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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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和玉的事情隻是一個插曲,對於徐和玉那數不勝數的奇怪問題,許一凡也很無語,但是,現在他有別的事情要做。

    許一凡這次來,主要是想更多的了解塔撒哈沙漠的沙人。

    對於別人來說,沙人或許是不可戰勝的存在,或者說是殺不死的存在,但是,對於許一凡而言,那是最好的練兵之地。

    想要訓練出一支強大的軍隊,除了物資各方麵充裕之外,還需要將士自身的努力,但即便是這樣,訓練出來的軍隊,或許很強大,卻不夠強大,因為他們還沒有經曆戰火的洗禮。

    但是,戰爭這東西,隻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輕易發動,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一場戰爭的發動,往往會死很多人,許一凡是練兵,提高破劫軍戰鬥力和生存率的,不是讓這些將士去送死的。

    不過,塔撒哈沙漠的沙人就不同,他們一直都想出來,蠢蠢欲動,極難殺死,可若是操作得當,他們就是最好的陪練對象。

    許一凡想要打造的,不是一般的軍隊,而是一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可以跟修行者,還有其他特殊之人戰鬥的軍隊。

    野心很大,想法也很瘋狂,但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

    武夫也好,修士也罷,亦或者是沙人,他們追根到底還是人,隻要是人就可以被殺死,就可以被打敗,欲要強軍,先強其魂,隻要軍魂樹立起來,那這支軍隊,隻要有一個人在,他們就是不可戰勝的。

    李建民他們隻是看到了許一凡列舉出來的征兵強軍之策論,覺得這樣可以打造一支很強的軍隊,而許一凡想要的,卻是更多的東西。

    既然決定要去做一件事,那許一凡就要做好,做到極致,不過,在這之前,許一凡需要詳細的弄清楚塔撒哈沙漠的情況。

    書房內。

    徐肱看著坐下來喝茶的許一凡,笑著說道:“國師此次前來,應該是想知道所有關於塔撒哈沙漠的事情吧?”

    聽到徐肱這麽說,許一凡沒有猶豫,直接點點頭。

    不愧是官場的老狐狸,他一眼就看出許一凡此次前來的目的,像徐肱這種人,他們戰鬥力或許不行,可是,他們的智謀卻很少有人與之相提並論,在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最好還是不要在這種人麵前耍小心思,那樣做隻會讓他們看不起。

    “塔撒哈沙漠位於三不管地帶,不管是對北蠻,還是對西域,亦或者是對我們大炎,都有很大的威脅,若是能夠盡快解決掉他們,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兒。”許一凡說道。

    徐肱聞言,點點頭,隨即,又苦笑著搖搖頭,說道:“國師的想法很好,可想要解決他們,是無比困難的。”

    說到這,徐肱看向許一凡,補充道:“倒不是我小瞧了國師,而是塔撒哈沙漠的沙人,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難纏。”

    徐肱說的沒錯,塔撒哈沙漠自從有沙人被發現,就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視,但是,迄今為止都沒有人能夠解決他們,隻能阻攔和牽製他們,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而許一凡雖然不錯,做出了很多成就,可徐肱依舊不看好他。

    當然,許一凡想要去嚐試一番,徐肱不會阻攔,朝廷更不會阻攔,他們不但不會阻攔,反而會支持許一凡,若是真的能夠解決,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想必許一凡也能想出一些別的辦法牽製住他們。

    “怎麽個難纏之法?”許一凡直接問道。

    徐肱沒有說話,站起身,從身後的書架之上,拿出厚厚一摞書,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書籍,掃落上麵的灰塵,然後遞給許一凡。

    “我不知道國師打算做什麽,但我想國師前來,應該是想要這些東西。”

    許一凡接過泛黃,略顯破舊的書籍,並沒有急著打開,而是看向徐肱問道:“這是......”

    “這是這些年來,我搜集的所有關於塔撒哈沙漠的記載,對國師應該有用。”

    許一凡點點頭,說道:“多謝。”

    說完,他就開始翻閱起來,而徐肱則重新坐下,端起茶杯,一邊喝茶一邊看向許一凡。

    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徐肱心情很複雜,拋開許一凡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和責任,其實,許一凡還隻是一個才剛剛十六歲的少年而已。

    十六歲的年紀,對於很多人來說,還是那個草長鶯飛,肩挑明月的年齡,可對於眼前這個少年來說,卻經曆著,承擔著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重擔。

    相對於其他人隻關注許一凡做的那些大事,徐肱關注更多的,還是許一凡身上發生的一些小事兒。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許一凡的才情和學識,在徐肱看來是很高的,不過,許一凡的才情和學識,跟其他人都不一樣,其他讀書人學的是現有的先賢古籍,而許一凡卻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事情,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地方,而這才是徐肱最欣賞他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根據徐肱了解,許一凡是一個酷愛學習的人,而且是一個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極強的人,同時他也是一個極富創造力的人。

    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徐肱、房巨鹿和李建民他們的格外關注。

    那是一張地圖,一張詳細無比的地圖。

    之前,方士出世,海洲淪陷之後,雖說朝廷對海洲失去了統治權,但是,這不意味著朝廷真的對海洲的事情一無所知,在徐詩芷去往東海城之後,曾經寄信回來,她在信中提到了地圖。

    起初,徐肱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在海洲淪陷之後,朝廷的探子在傳遞海洲情況的時候,其中兩名極其靠近許一凡的探子,也多次提到了那幅地圖。

    地圖很大,一比一還原,地圖上詳細的記錄了大炎王朝三十六洲的地形地貌,還有諸多勢力。

    最開始的時候,這張地圖隻有一小部分,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張地圖愈發的完善起來,而在許一凡去往西北的時候,這張地圖更加的完善起來。

    在西征軍跟西域聯軍作戰的時候,許一凡就曾交給殷元魁一張西北堪輿圖,堪輿圖詳細的把玉門關以外,一直延伸到上陽國一帶的所有地形地貌都繪製出來,那張地圖之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在這張這地圖上,除了常見地圖上的城池地形之外,還有所有的地形地貌,細致到每一個村莊,每一條河流,每一座大山。

    這是一張詳細到了極致的地圖,對於統帥而言,它的價值可比一支軍隊還要重要,有了這張地圖,排兵布陣可謂是事半功倍,這可比在沙盤上演示要強的多。

    然而,這隻是許一凡那張地圖的一部分,或者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可就是這樣一張小地圖,已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這張地圖現如今已經被送到了長安,就在李建民的寢宮掛著,而徐肱他們也親眼看到過,說實話,在初次看到那幅地圖的時候,他們的內心是無比震驚的。

    他們作為大炎王朝的官員,可以說,對大炎王朝是無比熟悉的,然而,他們這些活了半輩子的人,在看到這幅地圖的時候,卻發現,他們似乎還是不夠了解,不夠熟悉大炎,這讓他們在看到地圖的時候,沒來由的產生了愧疚感。

    沒人知道許一凡是怎麽做到的,但是,不可否認,許一凡是第一個想到,並且做到這件事情的。

    其實,徐肱不知道的是,在許一凡的臥室和書房,類似的地圖還有很多很多,其中一部分地圖是他自己親手繪製的,那些地方都是他去過的地方,而大部分地圖是言午堂學生繪製的。

    現如今的言午堂到底有多大,除了許一凡和極少數人之外,沒有人清楚。

    在言午堂當中,有一個專門複雜繪製地形圖的部門,人數很多,平時,他們隱藏在各個部門,各個地方,他們或許是商人,或許是江湖遊俠,或許是其他行業的人,但是,他們的足跡已經遍布整個大炎,甚至已經在其他王朝開始蔓延。

    地圖上每一個地方,這些人都曾親自去過,也正是因為他們去過,才能繪製出那麽清晰的地圖。

    許一凡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他一直在做很多事情,隻是,很多事情不需要他親自去做,但是,結果卻是一樣的。

    今天,許一凡送來的諸多縣誌,都是這些人在繪製地圖的時候,順便搜集而來的,而這些縣誌許一凡都仔細的翻閱過,也全都記錄過,他在以自己的方式,來了解和探索這個世界,徐肱他們現在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而已。

    看著低頭翻閱書籍的許一凡,徐肱想到了已經去世的二兒子徐賢。

    三個兒子當中,大兒子徐河圖最像徐肱,成熟穩重,做事十分有條理,略顯迂腐,如果他為官的話,絕對是一個很務實的人,假以時日,甚至徐河圖可以接替徐肱,成為新一代的宰相,即便不能成為宰相,進入中書省,也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小兒子徐和玉,性子最為跳脫,有一顆無與倫比的好奇心,徐和玉不適合為官,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對什麽事情都抱有強烈的好奇心,心中也充滿了希望,徐肱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兒,才沒有去約束他,如果他能夠跟許一凡走到一起,那徐和玉的人生,或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至於說二兒子,他是徐肱三個兒子當中,最放心的,最驕傲的一個,但是,也是最頭疼的一個。

    徐河圖成熟穩重,可很聽徐肱的話,小兒子徐和玉雖然性子跳脫,可對他這個老爹,還是很敬畏的,在小事兒上,他可能會跟徐肱唱反調,但是,在大事上,他還是會遵從徐肱的話,可唯獨二兒子,是最不受徐肱約束的一個。

    徐賢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主見,平時很穩重,可也很激進,在很多事情上,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兒,他的做法和想法都無比的激進,在這方麵,他跟杜克明還有陳康安很像,甚至在某些方麵跟房巨鹿也很像。

    徐賢一直想要改變大炎王朝的現狀,而他這麽想,也是這麽做的,可惜他失敗了。

    徐賢這樣的人,在官場上是一個另類,在儒家書院也是一個另類,或者說,他本身就是一個另類,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他是一個孤獨的前行者,身邊無人與之同行,他想做的事情太大了,也做事的方式和手段也太偏激了。

    在某些方麵,徐賢和李建澤很像,二人都是精於算計,又是為了心中的信念,可以不擇手段的人,但是,二人又有本質上的區別,李建澤很多時候,並沒有徹底的掙脫身上的束縛,可是,徐賢可以、

    這樣的人,運用的好,那就是一代梟雄,若是運用的不好,那就是一代奸雄,可惜,他死了。

    看著許一凡,徐肱有時候在想,若是徐賢晚生十年,或許,他能夠和許一凡聊到一起去,成為朋友,成為同行者,不會在前行的道路上那麵孤獨,或許大炎有他們這樣的年輕人,所謂的王朝國祚不過千年的詛咒,應該會被打破。

    可惜,沒有如果。

    徐肱在想什麽,許一凡並不清楚,他此刻的心思都放在這些書籍之上。

    塔撒哈沙漠是一個特殊的上古秘境,經曆過上古時期的各種動-亂,同時,也成功的從上一次萬年之劫當中幸存下來,至於他們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這上麵沒有寫,如果弄清楚這一點兒,那塔撒哈沙漠就沒有那麽神秘了。

    沙人確實很強大,比許一凡想象的還要強大,隻是,這種強大不單單是實力上的強大,還要其他方麵的強大,比如他們的‘不死’屬性。

    所謂的不死,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不死,而是一種很特殊的修行方式。

    每個修行體係側重點都不同,沙人的修行方式和武夫很像,卻又完全區別於武夫,他們主修肉體,武夫是把肉體打造成堅不可摧的武器,以自身的身軀為天地,形成一個獨立的小世界,可沙人不同。

    他們選擇把身軀跟天地同化,把自己融入到天地之中,而這種融入就是字麵意思上的融入,可以說,沙人是另類的武夫。

    沙人不知道用了什麽特殊的辦法,把自己的身軀跟沙漠同化,用沙子來替代他們的身軀,隻要有沙子和大地之力的地方,他們就是‘不死’的存在。

    按照目前已知的結果先是,沙人這套同化體係,如果走到極致,是可以做到,隻要意識留存,身軀就不會腐朽,算是一種另類的不死的,另類的永生。

    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真正的做到這一點兒,大多數人都隻是部分同化而已,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即便‘不死’,也可以被殺死。

    在這上麵,記載了很多殺死或削弱沙人的辦法,其中以水和火為主要辦法,但是,無論是水也好,還是火也罷,雖然能殺死沙人,可無法做到大規模的殺死對方。

    塔撒哈沙漠缺水,比任何一個地方都缺水,想要殺死,或者削弱他們,需要大量的水,其代價是很大的。

    至於說火燒之法,雖然很奏效,但都不可控,妖火還好一些,雖然妖火不可控,但是,妖獸可以啊,隻是,能修煉出妖火的妖獸,少之又少,而能修煉到殺死沙人的妖獸,更是少之又少。

    儒家之所以能夠在塔撒哈沙漠,跟沙人對抗,主要是儒家有火麒麟這種上古妖獸,但是,儒家的火麒麟隻有三隻,用來對抗沙人的是一隻年幼的火麒麟,它想要成長起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另外,天火和地火都是不可控的,尤其是天火。

    天火來自世界之外,它什麽時候來,能不能給沙人造成致命威脅,都是不可知的,而在儒家對抗沙人的這五百年的時間裏,前前後後也才出現過不到十次天火而已,而真正重創沙人的,也隻有不到三次而已。

    剩下的幾次,雖說也給沙人帶來了一定的麻煩,可他們規避了大部分的傷害,沙人似乎有自己的辦法,可以提前預知,或者說提前窺探到天火的到來,從而進行規避。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幾次天火,才讓沙人始終無法出現在外麵。

    至於說地火,這玩意兒比天火還不可控,一旦動用,那就是玉石俱焚的結果,沙人不想直麵地火,儒家也不敢輕易動用地火。

    根據記載,大炎跟塔撒哈沙漠對抗的地方,在距離弓月城大約五百裏的地方,在那裏有一座名為炎城的城池,這座城池是無數前輩先賢,用鮮血修建的,而整座炎城,就坐落在一座火山之上。

    一旦炎城被攻破,依照計劃,他們會直接引動地火,而引動之後的結果是什麽,沒人知道,但是,其代價沒人能夠承受,而這也是為何沙人這些年,始終不曾再次擴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