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你跟她長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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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的夜,沉默對峙的兩個人,不斷跳躍的橘黃色的火焰,映照在兩個人的臉上,讓人看不清楚他們的表情。

    馬?在遠眺良久,沉默良久之後,緩緩收回視線,看向許一凡,語氣平靜的說道:“不管你心中怎麽想,怎麽看待我們馬氏一族,我們對你是沒有惡意的,這一點兒我可以向你保證。”

    “嗬嗬......”

    聽到馬?這麽說,許一凡嘴角微微揚起,臉上泛起冷笑,顯然是對馬?的話不相信的。

    如果許一凡不是一個心思敏銳之人,馬?和馬氏一族的種種行為,可能他根本都發現不了,至少在走出死亡峽穀之前,他是發現不了的,當然,這一切得歸功於慎武。

    如果不是慎武之前的幾句無心之語,許一凡根本不會想到,隊伍在死亡峽穀遇到的這一切危險,居然跟馬氏一族息息相關。

    看到許一凡整個表情,馬?低下頭,再次撥弄了一下篝火,使其變得更加明亮些許,然後繼續說道:“我們是被冥王遺棄的人,在過去漫長的歲月當中,我們除了等待還是等待,看不到任何希望,而你......”

    說到這兒,馬?抬起頭,看向許一凡,眼神閃爍,語氣幽幽的說道:“而你讓我,讓我們馬氏一族看到了希望,上一次,有一個機會擺在我們麵前,我們沒有抓住,致使我們又等待了很多年,而這一次,同樣的機會再次來臨的時候,我不想等待,也不能等待,有機會就必須抓住,這有這樣,我們才能獲得解脫。”

    “上一次?什麽意思?”許一凡緊蹙著眉頭問道。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兒了。”

    “能說?”許一凡試探性的問道。

    馬?點點頭,眼睛盯著篝火,目光渙散,然後開口講述起來。

    許一凡不是第一個進入秦山,也不是第一個發現馬氏一族的人,大約在二十年前,以一男一女兩個人就成進入過秦山,而那時候,馬?還隻是一個孩子而已,而他也不是族長。

    男的很帥氣,女的很漂亮,給人的感覺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對,然而,他們並不是夫妻,而是主仆關係,女子是主,男子是扈從。

    女人年紀不大,也就二十出頭,人長得漂亮,心腸也很好,是個普通人,沒有任何修為,但是,那男子修為很高,比此刻許一凡隊伍當中所有人的修為境界都高,在初逢馬氏一族的時候,這一男一女也遭到了馬氏一族人的襲擊,很多馬氏族人都被其打傷,卻沒有殺死他們。

    馬?的父親是上一任族長,在得知這個情況之後,曾經親自出手,卻還是敗在了那名男子手裏,這讓馬氏一族感到很恐慌,不過,這對男女並沒有傷害他們,而是詢問馬?的父親,願不願意跟著他們離開這裏,去往中原。

    麵對來曆不明的外人,馬?的父親並沒有答應,隻是答應護送他們二人離開秦山。

    那對男女跟許一凡一樣,選擇翻越秦山,穿過死亡峽穀,而馬氏一族派出了三百人的隊伍護送他們,一起進入了死亡峽穀,而當時年幼的馬?,就悄悄的跟在他們後麵。

    許一凡他們之前經曆的一切,這支隊伍都曾經曆過,不過,跟許一凡不同的是,不管是冥龍,還是不死妖蟲,亦或者猛獁象和鬼蛭,這對男女都是一路橫推過去,一路上基本沒有傷亡。

    隻用了不到五天的時間,他們一行人就抵達了屍骨路這裏。

    當隊伍行進到這裏的時候,女子再次詢問馬族人,是否願意跟著他們離開,然而,馬族人再次選擇了拒絕,於是,女人就讓他們沿路返回,雙方就此分道揚鑣。

    三百人的馬氏族人選擇了返程,一路上雖然也出現了一些傷亡,可終究還是走出了死亡峽穀,至於那對男女,則在馬氏族人離開之後,選擇了繼續前進,至於前方有什麽,他們去了哪裏,是否平安的穿過死亡峽穀,馬?並不知道。

    悄悄跟著隊伍一起來到這裏的馬?,是親眼看著那對男女進入屍骨路前方的,而馬族人之所以選擇退去,是因為在來到屍骨路的時候,他們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死亡的威脅,那種威脅超出了他們的承受範圍,使得他們不得不退去。

    聽完馬?沒有什麽鋪墊,也沒有任何渲染的講述之後,許一凡沉默良久。

    “他們叫什麽名字?”

    “女的姓夢,叫夢流煙,應該是你們中原人。”

    “那男的呢?”

    馬?搖搖頭,說道:“他極少說話,是一個很沉默的人,叫什麽我不知道,隻是聽夢姑娘叫他阿三。”

    “阿三?”

    聽到這個不是名字的名字,許一凡眉頭一陣的跳動,阿三?印度的阿三嗎?

    “對,阿三,很奇怪的名字。”

    “他是修行者?”許一凡問道。

    馬?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是。”

    “嗯?不是修行者,那是武夫?”許一凡又問道。

    馬?卻再次搖搖頭,說道:“應該也不是武夫。”

    這聽得許一凡一陣的蹙眉,而馬?則解釋道:“此人的體魄遠超武夫,至少遠超大宗師境界的武夫,而其體內的真氣,也不是我們熟知的體係,不是佛儒道,更不是方士、祭司、巫蠱體係,當然更不是冥王體係。”

    “難道是魔道?”許一凡猜測道。

    “應該不是,那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修行體係,超出了我的認知,應該是一種全新的修行體係。”

    聽到這兒,許一凡眉頭緊鎖,心中疑竇叢生,疑惑萬分。

    經曆了很多事情,許一凡對修行者的體係也有了一個很清晰的認知,這個世界一共有八大修行體係,如果把武夫也算上的話,其分別是佛、儒、道、巫蠱、祭司、方士、魔道、武夫,再加上現在的冥王體係,就是九大修行體係了,如果在把聖地也算上的話,那一共就是十大修行體係了。

    這十大修行體係的人,許一凡幾乎都接觸過,包括聖地的人,他都接觸過,雖然這些修行者修習的體係不同,側重點不同,可大道三千,殊途同歸,萬變不離其宗,除了粗鄙的武夫側重體魄之外,其它的修行者都格外的側重內在,而這十大修行體係的人,幾乎是囊括了所有派係。

    比如說儒家,儒家隻是一個統稱,儒家子弟不一定是文質彬彬,隻懂得讀死書的書呆子,像兵家、法家、墨家、小說家、雜家等等,都算是儒家的分支,相對於修行,儒家更注重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根據不同的流派,儒家子弟的修行路線也不同。

    在比如說道教,道教又分為符籙、雷法、丹藥等流派,如果再往大一點兒的說,道教又可以分為天地人三種流派,其在不同時期,天地人三脈的主導地位不同。

    走天道的道士,他們講究避世不出,一心隻追求天道,跟佛門遁入空門,斬斷七情六欲很像,走地道體係的,也是最常見的一種,就是那種走街串巷的算命者,而走人道體係的,他們介於天地兩道之間的一脈,他們想要尋求突破,就必須依附各大王朝,而曆史上,以道教為國教的王朝,其實都是走人道體係道士在背後操縱的。

    其他的修行體係也是差不多的,像佛門就分為禪師和武僧,巫蠱也分為巫術和蠱術,總而言之,在各大修行體係當中,都有很出名的人物,而這十大修行體係幾乎把所有可以修行的路線都給占據了,不可能再誕生出第十一種修行體係了。

    在這十大修行體係當中,武夫是最孱弱的,基本上已經不屬於修行者了,而最神秘的,則是冥王體係和聖地,冥王體係也是許一凡到了西域之後,才逐漸了解到了,至於聖地,那更是傳說當中的存在,不過,說來有趣,許一凡最先接觸到的,反而是聖地的人。

    馬?現在卻說,他曾經看到的阿三,居然不屬於常見的八大修行體係當中的任何一種,也不屬於冥王體係,那隻有兩種可能性,要麽對方是聖地之人,要麽是走的第十一種修行體係。

    然而,不管是哪一種,對於許一凡來說,都是很震驚的。

    另外,許一凡還有一個問題,是關於他自己的,許一凡到現在都沒有弄清楚,他到底算哪一係的修行者。

    儒家?道教?佛門?還是冥王體係?亦或者是其他體係?

    這個問題,許一凡不止一次的思考過,可始終沒有得到答案,說他是武夫吧,他的體魄隻能說比一般人強悍許多,可跟那些真正的武夫比起來,相去甚遠,說他是儒家體係,許一凡體內半點都沒有浩然正氣,而道教的符籙也好,雷法也罷,許一凡更是一樣都不會,至於說佛門,別看許一凡提出了什麽大乘佛法,小乘佛法,其實那都是他根據記憶瞎白活兒的,如果讓他詳細解釋一番,那就隻能嗬嗬了。

    許一凡的真氣,就像那本無字天書一般,時隱時現,時靈時不靈的,當然,在經曆了康城死戰之後的蛻變,再加上寒潭深處的一次蛻變之後,許一凡現在能熟練的運用體內的真氣,可也隻是能運用而已,而想徹底的掌控它,現在是不可能的。

    另外,冥王體係的修行者是如何,看看馬?和馬族人就知道了,雖然他們一直說自己是被冥王遺棄的種族,可他們走的還是冥王體係,而許一凡很確定,他走的不是冥王體係。

    不過,這個問題許一凡隻是想了想,並沒有深思,他隻是好奇那一男一女的身份,男的叫阿三,女的叫夢流煙,馬?說他們是中原人,可許一凡卻沒有在中原聽說過這兩人,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性,要麽他們名聲不顯,所以沒人知道他們,要麽就是他們太厲害了,已經超出了人們的認知,成為了禁忌一般的存在。

    然而,這也不是許一凡在意的重點,他現在在意的重點,是這一男一女到底有沒有走出死亡峽穀,還有他們為何要進入死亡峽穀,在屍骨路的前麵,到底有什麽。

    想到這兒,許一凡就問道:“他們為何要進入死亡峽穀?”

    馬?想了想,說道:“聽說他們是來這裏取一樣東西。”

    “取東西?什麽東西?”

    馬?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前方到底有什麽,讓你們如此恐懼?”

    “說不清楚,可能是因為未知吧。”馬?這樣說道。

    雖然這個回答很兒戲,可許一凡卻不覺得,反而覺得很正常,人最恐懼的東西,其實不是那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而是未知的東西,因為未知所以恐懼。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許一凡看著馬?又問道:“你為何說看到我,就看到了希望,是因為鬼符?”

    馬?看著許一凡,搖搖頭,說道:“鬼符隻是一個原因而已,主要還是因為你自身。”

    “什麽意思?”

    馬?沒有急著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當初,我父親在拒絕了夢姑娘的提議之後,雙方是做了一筆交易的。”

    “什麽交易?”

    “她留下了一塊鬼符。”

    “是我手裏的那塊,還是你手裏的那塊。”

    “是我手裏的那塊。”

    “我們手裏的馬符,在很多年前,被一個族人帶著進入了死亡峽穀,然後就此丟失了,而在我們把他們送到這裏的時候,當我們再次拒絕跟著他們離開的時候,她把馬符給了我們。”

    “然後呢?”許一凡又問道。

    “當你拿著那塊牛符出現的出現的時候,我是很詫異的,當然,這並不是我選擇跟著你的主要原因。”

    許一凡看著馬?沒有說話,靜等下文,而馬?也沒有繼續打啞謎,緩緩地解釋道:“之前,我說我在你體內感受到黑暗之力,那是真的,因為她的身上也有,比你的還要濃鬱。”

    “難道她是冥王之女?”許一凡詫異道。

    馬?卻搖搖頭,說道:“應該是,也可能不是。”

    “嗯?”

    “那種黑暗之力很濃鬱,卻也很平靜,平靜的就像一灘死水一般,不像你體內的黑暗之力那麽活躍。”

    “還要呢?”許一凡繼續問道。

    馬?看著許一凡那張俊美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跟她長得很像。”

    ∑(っ°Д°;)っ

    此話一出,許一凡頓時傻眼了,一臉懵逼的看著馬?。

    馬?卻沒有理會許一凡的震驚和詫異,而是繼續說道:“你的眼睛很像她,準確來說,是一模一樣的,都那麽的漆黑幽深,深不見底,另外,她也有兩個酒窩,而你也有。”

    “就因為我長得像她,你就決定跟著我?”

    許一凡一臉不信的看著馬?,而馬?則表情嚴肅的點點頭。

    許一凡無語了,徹底的無語了,他沒想到,馬?選擇追隨自己,是因為自己的長相問題,這個結果很操蛋,聽起來很滑稽,而很可笑,更是無比的兒戲,可看著馬?那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許一凡知道,這不是馬?的戲言,而是最真實的答案。

    鬼符也好,黑暗之力也罷,都是次要的,而自己長得像她,才是關鍵,如果馬?說的都是真的話,那一切似乎都解釋的通了。

    可讓許一凡想不明白的是,那個叫夢流煙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果她跟自己真的有某種關係的話,那她肯定穿過死亡峽穀了,那她現在在哪?是生是死,為何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人呢?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許一凡在思緒良久之後,抬起頭,看著馬?問道:“你還知道些什麽?”

    “你指的是......”

    “關於夢流煙他們。”

    馬?搖搖頭,說道:“關於他們,我知道的就這些。”

    “那對於死亡峽穀呢?你還知道些什麽?”

    “我知道的,你都看到了,也經曆過了。”

    “真的沒有了嗎?”許一凡追問道。

    馬?看著許一凡的眼睛,兩個人對視起來,然後,他緩慢而堅定的搖搖頭,表示真的沒有。

    對於馬?這種作態,許一凡是保持懷疑的,他很確定,馬?肯定還知道些什麽,而且他跟著自己,絕對不是因為他之前說的那些原因那麽簡單,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他現在已經確定,馬?和馬氏一族對自己是沒有威脅的,至少現在是沒有的。

    想到這兒,許一凡就轉移目光,看向屍骨路那邊,他很好奇,在屍骨路的盡頭,到底有什麽,那對男女進入死亡峽穀,要拿走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夜已經深了,許一凡和馬?的這一番較量,算是旗鼓相當,誰都沒有贏,但是,誰也沒有輸,不過,經過這番較量之後,許一凡解開了一個心結。

    不知道什麽時候,馬?起身離開了,而許一凡還坐在篝火旁,看著遠方的黑暗,心中微微有些激動,他記住了夢流煙這個名字,第一次感受到,他距離自己的身世是那麽的近,或許這一次死亡峽穀之行,可以解開他身上的身世之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