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太上皇的離開和方瑛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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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廉恥的賤人!”

    “難怪那天會柔情小意的服侍朕,原來是早有圖謀!”

    朱祁鎮氣憤的將馬車裏的東西全都擾亂,無能狂怒著。

    圍著馬車的侍衛們全都裝聾裝瞎,隻默默的守護著馬車前行。

    等走到應該算得上是城鄉結合部的地帶時,車隊停了下來。

    因為皇帝正在這邊等待著。

    朱見濟作為太子,雖然年紀小,但卻是帶著兩個堂哥朱見濡和朱見清跟在景泰帝後麵,眺望不遠處的大伯父。

    朱見濡一個廢太子,姿態是三人中最拘謹的。

    他已經到了懂事的年紀,知道自己的身份容易引起爭端。

    所以就算景泰帝和朱見濟對著他笑臉相迎,平時也給他送了不少東西過去,但仍舊卑微著姿態。

    特別是他見過了前天送到他那邊去的母親周氏。

    在得知周氏的慘狀是被自己生父一腳提出來的後,朱見濡都不知道怎麽麵對他的好爸爸了。

    他左看右看,最後在自己這邊的隊伍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後才慢慢平靜。

    朱見濡終於把目光放到了他父親身上。

    朱祁鎮從馬車上下來,一見景泰帝就恨得牙癢癢。

    “你來做什麽?”

    “我的笑話你還沒有看夠嗎?!”

    景泰帝心情穩定的搖了搖頭,“隻是帶著小輩過來送送哥哥。”

    “畢竟經此一別,以後應當是不會再見了。”

    朱祁鎮冷笑,“那還不是你搞的鬼?”

    “不必假惺惺的了,你我早就稱不上兄弟了!”

    “這個是你立的太子?”朱祁鎮隻是隨便掃了一眼自己那兩個兒子,目光釘在了朱見濟身上。

    “長的真胖,一點都不像你!”

    “此非豬犢耳?”

    朱見濟一聽就心生暗火。

    果然自己針對大伯的行為是正確的,這人真的不能一塊生活。

    土木帝破罐子破摔後,真的是太能惡心人了!

    朱祁鎮也知道,雖然自己被放去鳳陽圈禁,但名義上是自願的,景泰帝為了麵子隻會忍著,不跟他起衝突。

    於是他肆無忌憚。

    景泰帝被他頂的深呼吸。

    “哥哥此去鳳陽,衣食禮遇無需擔憂若是有機會,指不定還能回京城重續親情。”

    “我寧願與鳳陽的建庶人、吳庶人為伍,也不想見到你那副嘴臉!”

    “你旁支趁虛而入,奪我大位,如今擺出一副兄弟情深姿態,不嫌丟人嘛?”

    朱祁鎮氣憤的甩袖而去,跑回馬車上再也不肯出聲。

    景泰帝有點傷心。

    朱祁鎮那兩個兒子由於從小跟老爹分開,反而還沒他叔叔悲傷。

    榮王朱見清甚至還盯著旁邊飛的小鳥不放,蠢蠢欲動想要撲過去。

    而朱見濟隻會心疼好爸爸。

    他沉默的抱住景泰帝手臂,讓後者感到一點安慰。

    車隊繼續前行。

    一對兄弟漸行漸遠。

    “等到今年端午,為父把襄王和趙王叫過來,和咱們共敘天倫之樂。”

    回宮的路上,馬車裏的景泰帝對著兒子小聲嘀咕,希望能從其他親戚身上感受一下親情。

    “把你兩個妹妹也接出來”

    “建庶人和吳庶人那邊要不要照顧一點?太上皇去了鳳陽,隻怕會故意拿他們撒氣的。”

    朱見濟等著景泰帝嘀咕完,才開口說道。

    雖然為了保證自己帝位的合法性,建文帝的後裔不可能被承認無罪,但給他們提高點待遇還是可以的。

    朱見濟還惦記著大伯說他胖的話呢,

    可不能讓人輕易的就去鳳陽作天作地。

    “可以。”景泰帝還沉浸在“大哥走了”的傷感中,隨口應下。

    不過等他反應過來,突然想起這麽做會不會觸怒太宗的在天之靈?

    可朱見濟一大清早跟著好爸爸出城送人,還被汙了清白,早就沒精神了,大腦袋一點一點的就要睡覺。

    景泰帝於是心想:觸怒就觸怒吧,先別打擾兒子。

    反正如果太宗再次顯靈,那也是兒子挨揍,不是自己在夢裏被追著打。

    希望兒子能在夢裏多動動臉上這肉腫得都垂下來了。

    景泰帝慢慢的想著,也跟著兒子一塊點腦袋去了。

    ——————

    五月份。

    太上皇朱祁鎮搬了家,皇家紡織廠開始對外招工,東宮也請旨,重建了瓘玉局,甚至朱見濟還加強了內廷的兵仗局,指揮著人手開始製造新的玩意兒。

    “方愛卿!”

    就在方瑛被召入京城的第二天,朱見濟的就熱情的接見了他,並且帶著這位名將參觀了下東宮六率,希望可以讓方瑛點評點評。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按圖索驥練出來的兵到底能不能打,還是得聽專家的判斷。

    “殿下所訓練的士卒精足氣壯,行走之間矯健有力,並且能使將領如臂使指,著實算得上支強軍了。”

    跟著小胖墩後麵走,方瑛微微彎下腰,對著朱見濟說道。

    “即便沒有實戰,但觀其軍勢,想來能抵得上三倍的敵軍。”

    朱見濟聽了,繼續問他,“那如果我讓這些人帶上火銃,配上長槍和弓箭,可以抵幾倍的敵人?”

    “如果時機得當,那足以操縱戰場局勢,成為一支奇兵了!”方瑛回道。

    他說的也算心裏話。

    畢竟六率的三百猛男被朱見濟用現代軍隊的標準養了幾個月,每天晚上還要安排人給他們上“夜校”,教導士卒識字讀書,最後再由小太子親自上場,給他們灌輸“忠君體國”“保家衛國”的思想。

    這種還是比較好讓人理解的。

    忠君一直都是儒家的基本法,雖然很多人都是嘴上念叨,成為了衍聖公那樣的萎人,但這並不妨礙底下的老百姓被他們忽悠到,了解到這玩意。

    “保家衛國”在這個時代倒是沒有被多提,在民智未開者眼裏,當兵就是件“你出錢我賣命”的生意。

    可小太子卻提了出來,還舉了例子——

    那便是北京保衛戰。

    六率三百人裏鮮少有沒經曆過這次事件,而他們能被征兵到京營,在老朱同誌的戶籍製度下,也說明極大部分屬於京城地帶出身。

    真實的例子最能讓人感同身受,並且迅速的理解朱見濟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除了嘴上說得好外,小太子對他們也好,除了規矩嚴格。

    於是猛男團都信了朱見濟的話。

    朱見濟的屁股坐到了封建統治者的小金座上,自然是不敢像先輩那般,直接把某些東西拿出來的。

    但這並不妨礙他挑挑選選,結合時代觀念給人洗腦。

    來自後世的強大話術,讓朱見濟辛苦到現在,成功收獲了六率的絕對忠誠。

    而在這時候,一支忠誠的、裝備精良、身體強悍,還有極高識字率的隊伍,是很罕見的。

    合,就是一支在小規模戰場上近乎無敵的部隊。

    分,每個人的能力也足夠讓他們成長為小軍官。

    所以方瑛在了解了下東宮六率情況後,對他們下了這樣的定論。

    朱見濟點了點頭,仿佛在感慨自己的心血終於被專家肯定了。

    “那愛卿,如果孤把這些人交給你,讓你帶著去打戰,又會如何呢?”

    這話落在方瑛耳朵裏,讓他甚為不解。

    “六率乃太子親軍,哪裏能讓臣子指揮?”

    而且京城已經編練團營好幾年了,即便瓦剌再來,也不會重蹈覆轍,讓人把北京給圍了。

    小太子怎麽說讓自己帶著六率去打仗呢?

    隻見朱見濟搖了搖頭,“軍隊訓練出來就是為了打仗了,不用打勝仗的軍隊,訓練的再好也沒用!”

    “我朝立北京為都,便是號稱天子守國門,不論團營還是六率,都當為國家而戰!”

    又不是像大宋那樣,養了無數的中央禁軍,浪費了無數錢糧,為了竟然是防止地方造反和管理無事的民間流氓?

    那能算軍隊嗎?

    那簡直就是宋朝最大的扶貧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