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葉子抒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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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醫生,我喜歡你!
    民政局門口,看著手中暗紅色的離婚證,楚小小長舒一口氣,這個地方再也不想再來了。短短一年內,離婚,結婚,在離婚。工作人員看她的臉色都變了。
    跟邵立衡道了謝,低著頭欲離開。
    “小小。”邵立衡突然叫住她。
    她扭過頭,以為他反悔了,精神緊繃起來。
    邵立衡淡淡一笑,單手握拳錘了錘自己的胸脯說道“以後受了委屈記得找哥,哥給你撐腰。”做不成夫妻,將她當成妹妹寵也是一樣的。
    “邵立衡。”楚小小有了負罪感,內心五味雜陳。
    邵立衡也真是可憐,唯一的妹妹去世了,隻留下邵宇軒跟他相依為命。她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有些對不起邵立衡。
    醫院附近的咖啡館內。
    葉母局促不安的坐在那裏,翹首以盼的看著門外。
    楚小小落落大方的走進來,與幾年前那個有些自卑唯唯諾諾的實習醫生相較,她成長了許多。
    看她過來,葉母殷勤地給她倒茶,讓服務生將菜單遞給她。
    她微笑著拒絕“葉夫人今天找我來有事嗎?”
    幾年前她稱呼這個女人為“媽”的時候,她嗤之以鼻,愛搭不理,讓自己稱呼“阿姨”。現在稱呼葉夫人也挺合適。
    葉母訕訕地笑著,詢問她傷好了點沒,特意給她帶了補品。
    “謝謝,不用了,我身體已經痊愈了。”她禮貌地拒絕。
    子彈打偏了位置,心髒下方,除了留下一點傷疤,基本已經痊愈。她不是明星,對皮膚沒有太高的要求,疤痕留了也就留了。
    葉母感覺出了她的生疏,不再勉強,眼簾垂了垂說道“子抒身體不舒服,方便的話可以拜托你去看看他嗎?”
    葉子抒生病了嗎?是很久沒看見他了。
    “葉夫人請放下,作為下屬和同事有時間我回去看葉醫生的。”她語氣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禮貌地說道“一會兒還有手術,我先走了。”
    葉母木訥地看著她離開,突然起身“小小,對不起,媽錯了,不應該拆散你跟子抒。”這個世界上應該找不出第二個能替兒子擋子彈的女孩子了,是自己一手摧毀了兒子的生活。
    楚小小的身子頓了頓,勾了勾唇角,沒在說話,大步離開。
    葉子抒一直住在他們曾經結婚的房子裏,楚小小提著果籃在樓下踱步片刻,終於鼓起勇氣上樓。敲了門裏麵沒有人回應,她試了試自己的指紋,竟然打開了。
    雖然是白天,屋內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黑漆漆的一片。她想將燈打開,卻聽到低啞的製止聲“不要開燈。”
    她微微皺了皺眉,葉子抒搞什麽鬼?
    “葉醫生,你在幹嘛?”她小聲問道。
    葉子抒從沙發上坐起來,勾了勾唇角,倒了杯水,平靜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這麽黑的環境,他竟然能準確無誤的找到水杯,是裝了透視眼嗎?
    她晃了晃手中的果籃說,“路過聽說你不舒服,上來看看你。我可以把燈打開嗎?”她放下果籃,習慣性的將燈打開。
    突如其來的亮光刺激了他的雙眼,他迅速用手臂擋在臉上,怒喊道“把燈關上。”
    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大反應,她慌忙將燈關上,屋內重歸漆黑一片。
    “葉醫生,你到底哪裏不舒服啊,我看你這不是挺好的。”她不解的問道。
    “小感冒而已,休息兩天就沒事了。”他語氣淡淡地,黑暗中也看不出表情。
    楚小小點點頭,不再追問,摸著黑給他洗了點水果,好在對屋內的布置熟悉,輕車熟路的摸到果盤,將水果裝在裏麵,摸索著端到他麵前。
    他道了聲謝,借口自己感冒,會傳染給她,催促她盡快離開。
    他的表現有些反常,她心裏泛起了嘀咕。
    “葉醫生,我來看你,不請我吃飯也就罷了,連杯水都沒請我喝。”她故作不悅,斥責他待客無方。
    葉子抒頹廢的坐在沙發上,身子窩在厚厚的墊子裏,說自己不舒服,就不招待了。
    她有些被氣到,突然說了句“葉子抒,我離婚了。”
    葉子抒的身子僵了僵,喉嚨緊了緊,半響若無其事的說道“恭喜楚醫生了,得償所願恢複單身。”
    他的語氣平淡的就像一個陌生人,楚小小覺得自己很可笑,竟然會因為葉母的三言兩語就犯賤的跑到他家裏來。
    “謝謝,你沒事就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語氣明顯的不悅。
    他沒有挽留,淡淡地說了聲“慢走,不送”。
    帶著怒氣下樓,她的肺都快被氣炸了,什麽嘛?愛搭不理的,跟誰欠他錢似的。搞得好像她很稀罕來看他似得。
    “慢走,不送。”她陰陽怪氣的學著葉子抒的語氣。
    ……
    星期一,每個科室一無既往的忙著,骨科也不例外。
    從上班開始,楚小小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趁著午休喘息的功夫想喝口水,葉母一臉憔悴的走進來。
    “葉夫人,您哪裏不舒服?”她以為對方是來找自己看病的,急忙放下水杯。
    葉母長歎一口氣,問她是不是去看過子抒。
    楚小小抿了抿嘴唇,點點頭,提到這件事她就來氣。
    “子抒他生病了,就快雙目失明了。”葉母哽咽著說道。
    葉子抒身體一直很健康,從小到大,就連感冒也很少的,突然診斷出眼疾,令葉家人措手不及。葉子抒整個人都消沉了,對一名醫生來說,雙目失明等於職業生涯就此終止。
    楚小小猛然明白他為什麽要大白天拉著窗簾,不讓自己開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意識到葉子抒那天對她那樣的態度是故意的。
    他嚐試習慣黑暗,白天戴著眼罩試圖獨自在路上走。楚小小緊張的跟在後麵,前麵是紅的,葉子抒似乎毫無察覺,沒有止步的打算。
    她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快步走上前想拉住他。紅綠燈閃爍了一下,變成綠燈,葉子抒慢慢地走過去。她鬆了口氣,繼續跟著。
    他隻是在附近便利店買了幾瓶礦泉水,一份三明治,眼罩一直戴著,付了錢,遠路走回家。楚小小就在他身後十米的地方跟著。跟著他進了小區,直至他按下電梯,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轉身準備離開。
    “跟了那麽久,不上來坐坐?”他突然開口。
    她一怔,原來他早察覺自己跟著她。
    “我就是路過。”她尷尬地解釋。
    葉子抒淺淺一笑,也不拆穿她。
    “那個,你要不把眼罩取下來吧,戴著怪難受的。”她戴過眼罩,偶爾帶帶還可以,長時間戴著確實會不舒服。
    葉子抒摘下眼罩,有些不太適應強光,揉了揉眼睛。
    “我待會兒一起去超市買點藍莓,胡蘿卜,火龍果好不好?”她從鞋櫃裏取出脫鞋換上,屋子裏有些亂,她熟練地開始收拾。
    他默默地坐在沙發上,目光尾隨著她的身影。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事?所以她在同情他?
    她收拾完屋子,將他的換洗衣物晾好。視線定格在照片牆上,那裏空了一格,少了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被邵立衡拿走了,其實他真的很愛你,你不應該跟他離婚。”他麵無表情,深色的眸子閃爍了幾下,言不由衷。
    她抿了抿嘴唇,捏了捏手指,突然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將他禁錮在自己的臂膀裏。
    葉子抒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靠在沙發背上,眼簾低垂,刻意回避她的目光。
    她唇角勾出一絲笑,玩味的說道“葉醫生,你坐到我外套了。”說吧,將自己的外套從他身下抽出,穿在身上。
    葉子抒長舒一口氣,冷漠的說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吧。”
    又是逐客令。楚小小痛苦的閉上眼,雙手緊握,仿佛下定了決心,突然轉身說“葉子抒,我們在一起吧,不管以後怎樣,讓我來做你的眼睛。”
    她果然是同情自己,葉子抒狠了狠心,冷眼看向她,絕情的說道“帕羅西汀是用來抗抑鬱的,布洛芬是用來緩解疼痛的,舍曲林是用來緩解壓力的黑布斯是用來治療痛風的,它們都能用來幫我,而你不行。我就是瞎了也是葉氏的繼承人,憑什麽要一個跟過別人的女人?”
    “你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推開我,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你拋棄我的理由,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麽多,我對你的心意你不明白嗎?”她情緒突然激動,聲嘶力竭的吼道,纖細的手指解開自己的外衣扔在地上,粗暴的解開胸衣,心髒下方的位置,彈孔疤痕觸目驚心。她指了指那裏,輕咬著嘴唇,小聲問道“這麽醜,你不要對我負責嗎?”
    他苦澀的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撿起外套披在她身上,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痛苦地說道“我會拖累你的。”
    她搖搖頭,握住他的手,哽咽道“我不怕,真的不怕,葉醫生我再也不想跟你分開,一分鍾也不想,我們已經浪費了五年的時間,不要在錯過了好不好?”
    葉子抒想狠心的推開她,身體卻誠實的將她擁入懷中,柔聲說道“下周我去美國做手術,陪我一起去。”他不確定手術成功的幾率,她在自己會安心不少。
    “嗯。”她喉嚨間發出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