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破廟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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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封路,在這間破廟當中,居然能偶遇這對形若爺孫的二人,上等馬匹,看似殘破簡陋,實則內藏玄機的馬車,還有被那少年隨手放置在一旁的名劍和名刀,很顯然,那少年郎應該是富家子弟,而那個邋裏邋遢的老頭兒,應該是其仆從。

    行走江湖,講究一個財不外露,這對主仆看似做到了這一點兒,可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這二人的不俗之處,都說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好時節,在這破廟之中,有些歹意也隨著大雪的飄落而悄然滋生。

    真正讓屠鴻信三人確定這對主仆是富家子弟,主要還是因為公良祁在跟許一凡聊天的時候,那小子話語雖然不多,可談吐不凡,如果沒有一定的家世,豈能有這樣的談吐。

    屠鴻信雖然出身屠神派,可外人了不曾知曉的是,他早在幾年前,就被逐出師門,至於原因也很簡單,弑師!

    在這個尊師重道的時代,師父就相當於父親,弑師跟殺父的結果是一樣,而他能活著離開屠神派,自然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在離開屠神派的這些年,屠鴻信可做了不少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的事情,一樣米養百樣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屠鴻信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之所以帶著公良祁,一方麵是此人境界不俗,又是術武雙修之人,一對一的情況下,屠鴻信也不一定能拿下此人;另一方麵,公良祁也不是什麽好鳥,境界不俗,皮囊不錯,見人之後,未語先笑,給人一種很和善的感覺,這一路上,被其外表所蒙蔽的女子可不少。

    三個人相聚在一起之前,都有自己的故事,柯梅是散修,不過,並不是出身屠神派,而是在屠鴻信離開屠神派,在外闖蕩的時候,偶遇了她。

    柯梅出身一個叫玄陰閣的宗門,該宗門在修仙勢力當中名聲不顯,在江湖當中也不被人熟知,可是,該門派的修士,可都不是什麽好人。

    玄陰閣以女子為主,而且大多數都是年前貌美的女子,這些女子有修士,也有武夫,還有普通人,隻要長相出挑,都可以進入玄陰閣,而玄陰閣收納她們,自然也是有自己目的。

    對於那些豪門望族,他們在物質上和地位上,都已經走到了巔峰時期,對於那些出身於豪門望族的男子而言,他們的喜愛和癖好是千奇百怪的。

    像之前許一凡遇到的白玉枕,肉梳子,酥小舍隻是他們諸多癖好的一種而已,相對於這種對待普通人的癖好,江湖女俠,修行仙子往往都很受追捧。

    在每個王朝走向末期,朝代更迭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皇妃公主慘遭蹂-躪,淪為胯下玩物,越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越是求而不得的東西,往往都帶著致命的誘惑力。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些鮮衣怒馬走江湖的女俠,還有那些飄來蕩去,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若是能將她們收入囊中,騎於胯下,那絕對是一番壯舉。

    在炎朝幾次馬踏江湖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宗門的女子,淪為了這些紈絝子弟的胯下玩物,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淪為風塵女子。

    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場,有些人就為了滿足這些紈絝子弟的特殊癖好,專門進行獵-豔,從而攫取好處,玄陰閣隻是其中的一個而已,類似的宗門,其實在整個天下是很多的。

    柯梅出生在玄陰閣,隻是,她的這幅長相,雖然不錯,可對於那些見慣了諸多美豔女子的紈絝而言,像她這樣的貨色,是擺不上台麵的。

    在玄陰閣,類似於柯梅這樣的女子,往往從事著獵-豔之事,這種人不管是對待男子,還是對待女子,都極有手段,尤其是那些涉世未深的人,往往都被其玩弄於鼓掌。

    就在不久前,柯梅就曾騙取了一個來自劍洲的女俠,二人見麵之後,一番攀談下來,就成為了姐妹,接下來,二人同行一路,在抵達沙洲城的時候,趁著對方沒有防備,直接下藥,然後以一個不錯的價格,將其送入了某位武將之子的房間,而這名出身不錯的女俠,在經曆此事之後,會是一個怎麽樣的下場,那就不是她關心的問題了。

    在許一凡回來的時候,柯梅就看中了許一凡,年齡不大,男生女相,長得如此的俊美,若是將他送給那些有龍陽之好的紈絝,以此人的賣相,絕對能拿到一筆不菲的報酬。

    至於說柯梅是怎麽跟屠鴻信走到一起的,其實也很簡單,一個被宗門拋棄並且追殺的喪家之犬,一個是專門做獵-豔勾當的女子,二人相遇之後,自然是會出手的,二人境界相仿,手段也類似,在打了幾架之後,誰也奈何不了誰,沒辦法,二人隻好合作,從床下打架發展到床上打架,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公良祁在跟許一凡閑聊一番,見許一凡興致缺缺,就識趣的閉上嘴巴,轉過頭,看向屠鴻信和柯梅,眼神有寒光閃過,顯然,他們是想對這對主仆下手。

    屠鴻信側著頭,眯起眼睛,看向許一凡那邊,發現薑三甲已然酣睡過去,而那少年也眯起眼睛假寐起來,屠鴻信的目光就落在龍牙刀上。

    盯著龍牙刀看了一會兒,屠鴻信就轉過頭,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道:“刀歸我。”

    公良祁點點頭,也拿起一根樹枝寫道:“劍歸我。”

    柯梅則緊盯著許一凡,笑顏如花,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輕聲道:“他歸我。”

    隻是一個轉眼的時間,三人就確定了如何瓜分這對主仆。

    屠鴻信丟掉手裏的枯枝,站起身,拎著刀,朝門口走去,似乎是想出去方便一些。

    在屠鴻信起身的時候,許一凡微微眯著的眼睛,緩緩睜開,斜撇了一眼屠鴻信,就收回目光,繼續假寐。

    看到這一幕的屠鴻信,嘴角微微上揚,邁向門口的腳步微微放緩,而其握住刀柄的手,下意識的緊握起來。

    在屠鴻信行動的時候,公良祁也跟著站起身,拎著空掉的酒壺,朝許一凡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酒不夠了,再來點兒。”

    許一凡聞言,隻是斜瞥了公良祁一眼,沒有說話,似乎並不知道,一場危機即將降臨在自己身上。

    柯梅沒有行動,她還是坐在原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許一凡,隻是眼神晦暗不明。

    破廟外,大雪紛飛,相對於之前,雪下的更大了幾分,原本就年久失修的破廟房梁,也被積雪壓的咯吱作響,偶爾會傳來木板的碎裂聲,以及積雪滑落的撞擊聲。

    破廟外寒風凜冽,破廟裏內卻殺機四伏,公良祁率先靠近許一凡,拿著酒壺蹲在酒壇旁,許一凡的佩劍血芒劍,就放置在酒壇不遠的地方。

    公良祁蹲下之後,拿起酒壇準備倒酒,隻是,他剛拿起酒壇,就沉聲道:“動手!”

    說完,公良祁就把手中的酒壇朝著許一凡的麵門就砸了過去,同時,就地一個翻滾,伸手去拿血芒劍。

    在公良祁暴起發難的時候,屠鴻信也不甘落後,已經走到門口的他,猛地停下腳步,然後緊握九環刀,朝著許一凡就暴衝而去,隨著他的暴衝,九環刀上的九個鐵環,相互撞擊,叮咚作響,跟外麵的風雪聲形成了一支獨特的交響曲。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殺,許一凡猛地睜開眼睛,嘴巴微微張大,表情略顯呆滯的看向公良祁,還有那即將砸中他的酒壇,似乎是被嚇到了。

    公良祁和屠鴻信的速度不可謂不快,話音未落,公良祁已經握住了血芒劍,直接拔劍出鞘,當長劍出鞘,公良祁忍不住讚歎一句:“好劍!”

    不過,公良祁也來不及細看,直接拔劍對準了薑三甲,朝著薑三甲的脖頸就刺了過去。

    至於屠鴻信,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許一凡,從門口到許一凡這裏,距離不過十米,而這點兒距離對於屠鴻信來說,就一抬腳的事情,在看到許一凡那驚詫的表情之後,屠鴻信咧嘴冷笑,似乎已經看到了這小子頭顱飛起的場景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公良祁和屠鴻信同時察覺到一股巨大的危機感,朝他們襲來。

    公良祁丟擲出去的酒壇,急速飛向許一凡,然後,酒壇在距離他麵門不過幾寸的地方,驟然而停,然後就看到一隻手,輕輕地接住了酒壇,而接住酒壇的不是別人,正是許一凡。

    在接住酒壇之後,還聽到他嘀咕道:“酒不多了,不能這樣浪費啊。”

    就在許一凡接住酒壇的時候,屠鴻信已經提刀靠近許一凡,其雙手持刀,直接來了一個泰山壓頂,舉起九環刀,朝著許一凡的腦袋就劈了下來。

    “咚!”

    九環刀在靠近許一凡頭頂的時候,屠鴻信隻覺得眼前一晃,似乎有什麽東西劃過,然後就感受到手中的九環刀下劈的勢頭被阻,同時,耳邊傳來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

    “哢嚓!”

    金石碰撞聲響起沒多久,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驟然響起,屠鴻信隻覺得阻力突然消失,然而,他來不及欣喜,臉色反而劇變起來,抬起一腳,踢向火堆,隨即抽身後退,朝著門口就直奔而去,想要逃離此地。

    屠鴻信的動作很快,然而,許一凡的動作更快,他在接住酒壇的一瞬間,就直接拔刀,沒有任何刀法可言,他隻是抬起龍牙刀,跟九環刀來了個硬碰硬,然後......九環刀就直接斷裂成兩截。

    屠鴻信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知道眼前這少年郎絕對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當他抬起腳,朝著火堆踢去的時候,剛剛抬起的右腳,直接挨了一擊重錘,整個人的身軀直接一個踉蹌,其逃跑的舉動根本無法完成,整個人直接一個重心不穩,栽倒在地上。

    “哢嚓!”

    就在屠鴻信栽倒在地的一瞬間,他還想暴起反抗,一隻手從懷裏又掏出一把短刀,朝著近在咫尺的許一凡,就直接刺了過去,然後,下一秒,短刀直接被拍飛,而一把刀緊貼著他的麵門,插在堅硬無比,由青石板鋪就的地麵上,一股陰寒至極的死亡氣息,不斷的衝刷著屠鴻信的心髒。

    “砰!”

    就在刀插在屠鴻信麵前的時候,掙紮著準備起身的屠鴻信,後腰傳來一股大力,一隻腳踩在他弓起的後腰之上,然後,有人直接坐了下來,屠鴻信整個人緊貼地麵,根本無法動彈,而他也不敢動彈。

    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屠鴻信就落敗了,他隻能寄希望公良祁能夠成功,隻是,當他仰起頭,看向公良祁那邊的時候,一雙虎目猛然瞪大,嘴巴也微微張開。

    隻見公良祁持劍前刺,劍尖距離薑三甲的咽喉不到寸餘,可那把劍怎麽都刺不下去,因為在劍尖之前,有兩根手指,夾住了劍尖,同時,一根被燒過的木棍,筆直的刺在公良祁的咽喉位置,木棍的頂端一片漆黑,還有青煙冒起,而在木棍抵住公良祁咽喉的時候,有一股烤肉的焦糊味散發開來,一陣呲呲聲響起。

    就在屠鴻信一臉震驚看向薑三甲的時候,就看到薑三甲收回木棍,直接拍打在公良祁的手腕上,被其握住的血芒劍直接脫手,掉落在地。

    公良祁手腕吃疼,還來不及慘叫,就看到薑三甲抬起木棍,朝著公良祁的膝蓋就抽打過去。

    “啪!”

    “咚!”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之後,公良祁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而薑三甲得理不饒人,直接坐起身體,伸出左手,一把薅住公良祁的頭發,朝直接懷裏一帶,公良祁隻來得及驚呼一聲,整個人就栽倒在地,一張臉和地麵來了一個親密接觸,而薑三甲更是掄起木棍,像學塾的先生教訓犯錯的學生一般,不停的抽打著公良祁的屁-股。

    一時間,破廟內響起一陣抽打聲,還有公良祁的哀嚎聲和慘叫聲。

    在另一邊,柯梅在看到許一凡徒手接住酒壇之後,就看出許一凡是一名修士,這讓她大吃一驚,來不及提醒已經出手的屠鴻信和公良祁,直接站起身,轉身就準備破窗而逃。

    可是,她才有所動作,就停下了腳步,紅潤的臉頰瞬間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其光潔的額頭就冒了出來,整個人的身軀僵硬無比,而她整個人如墜冰窟,其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老大,直愣愣的看著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冥龍。

    冥龍並沒有恢複它原來的身軀,還是像條小蛇一般,盤桓在一根木頭之上,但是,它的樣子可沒有蛇那麽溫柔,頭生雙角,身有五爪,一雙眼睛血紅無比,正冷冷的看著柯梅,隻要眼前這個女人稍有異動,它就會給予其淩厲一擊。

    麵對三人的襲擊,許一凡隻是有些詫異,在輕鬆製服屠鴻信之後,他就一屁-股坐在屠鴻信的後腰上,一隻手拎著酒壇,揚起脖子喝了一口,然後轉過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大氣都不敢喘的屠鴻信。

    “你是咋想的?圖財?還是害命?亦或者是劫色?”

    屠鴻信牙關緊閉,一聲不吭。

    “看你這嫻熟的殺人手段,應該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吧?”

    屠鴻信還是不說話。

    “你是啞巴嗎?”

    “哼!成王敗寇,是我爪子不夠亮,沒什麽好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屠鴻信終究還是開口了。

    “哦?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把你懷裏的那隻握著短劍的手拿出來啊?”許一凡一臉戲虐的看著屠鴻信說道。

    屠鴻信聞言,臉色猛地一變,剛想有所異動,就被一巴掌拍在腦袋上,打的他頭暈目眩,耳鳴不止,其放在懷裏的手,也軟了下來,一把淬毒的短劍掉落在地,許一凡隻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短劍不錯,應該有些來曆,而短劍上的毒也很厲害,是南夷那邊的一種見血封喉的毒藥,看來,屠鴻信也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啊。

    收回目光之後,許一凡抬起頭,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被薑三甲打死了,還是昏死過去的公良祁,就轉過頭,笑吟吟的看向一動也不敢動的柯梅,笑嘻嘻的開口道:“小姐姐,你這是要作甚啊?打算走嗎?這天寒地凍的,你又穿著如此單薄,走出去可能會被凍壞的哦。”

    若是放在以前,聽到許一凡這麽說,柯梅肯定會來上一句:“是啊,這麽冷的天,要不我們報團取暖吧。”

    然而,此時,柯梅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隻是微微轉動僵硬的脖頸,水汪汪的眼睛噙滿淚水,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怯生生的看著許一凡。

    不說其他,單單柯梅這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很容易讓人升起憐惜之心,然而,許一凡隻是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眼中毫無憐惜之色,這讓柯梅大失所望,心生絕望,看來今晚他們是無法活著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