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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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節度使這話一說,這些日子的一些傳言就得到了證實。

    

    宋節度使口中的郡主就是那位謝大小姐,而且謝大小姐即將成為節度使夫人。

    

    裏正們互相看看,這對他們來說又是一個好消息。

    

    廣陽王還有後輩在,雖然是個女眷,但在代州戰事的時候,謝大小姐帶著人診治傷兵,直到宋節度使打贏了這一仗。

    

    從這裏就能看出來,謝大小姐的為人,與老輩人口中的廣陽王十分相似,不愧是同一血脈。

    

    現在他們八州有了宋節度使,廣陽王的後輩又回來了,還怕將來日子不好過?他們現在隻要跟著節度使和郡主往前走。

    

    幾個裏正不再耽擱,忙將手裏的名錄交給曲承美,那些都是他們村中能用的人手。

    

    曲承美仔細看去,代州會做花氈的人聚在一起,也有不少,女眷們也都能學用織機,織機做好之後,就能教下去,等到榷場開的時候,這邊也就準備好了。

    

    喬裏正道:“織機做出來之後,誰來教村中女眷做線穗啊?”

    

    柳二娘從角落裏走出來:“開始時我來教,等到織機做出來,郡主也會帶著人到代州。”

    

    代州的人自然相信柳二娘,她本就是代州走出去的。

    

    有人給做織機,有人教村民怎麽做,所有事都替他們想到了。

    

    裏正們想起來向宋羨行禮,郡主沒在,他們就感謝宋節度使,可是轉頭這麽一找,不知道宋節度使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這……宋節度使走了嗎?”

    

    幾個裏正麵麵相覷。

    

    曲承美道:“有了紡車,有人教大家做線穗,還要有羊毛才行,節度使上表朝廷準備在靈丘開榷場,到時候遼國的毛皮就會通過榷場運進來。”

    

    王裏正道:“二月二十六節度使就要成親了。”

    

    剩下幾個裏正才回過神,節度使和郡主要成親了,卻還前後來代州忙碌。

    

    曲承美笑著道:“鎮州都準備差不多了,忻州那邊也在收拾宅子,宅子裏的幾間屋子都弄好了,如今正在修葺院牆。”

    

    王裏正看向曲承美,有些話想要說,不過卻沒有說出口。

    

    曲承美道:“裏正想問我為何知曉的這麽清楚吧?”

    

    王裏正回道:“不敢。”

    

    曲承美在節度使和郡主口中都聽說過王裏正,知曉王家村在戰事時幫了大忙,便覺得王裏正比旁人更親近些,於是笑著道:“你若是天天跟在節度使身邊,自然也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每日都要聽著宋節度使問幾次,有時候還要問他,雖然“問”是假,“炫耀”是真,他也得老老實實地聽著不是?

    

    衙署旁的宅子裏。

    

    陳詠義正帶著人做紡車,別看陳詠義手有殘疾,但做起事來十分麻利,更何況身邊還有陳仲冬幾個幫忙。

    

    到了飯點村民就會將飯菜送過來。

    

    除了吃飯、睡覺,他們所有時間都在忙著做工,天黑下來的時候,屋子裏還點著燈忙乎。

    

    “四伯,”陳仲冬道,“明日我們就能將第一架紡車做好了吧?”

    

    陳詠義道:“先不裝起來,我們繼續做,多做幾架,等到榷場那邊有了消息,咱們村子的女眷過來之後,再一起將紡車裝好。”

    

    這是良辰囑咐他的,八州這邊必定不熟,說不得有眼線盯著,晚些弄出來也免得被人學了去。

    

    陳仲冬將這話腦子裏轉了幾圈,也大約明白了四伯的意思。

    

    “明天都打水洗一洗,”陳詠義吩咐道,“連著幹了幾天活兒,身上都臭了。”

    

    雖說天還很冷,但架不住每天幹活太賣力,誰也沒少出汗,十幾個老爺們兒住在一起,屋子裏真不是個味兒。等村中的女眷過來……隻怕話還沒說,先要被熏個跟頭。

    

    “知曉了。”陳仲冬幾個紛紛道。

    

    不過這話剛說完片刻,屋子裏就響起了鼾聲。

    

    真是累,但累得值,隻要每天想到那些眼巴巴看著的村民,陳詠義就一點不覺得辛苦了。

    

    算了,管他們洗不洗,先把活兒幹完最要緊,不能誤了手中的活,也不能誤了良辰的婚期,第二天醒過來,陳詠義帶著大家繼續甩開膀子幹活,將其餘的都拋在了腦後。

    

    等到陳詠義媳婦、鄭氏和十幾個女眷來到代州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胡子拉碴的男人們,正在木料裏穿梭,頭上、身上都是木碎,遠遠看去還當是他們做了苦役。

    

    陳詠義媳婦不禁埋怨陳詠義:“瞧瞧你,你將人帶出來,就弄成這般模樣?”

    

    陳詠義嗬嗬笑著:“這有什麽,我們沒耽誤功夫,多做出了好幾架紡車。”

    

    陳詠義媳婦道:“你們做的東西千萬不要出什麽差錯,良辰將這事交給了你來做,做不好了,豈非要丟了良辰的臉?”

    

    “知道了,”陳詠義道,“你安心就是了。”以後這些東西都要他們來做,他們來修,他當然不能大意。

    

    陳詠義剛要問良辰有沒有跟著一起來,就聽到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音,謝良辰被虎子幾個人擁著走進了院子。

    

    看到陳永義和眾人這副模樣,謝良辰走上前道:“這些日子四舅和大家都辛苦了。”

    

    為了出來行走方便,謝良辰臉上依舊做了些遮掩,看到良辰這個模樣,陳詠義也算放心些。

    

    “四舅,”謝良辰道,“遼國那邊有消息了,很快毛皮就會送過來一些,我們的紡車可以裝起來了。”

    

    榷場雖然還沒建好,但當時與遼國商議,送還三皇子之後,就要運一批毛皮前來。

    

    陳詠義點點頭,轉身吩咐陳仲冬:“知會大家,裝紡車。”

    

    很快在眾人的忙碌之下,一架紡車擺在了屋子中。

    

    “這麽大的紡車。”

    

    幾個裏正帶著人站在旁邊看著。

    

    柳二娘將事先準備好的羊毛放在紡車上,陳詠義握住把手緩緩搖動,紡車在眾人眼前動起來。

    

    “有了,有了。”

    

    隨著紡車轉動的聲音,眾人盯著那撚子纏在錠子上,線穗越繞越多,越繞越大。

    

    陳詠義本來以為能聽到歡騰之聲,誰知道屋子裏會如此的安靜,他轉頭看過去,剛好瞧見一個女眷用袖子蹭了蹭眼角。

    

    陳詠義想到了陳家村第一次賺銀錢的情形,許多人也是歡喜著就眼睛發紅。

    

    窮苦都是一樣的,希望也都是一樣的。

    

    靜謐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有人急切地問:“這紡車我們村裏也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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