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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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之事,多謝閻老弟了,替我向你們的大當家,還有他道一聲謝,閻老弟先行回去吧。”

    殷元魁在沉默良久之後,終於開口說話了,而閻小藝也沒有表現的多麽惶恐,隻是站起身,重重一抱拳,就轉身離開了。

    待到殷元魁離開之後,房子墨和李承政都紛紛看向殷元魁,不知道殷大將軍這到底是怎麽了,把人叫過來,事情還沒有問清楚,就放人家回去了,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不過,對於殷大將軍的命令,他們自然不會置噱什麽的。

    李承政畢竟是監軍,他雖然不負責具體的軍務,但是,軍中大小的事務,他都需要知道,又有權利過問,於是,他就問道:“大元帥,這件事......”

    然而,不等李承政說完,殷元魁就把手裏的信遞給了對方,說道:“你看看吧,真沒想當啊,這個時候,居然是他幫了我。”

    本來就好奇的二人,在聽到殷元魁這麽說之後,就更加的好奇起來,二個人紛紛朝信紙上看去。

    “大將軍在上,小子安然拜上,聽聞大將軍西征一切順遂,過關斬將,吾聽之心潮澎湃......”

    信的開頭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就是一些常見的客套話和讚美的話語,而後麵則是一些關於這些糧草和冬裝的來源,進行了一個簡單的說明,總而言之,李承政和房子墨看完之後,就覺得這封信上沒有說什麽太重要的東西,無非就是一個想發戰爭財的商人,在跟殷元魁套近乎而已。

    李承政看完這封信之後,緊蹙著眉頭,在思考著安然是誰。

    房子墨看完信之後,讚歎道:“這字寫的不錯,隻是,跟我們一樣看到的字體有所不同,不太像是毛筆寫出來的。”

    說完之後,房子墨看向殷元魁問道:“大元帥,這信中的安然是誰?”

    李承政也抬起頭,看向殷元魁,顯然,他也很很好奇。

    殷元魁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撐在旁邊的桌子上,撐著腦袋,聞言之後,看了兩個人一眼,淡淡的說道:“許一凡。”

    “嗯?”

    “......”

    “怎麽會是他?”兩個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異口同聲的問道。

    殷元魁苦笑著搖搖頭,說道:“我也沒想到會是他啊,真的讓我感到意外啊。”

    李承政和房子墨對視一眼,都不說話了。

    其實,對於許一凡這個人,雖然在西征軍當中,除了大元帥殷元魁之外,沒有人見過這個少年,但是,關於這個少年的事情,他們可是經常聽到的。

    最初的時候,自然是關於許一凡百貨樓的天香四露和九大美酒了,天香四露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他們這些軍伍當中的糙漢子不甚清楚,但是,也知道那就是一種讓女人見之為之瘋狂的玩意兒,那玩意兒既不能吃,又不能穿的,除了好聞一點兒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麽卵用,卻偏偏有很多女人,為了這種東西一擲千金。

    在他們西征出發前,就已經有香水被商隊帶回長安了,在東海城最便宜的香魅,到了京城之後,最起碼一瓶就需要上百兩銀子,而且還是有價無市的那種,至於其他的香水,價格更是貴的離譜,李承政他們當時聽聞之後,也都覺得好笑,當然,也有一些好奇。

    相對於沒什麽卵用的香水,作為男人,而且是在見過血男人,自然對美酒更感興趣了,而軍伍中人,最先知道許一凡這個人的,還是從殷元魁上京的時候,帶到經營當中的近百壇白酒了,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這些酒水早就被他們霍霍完了,到如今,還有很多人惦記著那些白酒呢,可惜,再也沒有嚐到過了。

    之後知道許一凡這個人,是許一凡給他們送來的箭矢和各種甲胄兵器。

    對於一個軍人來說,白酒隻是口腹之欲,可有可無的存在,有自然最好,沒有也無妨,而且軍中是禁止飲酒的,當然了,這種條令隻是針對中下層的將士。

    許一凡製造出來的那些軍需,無論是箭矢,還是甲胄鎖子甲,亦或者是後來新鮮出爐的炎刀,都讓軍伍當中的人愛不釋手,像童真和秦之豹這樣的沙場猛將,在看到鎖子甲的時候,那就像是看到正值豆蔻年華的小媳婦一般,那眼神叫一個親切啊。

    想房子墨、許凱歌這樣的擅長計謀和務實的將領來說,新製造出來的炎刀,更是讓他們愛不釋手,無論從刀的製式,還是其質量,都比之前的炎刀要好一些,殺敵更方便一些,至於那一堆堆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箭矢,更是讓他們感到驚歎。

    這次西征,他們能夠取得如此之大的戰果,這些軍需是起到很大作用的,尤其是數百萬的箭矢,更是讓他們在初中期作戰的時候,完全是用箭雨洗地,開戰之前先射箭,成為了這支西征軍獨有的風格了。

    當箭雨響起,看著那鋪天蓋地,蔽雲遮日的箭雨落下之後,其殺傷力如何暫且不去說,單單就說這陣勢,就能讓敵人聞風喪膽。

    不過,這種習慣其實並沒有保持多久,因為這些箭矢沒有後援了,是用一支少一支,自從許一凡在海洲出事兒,被爆出他是叛將許淳的兒子之後,軍中在也沒有人提起這個未見其麵,隻聞其名的少年了,在海洲淪陷之後,他們現在用的裝備,都成為了孤品。

    如果拋開許一凡的身份不去說,這支西征軍當中,有一大半的將領是很喜歡這個少年的,更想著該怎麽樣把這小子弄到軍隊當中來。

    在他們在西域這邊作戰的大半年的時間裏,關於海洲方麵的消息,更是沒有太多,而那個少年,仿佛就此沉寂下去,泯滅在人海當中一般。

    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在西征軍現在遇到困難的時候,選擇出來幫助他們的,居然會是這個距離他們萬裏之遙的少年,而且從剛才閻小藝的話中可以得知,現在他們收到的這些糧草和冬裝,是在西征軍還沒有出征之前,他們就開始著手準備了,單單就從這方麵,就可以看出這個少年,絕對不止是一個商人那麽簡單。

    “大元帥,這......”

    房子墨看了看手裏的信,又看了看殷元魁,欲言又止。

    眼下,閻小藝送來的糧草和冬裝,確實是他們目前最需要的東西,糧草還好說一些,就目前西征軍的糧草還足夠他們維持很久的,可是,冬裝卻無比的重要。

    這支西征軍,除了一部分將士是原本就駐守在西北這片苦寒之地的人之外,其他的將士都是從各地抽調上來的,他們是第一次來西北邊塞,對於這邊的氣候和環境,很不適應,尤其是殷元魁麾下的幾萬鎮海軍,更是在來到這裏之後,先後出現了各種不良反應,尤其是在這個冬天,有不少重傷的將士,已經死在了軍營當中,他們沒有死在戰場上,沒有死在敵人的屠刀之下,卻死在了天氣上,這不得不說,是一件讓人感到憋屈和無奈的事情。

    這個時代的冬裝,其實就是每個人多穿幾件衣服而已,棉花這種東西,雖然有,卻沒有大麵積種植,畢竟,相對於能吃的莊稼而言,棉花這種東西太過於華而不實了,種植下去也不見得有什麽收益。

    現在的將士們,大多數穿的都是好幾件衣服裏麵塞稻草,以此作為禦寒的衣物,而朝廷所送來的冬裝,也都是一些厚實的衣物罷了,雖然是禦寒的衣物,但是,卻無法做到真正的禦寒,隻是在一定程度上抵禦寒潮的來襲罷了。

    當然了,除了殷元魁他們這邊缺乏禦寒的冬裝,其他地方也缺乏,南方還好,畢竟靠近南方,冬天並沒有北方和西方這麽寒冷,可是,北方那邊,尤其是夏侯拓那邊,每年需要的冬裝,就是一個海量的數字,朝廷不可能把所有的冬裝都送到殷元魁這邊來,北方和南方也要照顧到的,這是人之常情。

    閻小藝送來的這批冬裝和糧草,可以說,在很大程度上幫助了西征軍,隻是,有些事情,還是讓他們感到很為難,其中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就是許一凡身份的問題。

    許一凡的身份問題,看似被人忽略了,可是,是否真的忽略了,在場的人心裏都很清楚,這個問題不可能被忽略的,一個叛將的兒子,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說無視就能無視的。

    現在之所以無視掉了,一來是海州淪陷了,而許一凡待在海洲,朝廷失去了對海州的控製權,暫時拿他沒辦法,二來,則是因為朝廷正忙著打仗,暫時沒有精力和時間去管他,可是,一旦仗打完了,那肯定會有人來翻舊賬的。

    海洲肯定是要收複的,一旦收複海州,那許一凡的下場會如何,可想而知,而殷元魁他們也會很麻煩。

    之前,鎮海軍的叛變,已經讓殷元魁十分的被動了,雖然炎武帝沒有降旨懲罰,可是,這不代表炎武帝真的不介意數萬軍隊的叛變。

    西征開始的時候,殷元魁打的非常的激進,更是不惜代價的連續拿下漪汾國在內的三國,尤其是白蓮佛國,他這麽做為什麽?

    除了是為了他自己的項上人頭之外,更多的還是為了那五萬跟著他一起西征的鎮海軍將士們,從目前取得的成果來看,殷元魁的功勞很大,足以功過相抵,但是,一旦西域的戰事出現反轉,那殷元魁的下場就不妙了。

    如果在這個時候,殷元魁跟許一凡再牽扯上什麽關係,就算西域的戰事最終平息下來了,一旦有人把許一凡的事情牽扯出來,那殷元魁肯定是首當其衝,要受到責罰的。

    作為一軍元帥,私自接納叛將之後的饋贈,是什麽意思?是打算謀反呢,還是打算為許淳鳴不平呢?

    而且到時候受到牽連的,不單單是殷元魁一個人,像李承政、房子墨等人,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會受到牽連,當然了,以他們的身世背景,肯定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但是,這種無妄之災,誰也不想經曆不是嘛。

    打仗的時候,無非就是勇猛殺敵,要麽打死對方,要麽被對方打死,直來直往的,沒有什麽彎彎繞繞的東西,可是,廟堂之上的博弈,往往都是不見血的東西,最惡心人了。

    不管是李承政,還是房子墨,他們都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他們在做某些事情的時候,考慮的不單單是自己的利益,還有其背後利益集團的利益。

    房子墨看向殷元魁,而殷元魁卻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李承政。

    能夠做到大將軍這個職位,殷元魁自然不是什麽有勇無謀的匹夫,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自然也很清楚,這件事,看起來他可以一言決之,但是,他並沒有這麽做,而是看向李承政,畢竟,李承政才是監軍,他有直達天聽的權利,軍中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會如實的稟告給陛下的。

    李承政從房子墨手裏接過那封信,還給了殷元魁,然後,緩緩地說道:“我們是跟閻羅寨做生意,跟許一凡又有什麽關係?”

    此話一出,殷元魁和房子墨心中頓時了然,李承政的話很簡單,但是,意思卻很明了。

    這次帶著糧草和冬裝來的是閻羅寨的二當家,閻羅寨是什麽地方?他們隻是一個土匪窩而已,更何況,閻羅寨是地處南方,跟東海城隔著千山萬水在,他們能有什麽聯係。

    當然了,他們自然知道閻羅寨和許一凡是有聯係的,可是,這種事情,你不說,我不說,大家就權當不知道好了。

    既然閻羅寨不遠千裏的來做生意,又不是白送給他們的,他們那金銀財寶去換這些東西,又有什麽錯呢?就算事後有人追究起來,一句我不知道閻羅寨是許一凡的勢力,就可以了,雖然這個說辭,大多數人不會相信的,但是,卻沒人能夠證明,他們事先知情,而這就足夠了。

    李承政這麽做,除了是賣殷元魁一個麵子之外,更重要的還是考慮到下麵將士的問題,能夠作為一軍當中的將領,如果心中沒有將士,那他也不可能走的太遠,閻小藝送來的這批冬裝,可是幫了他們大忙,幫助他們減少了不少損失。

    現在的李承政等人,跟西征軍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未來的功績,可都要看這次西征的結果了,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給西征軍添亂子。

    當然了,李承政嘴上這麽說,但是,相關的情報,他肯定會上奏上去的,至於炎武帝怎麽想,怎麽做,那就不是他能考慮的事情了,不過,根據以往的經驗,再加上眼下的局勢來看,炎武帝知道之後,也不會說什麽的,畢竟,許一凡這麽做,也是為了大炎王朝,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大炎王朝的事情,就算有人質疑,也無傷大雅,而這才是李承政敢這麽說的原因所在。

    而且這件事一旦確定下來,那需要承擔責任的,可不止他李承政一個人,還有大元帥殷元魁,房子墨等人,這些人在軍中,可能隻是將領,但是,一旦回到京城,他們代表的就不是自己那麽簡單,其背後各自的利益集團都不會看到他們出事兒的,如果有人敢這麽做,那得罪的就不是殷元魁一個人那麽簡單,還有好幾個大勢力呢,隻要腦子清醒一點兒的官員,都不敢,也不會那麽做的。

    有了李承政這句話之後,殷元魁頓時寬心不少,直接對房子墨說道:“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要有個做生意的樣子,不管他們帶來多少糧草冬裝,我們都照單全收了,至於價格方麵,好說,反正我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你們說呢?”

    “哈哈......”

    李承政和房子墨聞言,頓時會心一笑,附和道:“大元帥說的是。”

    確實,這次西征取得的戰果是喜人的,連滅六國,除了最窮的羌國,還有之前已經被滅掉的漪汾國之外,剩餘的四國被滅掉之後,他們積攢的財富,可是讓西征軍大大的賺了一筆錢,不敢的富得流油,但是,也相差不遠了,西征軍當中的將領,又有幾個沒有拿點兒好處呢?

    用搶來的銀子買糧草,買冬裝,怎麽看都是十分劃算的買賣,反正這銀子又不是他們自己的,用起來也不心疼,不過,不心疼歸不心疼,當房子墨跟閻小藝真正談到這方麵的時候,雙方還是展開了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

    當然了,最後的結果,自然是雙方都皆大歡喜了,西征軍得到了糧草和冬裝,而閻羅寨這邊,得到了海量的銀子和金銀珠寶,這些東西,放在康城這邊,自然不值錢了,可是,一旦被閻小藝他們送回閻羅寨,那這些東西,就是海量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