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殷元魁的大將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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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一凡提出的策略是極好的,但是,這也隻是一個大致的方向,還有很多細節需要完善,畢竟,許一凡在寫這份策略的時候,西域聯軍還沒有退兵。

    對於許一凡的策略,眾人自然是一致通過了,接下來就是商量細節的問題了。

    根據許一凡策略當中提出的,在西域聯軍撤兵之後,西征軍不但要整軍,還要分兵,把西征軍一分為二,一部分繼續固守康城,一部分隨著眾多徭役,退往西洲城,配合並且協助西洲和沙洲兩位刺史,以最短、最快的速度,把這兩洲的地方軍給組建起來,跟燕王的軍隊展開對峙。

    對付燕王的事情,封智鑫和蒙楠是主力,恰好封智鑫還在康城,也參與了這次議事,明白了大致的方向,具體怎麽去做,也就變得簡單起來。

    殷元魁在與眾人商量一番之後,就決定讓湯芮和庫吉跟著封智鑫回到西洲城,從事這項工作。

    湯芮是軍中老將了,又在西北生活了大半輩子,對西北三洲的情況比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清楚,讓他去協助封智鑫他們,是最佳的選擇。

    庫吉是不良人,又是七十二司之一,那些上不了台麵的事情,需要他去做,肯定會做的很好,很出色的。

    至於負責鎮守康城的將領,殷元魁決定自己親自來,他畢竟是西征軍的大帥,如果他這個時候退到了西洲城,那康城這邊的軍心,肯定會亂,士氣也會低落下來,所以他不能退。

    殷元魁留下來,秦之豹自然也要留下來,房子墨則需要居中調度西洲城和康城之間的一切後勤事務。

    許凱歌和童真這兩位副將,都身受重傷,雖然傷勢初愈,還可以繼續作戰,但是,他們還是不適合都留在這裏。

    許一凡的策略是西征軍兵分兩路,但是,殷元魁卻做出了改動,他決定兵分三路,除了固守康城,還有跟燕王的軍隊進行對峙之外,他決定把許凱歌派往北宛國,以最短的時間,把北宛國拿下,然後駐守在那兒。

    北宛國的地理位置很特殊,北宛國的國土麵積不大,也就比庭洲稍微大一點兒,土地也很貧瘠,人口也不多,但是,它卻位於大炎、北蠻、西域之間,緊挨著燕王的涼州。

    說起北宛國就不得不說這個王國的特殊性了,北宛國在很早之前,是隸屬於大炎王朝的,不過,在很多年前,差不多是七百多年前,北宛國脫離了大炎王朝,成為了西域諸國的一員。

    但是,北宛國在成為西域諸國之後,也沒有消停多久,在五百多年前,它又成為了北蠻的藩屬國。

    如果說西北三洲的苦寒,貧瘠的話,那北宛國就更加的貧瘠和苦寒了,凡是擁有它的國家,都很頭疼,占領這個地方之後,別說收取賦稅了,不賠錢就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在大炎王朝擁有北宛國的時候,西北三洲的賦稅,有三成用在了北宛國,可是,依舊沒有改變北宛國多少,所以在北宛國被西域占領之後,大炎王朝也沒有派人去搶奪回來,因為北宛國就是一個賠錢貨,甚至連雞肋都算不上。

    西域在占領北宛國之初,他們是很開心的,因為這樣一來,他們距離中原,就更近一步了。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西域在占領北宛國沒多久,他們就發現,北宛國是真的窮,從上到下窮的叮當亂響,他們占領的不是一隻肥羊,而是一塊燙手山芋。

    就這樣,西域也想把這塊燙手山芋丟出去,而恰好那個時候,北蠻來了,他們占領了北宛國,而結果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在經曆了三國的占領和拋棄之後,北宛國就成為了一個獨立的王國,屬於三不管地帶,大炎王朝不管,西域也不管,北蠻更是嫌棄的不得了,可以說,北宛國是一個很尷尬,又很特殊的地方。

    殷元魁讓許凱歌帶兵攻下北宛國,其目的不是占有它,而是為了隔斷燕王跟西域的聯係,不管燕王跟西域有沒有聯係,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西域聯軍對於康城久攻不下的話,他們肯定會想其他的辦法,而北宛國可能就是最大的突破口,所以在這個時候,以前人人嫌棄的北宛國,在這個時候,就成為了兵家必爭之地。

    隻要占據了北宛國,西征軍就占據了絕對的優勢,而許一凡提出的兵不血刃拿下燕王十五萬大軍的辦法,就增加了一份砝碼。

    一旦湯芮他們帶領西、沙兩洲的地方軍,跟燕王對峙,在加上許凱歌占領北宛國,隔斷了燕王跟西域的聯係,那燕王的就處於三麵環敵,困守涼州和庭洲的局麵了。

    如果形成了這個局麵,那燕王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按照許一凡策略上說的那樣,乖乖地配合西征軍,另一個就是投奔北蠻。

    對於第二種選擇,看似是一個選擇,其實,很難成功。

    一來,北蠻現在正在嘉洲一帶跟鎮北軍血戰,根本沒有時間搭理燕王;

    二來,就算北蠻分兵,從庭洲進入西北,那朝廷也不會坐視不管的,北蠻來的人少了不行,不夠西征軍塞牙縫的,人多了,也不行,會影響嘉洲的戰局;

    三來,燕王如果投奔北蠻,那就是叛國,一旦如此,他麾下的十五萬將士,有多少人願意跟著他,那就未曾可知了,就算十五萬人都跟著燕王走了,在北蠻那邊,這十五萬人肯定也是炮灰一般的存在,不要以為北蠻會多麽優待這些人。

    如果許一凡的策略是在人心上做手腳的話,那麽殷元魁就是在局勢上下功夫,由此可見,殷元魁這個大將軍,也並非浪得虛名。

    除此之外,殷元魁還給童真下達了一個任務。

    童真的任務就是在康城之後,西洲城之外的這片土地上征兵,這麽做,既是讓西域聯軍那邊的奇兵無法繼續破壞西征軍的後方,另一方麵自然是為了補充兵力,另外就是把當地的百姓,進行遷徙,遷徙到西北三洲去。

    開疆拓土,不單單是為了擴大地盤,最主要的還是為了人口,人口往往象征著勞動力、戰鬥力、財力,對於老百姓而言,誰當皇帝,他們不操心,隻要能活下去,跟著誰混不是混啊。

    最重要的是,殷元魁是做了最壞打算的,如果康城守不住,之前幾十萬將士用鮮血換來的土地丟失了,那也不能讓這片土地完好無損的回到西域人手裏。

    西域不是以教義統治諸國嘛,而教義統治就需要信徒,信徒就意味著人口,土地還給你,人口我帶走,沒有了人口,看你拿著這些土地有什麽用。

    你可以繼續從西域內遷徙人口過來,可是,這是需要大量時間的,也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財力的,沒有幾年時間,是不可能完成的,而在這個時間裏,這些土地還是不是歸西域管轄,還真的不一定。

    好一個釜底抽薪,殷元魁這是直接把康城在內的六國,徹底的變成了一座座空城,這才是真正的殺人不見血。

    不過,想要做到這些,也並非易事,遷徙人口也不是短時間可以做到的,但是,西征軍有一個很好的優勢,那就是喜土地掌握在他們手裏,兵權也掌握在他們手裏,文的說不通,那就用武力說話,在死亡麵前,屈服是很容易的,而殷元魁讓脾氣火爆,行事葷素不忌的童真去做這件事,是很好的選擇。

    在商議好這些事情之後,眾人就開始忙碌起來,趁著西域聯軍還沒有卷土重來,難得的休息的時間,盡可能的做好這些事情。

    等到議事結束之後,眾人才緩緩地回過神,品出一些東西來。

    對於殷元魁下達的那些命令,他們不感到意外,不但不覺得意外,反而覺得理所當然,如果殷元魁沒有這幾把刷子的話,那他就不配成大將軍,也不配成為西征軍的大帥,但是,讓他們感到意外的,還是許一凡。

    許一凡的那份策略,是在西域聯軍還沒有撤兵之前,就已經寫好的,雖然,在這個時候拿出來,其中有很多地方需要改動,可是,能夠在很多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就想到這一步,並且做出相對已的策略,這實屬不易。

    之前,眾人還不明白,許一凡為什麽要死守第一道城牆,現在也逐漸明白過來了。

    許一凡雖然不是從軍隊當中一路摸爬滾打的將領,可是,他在軍事上才能,絲毫不比他們這些軍中老將差多少。

    一場攻守之戰,不但守住了,還打贏了,順便還宰了申屠侯這個叛將,這本身就很了不起,另外,在許一凡帶人守城的那幾天,許一凡對戰術的運用,可是讓這些將領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覺。

    不管是各種守城器械的運用,還是各種軍備武器的使用,甚至他連死人都用上,這可是在曆史上前所未有的成就,尤其是夜襲敵軍大營的舉措,更是讓所有人備受震撼。

    真正讓他們佩服的,還是許一凡在人心一事上的造詣,守城三日,負責死守城頭的,是四萬九千的雜牌軍,無論從軍事素質,還是作戰力而言,他們都比不上正規軍,可是,也正是這支雜牌軍,他們在這三天時間內,爆發出來的戰鬥力,是無比驚人的。

    這近五萬人的雜牌軍,從被拉上城頭開始,除了一開始有人畏懼不前,臨陣退縮之外,後麵的人,除了存活下來的人,剩餘的人都戰死在了城頭上。

    近五萬的炮灰營,活下來的也就千餘人,可是,這支以往被所有人看不起的人,現如今卻贏得了整個西征軍的尊敬和崇拜,而這種榮譽,不是誰給予,或者施舍給他們的,而是他們用鮮血和性命換來的。

    沒人覺得他們是罪人,也沒人覺得他們是該死之人,人們隻覺得他們是英雄,每個人都是英雄,當兵打仗,圖的不就是一個名嘛,現如今,他們已經有了!

    除此之外,許一凡在這段時間,展現出來的東西,還有很多。

    從許一凡來到康城,就有海量的物資被送到了康城,其中一部分是朝廷送來的,但是,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是中原人送來的,這些物資,可不是買來的,而是被人饋贈來的。

    從兩個月之前,玉門關內,各個大洲,越是靠近玉門關的大洲,無償贈送這些東西的人越多,而負責這件事的來了,也讓很多人都沒有想到,他們不是朝廷的官員,也不是無處不在的不良人,更不是許一凡的人,而是從鎮西軍當中退下來的老卒。

    鎮西軍雖然大部分的兵源都來自於西北三洲,但是,玉門關內的將士也是不少的,每年因為各種原因,退下去的老卒,更是不少,這些人在離開鎮西軍之後,單個看起來不起眼,可是,當他們匯集起來的時候,其造成的影響力是無比驚人的。

    根據庫吉之前無意間透露的信息,他們得知,這些站出來的老卒,是許一凡在從東海城出發的時候,一路西行的時候,一個一個找過去的,雖然他沒有親自出麵,但是,負責出麵的人,不是不良人,就是各地的官員。

    如果沒有這些垂垂老矣的老卒的鼎力支持,別說現如今固守康城了,就是之前的瘟疫,能否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得到控製和根治,那真的不好說了。

    眾將領紛紛想起,在防疫戰打響的時候,曾經有無數的商隊,攜帶著海量的物資和藥品,從玉門關而來,起初,他們以為是朝廷的補給,又以為是許一凡個人的準備,現在,他們才知道,這些物資和藥品,是中原人饋贈而來的。

    在這件事上,許一凡從來沒有說什麽,可是,他卻告訴了所有人,不單單是西征軍,更是告訴了西北三洲的百姓一件事,中原人沒有忘記他們。

    而且,他們最近還知道了一件事,許一凡在來到康城之後,就開始在西北三洲征兵,其到底征集到了多少兵馬,沒有人說得清楚,但是,在燕王拿出十五萬大軍,準備占領西洲的時候,有一支三萬人的軍隊,第一時間跟他們展開了對峙,而統領這支三萬人軍隊的人是寧致遠。

    許一凡是西征軍的參將,現如今看來,他更像是一個縫補匠,以他自己的方式和手段,不斷的縫補著西北三洲之地,這些事情,怎麽能不然他們佩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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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距離許一凡昏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天時間,他依舊沒有醒來。

    許一凡所在的軍賬,能夠自由進入其中的,自由茅一山和覺有情。

    許一凡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沒有幾個人知曉,他們隻知道許一凡受傷很重,雖然活下來了,可是,卻一直昏迷不醒,至於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沒人說的清楚。

    覺有情這段時間,一直待在軍賬當中,專門負責照顧許一凡。

    覺有情作為一個俘虜,卻成為了整個西征軍當中特殊的存在,在許一凡第一次昏迷的時候,她的特殊在於她擁有跟許一凡一樣的血型,現如今,她的特殊在於她是一個普通人,又是一個女人,可以很好的照顧許一凡。

    在照顧許一凡期間,覺有情對許一凡愈發的好奇起來,而知道許一凡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雖然,覺有情不是中原人,可是,她也知道,許一凡作為一個叛將之子,卻能夠在以軍功說話的西征軍,獲得如此的尊重的是很不容易的。

    在沒有正式接觸許一凡之前,覺有情眼中的許一凡是冷漠的,是霸道的,是高高在上的,可是,當她正式接觸許一凡的時候,她又發現,許一凡是脆弱的,是稚嫩的,也是需要嗬護的,他就像一隻剛剛出生的小駱駝一般,需要有人照顧。

    不知道許一凡身上是不是有一股魔力,讓很多人認識他的人,在跟其相處久了之後,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

    小時候,在安民鎮的時候是如此,離開安民鎮,去往東海城之後,還是如此,現如今,到了康城,來到軍營之後,亦是如此,好像他每到一個地方,身邊都會聚攏很多人,這種魔力正是讓人說不清道不明。

    此時,待在軍賬內的覺有情就是如此。

    她按照慣例,在幫許一凡清洗完身體之後,就靜靜地坐在床榻邊,一手托腮,愣愣的看著許一凡。

    現在的許一凡,身體上已經沒有黑色汙漬的滲出了,在經過覺有情的不斷清洗之後,許一凡整個人變得愈發的完美起來,皮膚白皙,吹彈可破,整個人就像一件藝術品一般,讓人不敢也不遠輕易出觸摸他。

    其身上原本縱橫交錯的傷疤,在這段時間,居然奇跡般的消失了,而其體內的兩股真氣,也再次消失無蹤,許一凡又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仿佛之前出現在他身上的奇異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覺有情在想許一凡什麽時候能醒過來,茅一山也在想許一凡什麽時候醒過來,殷元魁這些將領也在想,西征軍當中不少士卒也在想,可是,此時此刻的許一凡,就像是一個貪睡的孩子一般,就是賴著不醒,讓人無比的焦急,又無比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