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十二章 心理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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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酆都確實有意思。”許一凡回到臨時營地,坐在板凳上笑道。

    其他人聞言,沒有說什麽,劍九卻撇撇嘴,說道:“有意思?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覺得有意思,還是趕緊想想辦法離開這鬼地方吧。”

    許一凡聞言,也不惱,笑著說道:“既來之,則安之。”

    “嗬嗬!”

    劍九嗤笑一聲道:“你的心可真大。”

    許一凡拿出酒壺,抿了一口酒,看向劍九,問道:“難道你有辦法離開這裏?”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嗎?問我做什麽?”

    許一凡:“.......”

    !!!∑(?Д?ノ)ノ

    聞聽此言,許一凡狠狠地灌了口酒。

    成遊此時,走到許一凡身邊,想了想,說道:“大人,地麵走不通,我們何不嚐試從空中出去。”

    許一凡聞言,抬起頭,看了一眼成遊,想了想,說道:“可以試一試。”

    見許一凡同意了自己的想法,成遊抱拳,然後點了兩個人,離開臨時營地,走到外麵,開始禦空飛行。

    許一凡隻是看了幾眼,就收回目光,繼續喝酒。

    “你似乎不看好他們?”劍九湊到許一凡身邊坐下,開口問道。

    許一凡沒有否認,點點頭說道:“確實不看好。”

    “為何?”

    許一凡抿了口酒,說道:“我們絕對不是第一批來找酆都的人,現在我們能想到的辦法,之前來的人肯定也能想到,如果能夠這麽輕易的就離開這裏了,那肯定有相關的記載,可我在來之前,翻閱了很多典籍,都沒有找到類似的記載。”

    “可萬一成功了呢?”劍九還是不太相信的說道。

    許一凡轉過頭看了一眼劍九,沒有說話。

    很快,成遊就回來了。

    許一凡抬起頭看了一眼成遊,就知道他的猜測沒錯,成遊失敗了。

    “結果如何?”劍九問道。

    成遊搖搖頭道:“這地方有古怪,根本看不清楚全貌。”

    “而且我們在禦空飛行的時候,雖然可以禦空,難度卻比在外麵大,無法飛行太高,另外,當我們禦空飛行的時候,空中的白霧無比的濃鬱,根本看不清楚地上的情況。”

    說完,成遊看向許一凡,問道:“大人,要不我再派人試試?”

    許一凡聞言,卻搖搖頭說道:“不必了。”

    劍九看了看成遊,然後看向許一凡,站起身,說道:“我去試試。”

    說完也不等許一凡答應與否,徑直走了出去。

    許一凡看了一眼,並沒有出聲阻止。

    “現在怎麽辦?”成遊問道。

    許一凡抿了口酒,想了想,說道:“現在隻有一個辦法。”

    成遊看向許一凡,靜等下文。

    “我們需要一個向導。”

    成遊聞言,若有所思,然後說道:“那我派人回到青山城,去找個向導。”

    說著,成遊就要去安排這件事。

    “不必了。”許一凡卻阻止了成遊。

    “嗯?”

    (°ー°〃)

    成遊一臉不解的看向許一凡。

    許一凡則解釋道:“我們已經身陷此地,不可能回去的。”

    “即便我們可以回去,青山城也沒有類似的向導,凡是去過酆都的人,都沒有一個回來的,找他們做向導,就是來送死的,大可不必。”

    聽到許一凡這麽說,成遊點點頭。

    “那大人的意思是......”

    “我們需要一個酆都的向導。”

    “可這裏荒無人煙,別說人了,連隻螞蟻都沒有,我們去哪兒找?”

    “等。”許一凡淡淡道。

    “等?”

    o((⊙﹏⊙))o

    成遊徹底被許一凡弄糊塗了。

    許一凡轉過頭,看了一眼成遊,解釋道:“雖然我不知道,我們是因何迷路的,但是,我敢肯定,酆都的人肯定知道我們來了,隻是他們不知為何,遲遲沒有現身,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肯定會有人來的。”

    “這......”

    許一凡的話,讓成遊覺得很有道理,可又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既然許一凡都這麽說了,他也不好反對什麽。

    其實,許一凡在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確定。

    但是,除了這個辦法,目前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當然,辦法還是有的。

    修行者的第六感出現問題,指南針也出現問題,而這裏又沒有陣法和幻術的存在,卻又可以讓他們迷路,那就說明,此地有古怪,這裏存在著某種可以幹擾他們的東西。

    許一凡思來想去,最可能對他們形成幹擾的,就是心理暗示。

    人總是相信,不,應該是堅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東西,可有些時候,這些東西是會欺騙人的。

    想要破解這種心理幹擾,辦法也很簡單,利用物理手段,不斷的去嚐試。

    道路千萬條,隻要不斷的嚐試,總能找到正確的道路。

    隻是,這種辦法很耗費時間,許一凡不打算這麽做。

    另外,還有一個非常簡單粗暴的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直接讓劍九出劍,管它有什麽機關陷阱,還是什麽勞什子心理幹擾,一劍下去,都是土雞瓦狗。

    此時此刻,對於能不能走出這裏,許一凡並不擔心,他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

    他從康城出發,要去往酆都的事情,許一凡並沒有如何的保密,以酆都的手段,他們肯定有辦法和途徑知道自己的行蹤。

    畢竟,現在的許一凡已經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他要來酆都,卻在這裏迷路,隻有三種可能性。

    第一,酆都的人不知道自己要去找他們,而現在他們麵臨的情況,是酆都的一種自我保護手段,因為他們不知道自己要來,所以才出現這種結局,但這種可能性很小。

    第二,酆都的人知道自己要來,但是他們不想自己輕易找到他們,說的直白點,就是想給許一凡一個下馬威。

    畢竟,許一凡此次來酆都,是來談合作的,而既然是合作,肯定是牽扯到利益的,來個下馬威是談判的一種手段。

    當然,他們也可能是想趁機試探一下許一凡的實力。

    第三,酆都的人暫時不想見自己。

    三種可能性,第一種可以排除在外,隻剩下後麵兩種,至於是哪種可能性,許一凡更傾向於第二種。

    當然,是不是這樣,就看酆都會不會派人前來。

    若是派人前來,那就說明許一凡猜對了,若是沒有,那就是不想見自己。

    此時,已經是下午時分,距離天黑還有段時間,可外麵的天色,已經逐漸暗淡下來。

    許一凡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不著急了,他隻是坐在原地,慢悠悠的喝酒。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劍九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不用問,許一凡也知道,劍九失敗了。

    這也很正常,若是這地方那麽輕易走出去,那古往今來,肯定有很多人走出去過。

    劍九回來之後,看到優哉遊哉喝酒的許一凡,就忍不住吐槽道:“你還有心情喝酒?”

    許一凡笑了笑,反問道:“不然呢?”

    “你難道不想出去?”

    許一凡想了想,搖搖頭道:“暫時不想出去了。”

    “嗯哼?”

    劍九一臉不解的看向許一凡。

    “想出去其實很簡單......”

    不等許一凡說完,劍九就問道:“什麽辦法?”

    “一劍劈了這裏,不就出去了。”

    “真的?”

    劍九聞言,頓時眼前一亮,大有一副躍躍欲試的意思。

    然而,許一凡卻攔住了劍九,說道:“急什麽,他們都不著急,我們為何要著急呢。”

    劍九斜眼看向許一凡,問道:“若是他們真的不著急呢?”

    “那也沒關係,若是他們不出現,那你就一劍劈了這裏,然後我們回去。”

    “嗯哼?”

    (°ー°〃)

    劍九聞言,頓時一愣,下意識問道:“回去?為何要回去?”

    許一凡看了一眼劍九,沒有解釋什麽。

    其實,無需許一凡解釋,在場的人都明白許一凡的意思。

    若是對方不出現的時候,那就意味著他們不想見許一凡,而不想見許一凡,就意味著他們不打算跟許一凡合作,也不打算跟大炎合作,既如此,那就沒必要再去酆都了。

    誠如許一凡所言,現在該著急的是酆都。

    天劫將至,傾巢之下無完卵,酆都雖然神秘強大,可它終究隻是一個修行體係勢力,在大勢麵前,個人力量和單體勢力,是無法阻止什麽,更無法改變什麽。

    如果酆都想要存續下去,就必須找人合作。

    當然,他們也不一定非要找大炎合作,也可以選擇找不可知之地合作。

    酆都的人出現不出現,都代表了他們的態度,而隻要知道了他們的態度,那許一凡就會展開接下來的布局。

    還是那句話,順者昌,逆者亡。

    一旦酆都選擇了後者,許一凡絕對會第一時間聯合各方勢力,對酆都展開圍剿的,他必須把一切不穩定因素,扼殺在搖籃當中。

    或許,對於某些人來說,許一凡這種做法太暴戾了,可在許一凡看來,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在悠悠大勢麵前,要麽成為朋友,要麽成為敵人,在這場浩劫當中,所謂的中立者不可能存在,騎牆派,牆頭草的想法和做法,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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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離廢棄村莊大約三百裏的地方,也有一座村莊。

    同樣的荒無人煙,同樣的蕭瑟。

    不過,在村鎮的上空,卻有無數黑店在翱翔,它們無視那些白霧,穿梭在白霧當中。

    在村莊的一處僅存的三層高樓上,站著一群人。

    為首的一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男人做儒生打敗,手裏拿著一卷書,整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

    在中年男人左手邊,站著一個和尚。

    這個和尚長相普通,閉著眼睛,身上毫無佛法波動,身著一身黑色袈裟,看似純黑的袈裟之上,卻繡滿了各種鬼怪。

    和尚脖子上佩戴著一串佛珠,手裏也撚動著一串佛珠,不管是脖子上佛珠,還是其手裏的佛珠,都是黑色的,而在佛珠最裏麵,卻有詭異的猩紅色浮現,猛地一看,感覺這不是佛珠,而是人眼。

    如果不是和尚頭頂的戒疤,很難把此人當成和尚。

    在中年男人右手邊,站著一個道士。

    蓬亂的頭發,雜草叢生的胡須,看不清其長相。

    破爛的道袍,幾乎可以用衣不蔽體來形容,幾乎禿頂的浮塵被其斜跨跨的插在脖頸當中,看起來宛如一個避雷針,樣子十分的滑稽,絲毫沒有道教真人的飄逸感,反而邋裏邋遢,看著跟大街上的乞丐差不多。

    此人體態肥胖,目測最少有三百斤,那高挺的肚子,比懷胎十月的婦人還要誇張,就這體型,站在這腐朽已久的高樓之上,壓的木板吱吱作響,讓人聽得一陣的牙酸和心驚肉跳,隨時都可能坍塌。

    最關鍵的是,這位道士手裏還拿著一根大腿骨在啃食著,看著既不像牛腿,也不像羊腿,更不像豬腿,反而像是人腿,此刻的他,正在大快朵頤。

    “嗚!嗚!嗚!”

    三人不知道在這裏站立了多久,然後一隻漆黑如墨的烏鴉,從遠處飛來,然後穩穩地落在高樓的欄杆上,開始啼鳴不止,似乎是在訴說著什麽。

    烏鴉體型不大,跟尋常麻雀差不多大,可它通體漆黑,唯獨那雙眼睛,猩紅如血,眼睛時不時的看向道士手中的大腿骨,一副想吃,卻又不敢靠近的神色,顯然這烏鴉不是俗物。

    烏鴉在啼鳴一會兒之後,就振翅高飛,離開了這裏,很快就消失在白霧當中。

    “靜止不動,嗬嗬!大炎這位國師,有意思。”中年儒生說道。

    肥胖道士聞言,從大腿骨上撕下一塊肉,一邊大口咀嚼著,一邊說道:“孟無言,到底見不見,你倒是給句話啊,要見就趕緊的,要不見我們就快回去,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帶的東西都快吃完了。”

    “無道兄,稍安勿躁,再等等。”被稱之為孟無言的中年儒生說道。

    “等!等!等!道爺都等了三天了,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去啊,道爺都餓瘦了。”肥胖道士暴躁起來。

    孟無言轉過頭,看著體型如此壯碩的齊無道,滿臉的無奈。

    “再等三天,然後再決定見不見。”孟無言說道。

    “一天!”齊無道直接說道。

    “三天!”

    “一天!”

    “.......”

    二人爭執了片刻之後,孟無言轉過頭,看向黑衣僧人問道:“無禪兄,你覺得幾天?”

    黑衣僧人從始至終,都閉著眼睛,沒有說話,整個人宛如泥塑一般,若不是他手裏的佛珠不間斷的撚動著,還真以為他就是一尊泥塑呢。

    聽到孟無言的話,佛無禪睜開眼睛,豎起兩根手指。

    答案不言而喻。

    兩天!

    在三個人當中,孟無言是最正常的,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而齊無道不用說了,就他這個打扮,怎麽看就不像個道士。

    至於佛無禪,在他閉眼不動的時候,看著挺正常的,可當他睜開眼的時候,其形象無比的駭人。

    眼眶當中空蕩蕩的,看到的隻有兩個黑洞,眼珠子被深深的腕下來了。

    佛無禪是個瞎子。

    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佛無禪不但是個瞎子,還是個聾子,更是個啞巴。

    看到佛無禪睜眼了,孟無言跟齊無道也不在爭論了,顯然,他們是默認了這個結果。

    當二人不在爭吵之後,佛無禪再次閉上眼睛,重新變成一尊泥塑。

    對此,孟無言和齊無道也都見怪不怪了。

    “那小家夥發現迷路之後,就選擇等死,真是無趣,沒啥意思。”齊無道開口道。

    “等死?嗬嗬!”

    孟無言笑了起來。

    “難道不是嗎?”

    孟無言轉過頭,看了一眼齊無道,說道:“你小覷他了。”

    “哦?是嗎?”

    齊無道對此不置可否。

    “他從進入鬼蜮,很快就發現不對勁,卻不動聲色,跟著其他人在鬼蜮轉了一圈,一個修為盡失之人,卻比修行之人更早發現鬼蜮,你覺得這樣的人,會簡單嗎?”

    “發現鬼蜮,那又如何,他還不是走不出來。”齊無道不以為然道。

    “嗬嗬!”

    孟無言笑道:“他不是走不出來,而是不想走出來。”

    “哦?”

    齊無道被孟無言的話給勾起了興趣,問道:“你說這小子有辦法走出來?”

    “當然。”

    “那你說說,他會采取什麽辦法?”

    “一劍破萬法。”

    “憑他?”齊無道撇撇嘴說道。

    孟無言搖搖頭道:“是他身邊那個小姑娘。”

    聞聽此言,齊無道點點頭道:“那小女娃確實有些厲害,不知道我打不打得過她。”

    “你可以試試。”孟無言笑道。

    然而,齊無道聞言之後,卻翻了個白眼,咧嘴道:“孟無言,別以為道爺不知道你在打什麽歪主意,我是想會會那個小女娃,但絕對不是現在,想要探知她的深淺,你可以自己去試試。”

    看著邋裏邋遢,肥胖如豬的齊無道,並沒有看起來那麽蠢。

    孟無言聞言之後,隻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