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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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墨家什麽人?”巫馬天彥看著單手拿著狙擊槍的許一凡,沉聲問道。

    如此俊美的一張臉,說話的聲音卻宛如烏鴉,真是讓人大感意外,有些難以接受。

    “墨家?”

    許一凡聞言,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道:“你猜。”

    巫馬天彥的丹鳳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整個人的氣息從暴戾和混亂,逐漸趨於平靜,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恐怖的蕭殺氣息。

    “你認識公孫家族的人?”花語痕此時也開口問道。

    不知道是失去了鬥笠的遮掩,還是因為受傷的緣故,在花語痕周邊有一股奇異的花香彌漫著,看來此人的名字取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猜。”

    依舊是同樣的回答,而花語痕聞言之後,沒有再問下去,而是細眯著一雙眼眸,緊緊地盯著許一凡,同時,眼角餘光也警惕的看著巫馬天彥。

    至於說鮮於蠡和九歌,還有薑三甲,從始至終都沒有出手,似乎他們出現在這裏,就已經完成任務了,反而是慎武的臉色,此時十分的複雜和怪異,他看了看狼狽不堪的巫馬天彥和花語痕,又看了看同樣受傷不輕的許一凡,目光更多的還是落在許一凡手中的狙擊槍上。

    其實,不止是慎武此刻關注著那把狙擊槍,在場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狙擊槍上,而巫馬天彥的年輕和俊美,還有花語痕的妖豔,此時都變得不那麽明顯和重要了。

    主要還是狙擊槍的威力太大了,它不但能對修士造成威脅,而且還能針對上三境的修士,這對於諸多修士而言,心情可謂是五味雜陳。

    自從天地間有修士和武夫出現之後,這些人看待世間萬物,都帶著居高臨下的感覺,對待俗世凡人,宛如是看待螻蟻一般,越是高境界的修士,越是看不起這些俗世凡人,或者說,他們都不屑去看這些人。

    江湖人士對待下三境的修士有很大的威脅,世俗軍隊對中三境的修士有很大的威脅,可到了上三境之後,這些人對他們的威脅就變得很小,不敢說微乎其微,但也構不成致命的威脅。

    中三境看待下三境的修士,宛如是大人看待稚童一般,而上三境的修士看待中三境的修士,也是差不多的感覺,在場的諸多修士,包括許一凡在內,大多數都是中三境的修士,在麵對上三境修士的時候,都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可現在,在這把狙擊槍出現之後,這種感覺就消散很多。

    巫馬天彥和花語痕,此刻都沒有急著出手,一來,初次接觸元石子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吃了個大虧,需要調整一下氣息,二來,這玩意兒的威力確實很大,雖然一槍不足以致命,可如果多來幾槍,二人誰也不敢說自己能安然無恙,即便不死,也會遭受重創,在這個敵人環繞的情況下,受傷就意味著優勢喪失,隨時都可能隕落在此。

    當然,他們也看出來了,這狙擊槍的威力是很大,可看許一凡的樣子,使用這種凶器的代價也不小,不可能連續發射,這讓他們微微鬆了口氣,若是這東西可以無限使用的話,他們別說留在這裏調息療傷了,肯定會第一時間選擇逃跑。

    在巫馬天彥和花語痕各自開始療傷,並且暗中積蓄力量的時候,許一凡也開始療傷。

    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手裏的狙擊槍放在地上,其軟綿綿的左臂,更是在他放下狙擊槍之後,用右手猛地一用力,就給接上了。

    胳膊隻是脫臼而已,不過,裏麵的骨骼還是被後坐力震得出現了皸裂,當然,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還是他的五髒六腑,被強大的後坐力震得激蕩不安,而體內的真氣更是像脫了韁的野馬一般,四處流竄奔騰。

    在接上手臂之後,許一凡活動了一下胳膊,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從裏麵倒出一大把丹藥,他看也不看,直接倒入嘴中,像嚼糖豆一般,咬的嘎嘣作響。

    做完這一切之後,許一凡開始擺弄著手裏還帶著餘溫的狙擊槍,看向如臨大敵的二人,笑著說道:“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巫馬天彥和花語痕沒有說話,卻都看向了許一凡,靜等下文。

    “二選一,你們二人必須得留下一個,你們自己選擇。”

    “哼!”

    巫馬天彥聞言冷哼一聲。

    “嗬!”

    花語痕則冷笑一聲,似乎許一凡說了一個很冷的笑話一般。

    對於二人的反應,許一凡絲毫不覺得意外,他也沒有氣餒,而是繼續說道:“你們也看到了,我這把槍的威力,想要留下你們兩個人,可能不太現實,但是留下一個人還是可以的。”

    “大言不慚,你還能開幾槍?”巫馬天彥嗤笑道。

    “哦?是嗎?”

    許一凡聞言,邪魅一笑,直接抬起槍口,對準了巫馬天彥,而正在調息療傷的巫馬天彥見狀,第一時間放棄調息,開始躲避起來,顯然,嘴上說著狠話,可實際上,他還是對狙擊槍很是忌憚的。

    “嗬嗬......”

    許一凡看到這一幕,嗤笑一聲,又把槍口對準了花語痕,花語痕的反應跟巫馬天彥差不多,不過,她沒有選擇躲避,而是擺出了一個防禦姿態,身前站立著兩隻戰巫,散落各地的牡丹花瓣,再次回到其手中,凝聚成一支黃金牡丹,同時,在其身邊出現了大量的花卉,將其拱衛其中。

    看著如臨大敵的二人,許一凡嘴角微微上揚,笑著說道:“你們想離開也不是不可以。”

    “條件是什麽?”花語痕直接說道。

    巫馬天彥沒有說話,卻死死地盯著許一凡。

    “我要你們在西北的探子名單,隻要我拿到了名單,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就這麽簡單?”花語痕不可置信的問道。

    許一凡點點頭,說道:“就這麽簡單。”

    花語痕見狀,不在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而巫馬天彥則緊蹙著眉頭,看著許一凡,似乎在考慮許一凡這句話的真實性。

    “若是我不給呢?”巫馬天彥問道。

    “那你,還有你帶來的這些人,都得死在這裏。”

    “就憑你手裏的那玩意兒?”巫馬天彥細眯著眼睛,冷冷的說道。

    許一凡卻搖搖頭,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們應該已經知道,死灰營戰士箱子裏放的是火藥。”

    “那又如何?難道你想憑借他們留下我們?”

    說到這兒,巫馬天彥看向不遠處那幾個灰衣灰褲的死灰營戰士,繼續說道:“這東西對普通人和一般修士殺力巨大,可對我們無效,其效果還不如你手中的那玩意兒呢,若你的最終底牌是這個,那我隻能說,你這是在白日做夢。”

    然而,許一凡卻再次搖搖頭,眼神晦暗不明的看著巫馬天彥,突然說道:“你看看你腳下。”

    “嗯?”

    此話一出,巫馬天彥先是一愣,然後下意識的看向腳底,紅色的沙土而已,沒有什麽特別的。

    就在巫馬天彥覺得沒什麽的時候,他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因為他發現,在這紅色的沙土之下,好像還隱藏著什麽東西。

    看到巫馬天彥的表情變化,許一凡笑著說道:“發現了?嗬嗬...這是我之前為西域聯軍準備的,整個血炎穀都埋藏著炸藥和黑油,而它們的威力,想必你是清楚的,單靠死灰營戰士和我手裏這把狙擊槍,確實殺不死你,但要是我點燃這些炸藥呢,你覺得你還有你的屬下能活著離開嗎?”

    此話一出,巫馬天彥的臉色瞬間大變,看向許一凡的眼神,變得異常的冷冽,一股強大的殺機不由自主的從其體內噴薄而出。

    炸藥和黑油的威力,巫馬天彥是非常清楚的,在沙堡鎮一戰當中,許一凡已經向世人展現出這種東西的巨大威力了,如果隻是一包炸藥,對於他們這些修士而言,是不痛不癢的存在,可若是這裏全都是炸藥,一旦被點燃,想不死都難。

    “瘋子!”

    巫馬天彥在沉默良久之後,才吐出這兩個字,而許一凡對此,也隻是笑了笑,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巫馬天彥的評價。

    可即便許一凡自爆出這樣的底牌,巫馬天彥還是沒有妥協的意思,而許一凡也絲毫不著急,緩緩地說道:“哦,忘了告訴你了,在你們接到命令,前來襲殺我的時候,你們在邊境布置的接應人員,已經被我的人悉數誅殺了。”

    “哼!”

    聽到許一凡這麽說,巫馬天彥的臉色又是微微一變,但他還是嘴硬道:“不可能......”

    “延靖鎮!”

    聽到這個地名,巫馬天彥的臉色徹底劇變起來,看向許一凡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

    許一凡斜瞥著巫馬天彥,淡淡的說道:“你以為我把護衛團多次分兵幹什麽,就是卻切斷你們後路的。”

    巫馬天彥不說話了,而許一凡也不在理會他,而是看向花語痕,淡淡的說道:“兌澤山。”

    花語痕聞言,臉色也急劇變幻起來,良久之後,花語痕終於開口道:“既然你探知到我們的行蹤了,也知曉我們的後手,現如今又可以把我們留在這裏,你還跟我們說這些做什麽?”

    “我都說了,我想跟你們做個交易。”

    “西北的情報網?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麽?”

    “我要來做什麽,你不用管,我隻問,給還是不給。”

    “若我不給呢?”

    “那你就得死在這裏。”

    “你就不怕魚死網破,兩敗俱傷?”花語痕問道。

    許一凡卻搖搖頭,說道:“魚會死,但是網肯定不會破,更何況,你也不敢這麽做,不然的話,你早就這麽做了,別忘了,你此次接到的命令不是殺我。”

    此話一出,花語痕眯起了她的雙眸,眼神晦暗不明的看著許一凡。

    良久之後,花語痕問道:“這些情報,你是如何探知的?”

    許一凡翻了個白眼,說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花語痕默然。

    “情報網是不可能給你的,換一個條件。”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花語痕看著許一凡直接了當的說道。

    “可以,把你手裏那張地圖給我。”

    “嗯?!”

    花語痕聞言,瞳孔劇烈的收縮一下,開口道:“你要那張殘破的地圖作甚?”

    “給不給?”許一凡懶得解釋。

    “給了,我就可以走了?”花語痕試探性的問道。

    “當然。”

    花語痕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猶豫一番,從懷裏取出一張巴掌大小的匣子,直接朝許一凡丟擲出去。

    在匣子丟擲出來的那一刻,許一凡微微眯了眯眼睛,不過,他並沒有動,反而是慎武出手了,他直接原地一個彈跳,伸出手接住了匣子。

    在此期間,許一凡並沒有去看花語痕,而是緊盯著巫馬天彥,而方才花語痕丟出匣子的時候,巫馬天彥明顯有所意動,想要出手,不過被許一凡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強忍著沒有出手。

    看到慎武接住匣子之後,花語痕就說道:“我可以走了吧?”

    許一凡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慎武,慎武拿著匣子走到許一凡麵前,把匣子遞了過來,許一凡接過之後,並沒有自己打開,而是拋給了薑三甲。

    看到這一幕的花語痕,眼睛下意識的眯了眯,這小子果然很狡猾,也很謹慎。

    接過匣子的薑三甲,在手裏把玩一番之後,嗤笑道:“情蠱,小丫頭,玩的夠大的啊,你就不怕淪為爐鼎嗎?”

    “哼!”

    花語痕臉色微微變了變,想要說些什麽,可最終隻是冷哼一聲。

    許一凡轉過頭,看了一眼薑三甲手裏的匣子,嘴角微微上揚,他就知道這娘們兒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把地圖交給自己。

    情蠱這種東西,在南夷十分的常見,一般都是南夷女子專門用來對付男人的手段,一旦男人中了情蠱,雖然不會淪為傀儡,可也會被下蠱之人掣肘,而情蠱也分很多種,最普通的就是男女交-合之時,借機施展,而一般巫蠱修士,會通過身體的接觸下蠱,而像花語痕這樣的高手,無需如此麻煩。

    薑三甲在道出匣子裏有情蠱之後,他也不顯得緊張,雙手握住匣子,微微一用力,就聽到匣子裏傳來一聲慘叫聲,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花語痕臉色微微一白,嘴角又有鮮血滲出,顯然,情蠱的子蠱被薑三甲給弄死了,而身懷母蠱的花語痕遭到了反噬。

    在破解了情蠱之後,薑三甲這才打開了匣子,從匣子裏拿出一塊非石非玉的碎片,碎片不大,也就稚童手掌大小,薑三甲拿起來,反複端詳一番之後,把碎片放入匣子,合上匣子,拋給許一凡說道:“是它。”

    接過匣子之後,許一凡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看向巫馬天彥,伸出手,說道:“別看了,我知道你手裏也有一塊,交出來吧。”

    “哼!”

    巫馬天彥臉色很難看,冷哼一聲之後,也從懷裏掏出一個匣子,朝著許一凡的麵門就砸了過來,其力度很沉,絲毫不亞於五品後期修士的傾力一擊,若是慎武去接的話,肯定會身負重傷,甚至可能當場去世。

    麵對巫馬天彥這近乎於挑釁的做法,許一凡沒有任何動作,隻是任由匣子朝著自己飛來,而就在匣子距離許一凡不到一指距離的時候,匣子驟然停下,然後跌落在地。

    許一凡用狼牙刀挑起匣子,拋給薑三甲,薑三甲接過之後,檢查一番,確定東西是真的之後,又還給許一凡。

    拿到這兩樣東西之後,許一凡頓時笑顏如花,扛著狙擊槍就站起身,目光在巫馬天彥和花語痕的身上來回掃視著,似乎他是打算翻臉不認賬,這讓巫馬天彥和花語痕的臉色都微微一變。

    原本還算融洽的氣氛,隨著許一凡這個動作,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許一凡的目光最先落在花語痕身上,笑著說道:“你可以走了。”

    “哼!”

    就在花語痕轉身欲走的時候,許一凡又說道:“但是,你得把他們留下。”

    說這話的時候,許一凡伸出手指向那兩具戰巫。

    聞聽此言的花語痕,勃然大怒,衝著許一凡吼道:“許一凡,你別太過分了。”

    看到暴怒的花語痕,許一凡卻嘿嘿一笑道:“逗你玩兒呢,兩具戰巫你得留下一具,沒得商量。”

    花語痕盯著許一凡看了很久,沒有說話,轉身就走,留下了一具折損最嚴重的戰巫在現場。

    在花語痕離開之後,許一凡看向巫馬天彥,指著葉華藏等人說道:“你也可以走了,但是他們得留下。”

    “不可能。”

    “那你把手裏的晝暗劍留下也可以。”

    “你別太過分了。”

    “二選一,你自己考慮。”

    巫馬天彥看了看手裏的晝暗劍,又看了看遠處所生不到半數的屬下,猶豫一番之後,把手裏的晝暗劍拋向許一凡,然後頭也不回的說道:“走!”

    說完這句話,巫馬天彥就淩空飛起,然後整個身軀,驟然化作無數烏鴉,消失在峽穀上方,葉華藏等人也各自施展神通,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