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這不就是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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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舞開始,阮今朝開始和沈簡咬耳朵,“阿簡,你覺不覺謝宏言出去半年好像變了個人?”

    沈簡給他剝核桃皮,掃了眼那頭撐著腦袋,和旁的公子推杯換盞言笑晏晏的人,搖頭輕笑,“謝瓷蘭骨子裏就不是什麽蘭花君子,能同你夫君齊名京城的公子哥,你當模樣周全些,出身好些,會些詩詞歌賦就完了?”

    他露出促狹的笑意,“他啊,靠的是臉,此前板著端莊著,他早些年盛名在京,那是一笑萬花都要慚愧低頭的。”

    阮今朝撐著腦袋想想,“我也記不清了,以前他去邊塞看過我幾次,他,我有點模糊了,但真的很漂亮渾身都透著……”

    她想了想措辭,垂眸拚命回憶,沈簡替她說,“活人氣是吧?”

    阮今朝點點頭,“他真的很好,每次都帶一二兩車的物件給我,漂亮的衣裳好吃的糕點,還有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我都不知他哪裏弄來的。”

    初見謝宏言,她隻能記住個模糊的身影,馬背上的淺藍輕衫,不帶冠束,瀟灑恣意。

    “他還說,京城沒他不知的地方,以後會帶我在京城好好玩個痛快,你不是覺得我骰子搖的好嗎?你可能不信,是他手把手教得我,還帶著我去風月所豪贏了一把,甚至還跑去關外玩兒一圈,弄了不少稀奇珍寶,說回去給弟弟們……”

    沈簡手裏動作略微停了下,“他現在除開吟詩作賦喝酒飲茶,其餘都說不會。”孔平方讓他上桌子打牌九,都嫌棄他打的稀爛,把他轟走了。

    此前春獵被謝宏瞻拉著玩錢,輸的一個子都不剩,可他分明感覺他玩的手法熟絡的厲害,偏偏把把輸。

    他自然是好奇過,問起謝宏瞻、謝宏美,二人直說是回老家讀了一年書,把壞性子收了幾下,還是沒變的,具體的謝宏美是完全不知道,謝宏瞻隻會答非所問。

    阮今朝望著那頭撐著腦袋和人玩笑的人,笑笑說,“大表哥這樣比以前好許多,雖沒什麽變化,但總感覺周身那抹莊重卸下去兩份,人都活過來了些,看來出去半年也好。”

    沈簡淡聲,“未必,我已派人去南直隸了,派去的人傳書來,說需要麵說才行,這幾日就應該來了,我雖不出門,謝瓷蘭當年的名聲還是響的很的,你不好奇嗎?為什麽現在沒人知道你大表哥的過往了?”

    阮今朝心頭微微涼,下意思,“被處理了……”

    沈簡給她喂核桃,高深莫測的說,“謝家需要的是嫡長孫,成不了,多的是法子成,要我說,你大表哥的汙點是最好找的,可你猜怎麽著,一絲一毫的蹤跡都沒有。”

    “以前同他交好的公子哥,要麽舉家出京為官,要麽稀裏糊塗就沒有了,那些風月舞姬花娘,不是被誰家買走,就是自個贖身離京了,說明什麽?說明有人給他處理幹淨了,京城能做這種事的,一隻手都數的玩吧。”

    “你不是對李星弦有興趣嗎?”阮今朝疑惑。

    沈簡哎了一聲,“他?他就一乖寶寶,能翻出什麽浪的,他現在估計就希望我們,不要把浪花拍他腦袋去了。”

    隨後話鋒一轉,低聲喃喃,“我現在更好奇謝宏言,他本事應該很大,為何以前會選擇那麽激烈的辦法呢?”

    阮今朝早就想通了,“因為他不撞死,謝家後麵就站不起來。”

    她筷子撥動跟前的菜肴,“嫡長孫這三個字,就足以讓所有的謝氏族人對皇室心寒,讓後麵的皇權不僅要恢複謝家的榮耀,還要給的更多,死得其所物盡其用,嫡長孫三個字,真的太沉了。”

    一條命換回所有,其實表麵看著很值當的,可她不希望再發生這種事了。

    她這輩子和謝宏言接觸很深,知道他把謝家門庭看的極重,不管發生何事,幾乎是下意思想想的就是對謝家利弊,其餘都不重要。

    “謝宏瞻有次同我吃酒,喝的二懵二懵突然給我跪了一下。”沈簡慢慢悠悠回憶,“說什麽,謝謝咱們兩個,他很久沒看謝宏言笑過了……”

    “我們是做什麽呢?”阮今朝扭頭看他,“你上次見他笑是什麽時候?”

    沈簡沒好氣,“佟文錦鯉死完那天,他眼淚都笑的飆出來了。”

    阮今朝……

    “沈世子,您的畫技很好,不知能否指教一二呢?”

    一道聲音傳來,沈簡剝著核桃皮抬眸,“我是有妻的人,姑娘別太水性楊花,若是想男人,家裏不給,去小倌樓走一遭,算我沈簡請你。”

    那姑娘僵住,沈簡吹了吹核桃肉,“我的夫人武能上馬守國門,文能揮毫點社稷,目光冠絕八方,咱們都是讀過書的,知道點進退。”

    “離我遠點,家宅平安,惹得我夫人同我紅個眼置個氣,那我就不管是不是同你老子叔叔同朝不同朝為官了。”

    沈簡抬起眸,冷得厲害,“滾吧。”

    那姑娘嚇得一抖,沈簡已經換了個麵孔,柔笑給阮今朝夾菜,“多吃些,我見你最近都瘦了。”

    見姑娘走了,阮今朝掃他一眼,“紅顏禍水。”

    “我禍你一個就夠了。”沈簡握住她的手,忽而覺察到了什麽,目光一掃一回,“今朝,我大抵惹了個不小的事。”

    阮今朝不解,拍拍他的肩,“沒事別怕不要慫,去找太後撒嬌吧。”

    沈簡扶額,“我適才覺得襄王執扇反常,來了個偷天換日,結果天不隨我願,那扇子去你大表哥手裏了。”

    他抖開自個孔雀開屏似搖了大半個宴會的扇子,都差點把他扇著涼。

    阮今朝默默的坐直,盯著那頭謝宏言,側眸微微笑看沈簡,而後狠狠掐他大腿,“你要死了是不是!”

    沈簡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靜,叫後麵和人說話的佟文,“去把謝宏言手裏的扇子要回來,就說拿錯了。”

    阮今朝叫住,低聲,“不可,既然執扇人為餌,換了勾住餌料的人,恐打草驚蛇,隻能將錯就錯,不然雞飛蛋打,小佟你安排好人,莫讓人進了謝宏言的身。”

    沈簡想想,“一會兒那頭要添酒,安排我們的生麵孔的去,讓謝瓷蘭別喝懵了。”這人出事,謝修翰要弄死他全家。

    佟文點點頭,扭身要去辦,卻是砰的被一推,阮今朝眼疾手快起身撐住。

    “你就是阮元帥的閨女,阮今朝了?”

    阮今朝感覺到跟前的男子來者不善,甚至還帶著酒氣,手臂一抬將佟文護到身後,“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有何指教,再下魯鏘,想討教阮姑娘高招,都是沙場過來的人,何必玩那些甚至齷齪之事?”

    魯鏘?

    阮今朝眸光一閃,是當年三年前被王氏當槍使,想要讓她當眾下不來台的魯太太的侄兒,去了這次征戰自得了軍功凱旋回來。

    魯鏘眼底憎惡,“當年之事,你仗……”

    “魯小公子萬萬慎言,當年之事陛下聖裁,若有不服,登聞鼓沒人攔著你敲!”沈簡起身將阮今朝扯到身後,上前將其牢牢護著,“來文的,來武的,都光明正大些,我沈簡啊,絕對奉陪。”

    魯鏘大約是喝了酒膽氣湧上,有兩個公子拉拖著他,皆是被他推翻,“阮今朝,你敢是不敢同我比一場?”

    聲響驚動嘈雜的宴會,上頭的李玕璋見著又是沈簡,埋頭使勁戳了兩下臉。

    他還未說話,邊上李明啟啪的一拍桌子,“哪裏來的酒蒙子,拖出去!”

    李玕璋不可思議看他,“你知道發生什麽了?”

    “夫子不惹事,表姐又乖巧,肯定那男的滋事!”李明啟啪啪拍桌,“都是木頭,拖出去!”

    魯鏘目光惡狠狠盯著阮今朝,“當年之事,若非陛下怕你委屈惹得阮元帥……”

    扯著父親,阮今朝當即冷臉,打斷他的話,“打啊,來啊!”

    魯鏘揚聲,“好,我同阮大姑娘給大家比個武助興助興。”

    話音才落下,那頭的謝宏美當即拍桌,“我表妹助興,助你大爺,打架是吧,你謝三爺陪你玩玩!打的你叫娘!”

    魯鏘上前,“成啊,謝小公子可別輸哭了。”

    謝宏言酒杯落案,一個眼神過去,謝宏瞻當即把小弟壓住,調笑起來,“都喝大了不是,要看舞劍雜耍叫戲班子來,何故咱們鬧上了?”

    他壓低聲音懟弟弟,“你也喝大了,他魯鏘是戰功下來的,玩的人命砍得人頭,你和他打什麽,丟你表妹的人,還丟謝家臉!”

    魯鏘抱手過去,“怎麽?謝家輸不起了?謝家門楣看來也玩了呢……”

    全場安靜,上首的李明啟要說話,直接被李玕璋眼刀釘在凳子上不敢起來。

    阮今朝見沈簡要說話,拉著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動。

    這不就是最好的機會,同伴的實力,她很想摸清楚。

    謝家的臉麵,謝家三個孫兒,謝修翰也在這裏,再藏著就真的是她想多了。

    魯鏘嗤笑,挑釁看謝家三子,“不打就認輸?你們謝家子孫,也不怎麽樣。”

    “既然魯小公子想要舞劍同各位助興,輸贏倒是不重要。”謝修翰的聲音慢慢悠悠響起,“瓷蘭,你陪著魯小公子比劃比劃,點到為止。”

    “是,祖父。”謝宏言起身,大抵是喝的有些多,起身還踉蹌了下,謝宏瞻將他攙著,聲音很小,“大哥,我替你去吧。”

    “你能替,祖父會叫我?”謝宏言好笑,“你什麽表情,我醒著的,這點酒喝得懵我。”

    魯鏘看不起謝宏言瘦不拉幾的謝宏言,“謝大公子,我可不會因為你是謝家的嫡長孫,就手下留情。”

    謝宏言抬手結果太監送來的劍,手腕輕旋兩三個劍花順了順手,看魯鏘,“你可想過,今日不管輸贏,你的下場都會很慘啊?”

    他聲音輕極了,“是啊,你不喜歡阮今朝,她把你姑母搞出京城,可是呢,她哥哥是你上司呢,你的牌子現在是掛著他那頭的可對?”

    他聲音越發的輕,似乎隻保證魯鏘能聽全。

    “今日啊,不管輸贏,司南輕則罰俸,重則……看我謝家心情,反正,他又不是阮賢的親兒子,和我謝家關係不大,死不死的,全看我心情。”

    魯鏘被他一激,頓目光閃動熊熊怒火,謝宏言挑眉,笑意更大,“酒醒了?不好意思,晚了。”

    劍鋒而來,魯鏘側身不及,脖間帶血,扯了旁邊長劍襲去。

    他酒意在腦怒在心間,竟下意思低吼,“謝宏言,我要你的命!”

    謝宏言著實笑了。

    他自個都要不了自個的命,這人算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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