑著說道。
許一凡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看來,這小子的背後,還不止一個守衛隊的姐夫那麽簡單,在其背後還有人啊,不過,想想也對,一個能夠在撫仙山盤踞十年的家夥,如果沒有點兒靠山和人脈的話,肯定是不行的,他姐夫雖然死了,可是,其他人還在啊,隻要不是落在黑甲兵手裏,想來,他進去之後,也不會過的太難受,至於殺頭,應該是不可能的了。
許一凡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對穀歌說道:“把他的手筋腳筋給我挑了。”
“嗯?小兄弟,你這是作甚?啊!!!”
然而,不等羅察反應過來,穀歌已經動手,其動作很快,瞬間就挑斷了他的腳手筋,而羅察整個人都軟倒在地,開始不停的哀嚎著,一邊哀嚎,一邊咒罵著許一凡。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眾人,頓時,精神一振,然後,都一臉詫異的看著許一凡,這是許一凡第一次從他們身上看到表情變化。
“把他給我丟到人群當中去。”許一凡環顧一周之後說道。
“啪。”
穀歌也毫不客氣,直接一隻手把羅察從地上拎起來,然後,一聲大喝,就把差不多有兩百斤的羅察給丟到人群當中。
看著猶如肥豬一般的羅察,從天而降,現場頓時一片騷亂,現場空出很大一塊空地來。
許一凡看著四處躲避的眾人,朗聲說道:“他到底是死是活,我交給你們了,如果,你們想要他繼續欺負你們,那你們可以什麽都不用做,如果不想,那麽你們想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我看不到。”
許一凡說完,見眾人還是沒有什麽反應,就繼續說道:“當然了,你們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府尹大人就在這邊,你們可以相信他的話,我說的對吧,常大人。”
許一凡看向常哲翰。
常哲翰聞言,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整個人瞬間都不好了,但是,被一萬來人看著,常哲翰還是十分配合的點點頭,然後,他就轉過身,跟黑甲兵的百夫長聊天。
至於許一凡,他則直接蹲了下來,饒有興趣的看著眾人。
“小子,你給勞資等著,這件事兒沒完。”
羅察雖然已經被挑斷了腳手筋,此刻,整個人趴在地上,可是,他還在大聲的叫囂著。
“還有你們,你們這群畜生,你們給我等著,等我...啊...誰踢勞資?”
“啊.......”
隨著常哲翰的背過身,許一凡的視而不見,還有羅察的叫囂和言語威脅,終於,有人靠近羅察,開始行動了。
有了第一個動手,就有了第二個人,然後是第N個人,人就是這樣,盲從!
剛剛還在叫囂的羅察,很快就開始求饒起來,然後,就是嗚咽和哀嚎,到最後,一點兒聲響都沒有了,而現場也亂作一團,至於羅察,他徹底的淹沒在人群當中。
許一凡就蹲在小山丘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