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送我句真心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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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呢。”穆厲一把將他拉近,低頭輕柔他的唇角,酒香散開流轉,黑夜之中暖意慢慢升起,穆厲撫著謝宏言的紅頰,湊近了說,“瓷蘭,我們聊聊風月?”

    謝宏言眼尾挑起笑意,感覺月要間的蠢蠢欲動,指尖按住穆厲過來的唇,淺笑看他,“我還沒醉,你就想騙了,太子殿下做事怎麽心急的?”

    穆厲握住他抵住的手,氣息有些亂,“心急?我再沒有對誰如同大公子這般好耐心,在我手心跑了兩年多,拋著算也算三年了,差不多了,讓我疼疼你。”

    “疼我?”謝宏言手撐著後麵的桌案,微微揚起頭,拉出些許距離。

    “你疼我?你如何疼我?是心疼我,還是要疼死我?你這買賣我虧的厲害,讓我好好想想,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手心裏拽死了也能滑出去。”

    穆厲附身過去,鼻尖在他頸處輕輕點,“那你疼疼我如何,我請你喝酒,不醉不歸。”

    謝宏言抵住他肩頭,望著穆厲竄出火苗的眼底,指尖若有若無點點他的鼻尖,“好啊,喝,謝郎今日讓你盡興。”

    穆厲眼底火光驟然乍現,將人扯到懷中。

    黑夜伸出長臂,圈住嬌豔盛開的花卉,樓中小曲飄蕩空中,軟嗓細音酥酥麻麻。

    ——“胭脂粉好比那迷人的藥,蜜糖嘴好比兩把殺人的刀。”

    滾熱的氣息包裹寒夜,如同乍暖還春,又驟然酷暑難耐。

    ——“芙蓉麵就是這個勾死的鬼兒,小金蓮好比這個惡毒魈,楊柳腰如同是絆馬的鎖,風流眼逼我走上獨木橋。”

    炭盆裏的紅羅炭滋滋作響,熱的人暈頭轉向。

    ——“煙花院好比這個森羅殿,紅綾被就是這個獄監牢……”

    “瓷蘭,這曲子還挺應景的。”

    謝宏言耳邊懵懵的,汗水將發濕透貼在臉頰,聽清楚外麵傳進來的曲調,心中一陣冰涼,眼底黯淡,“不會說話就閉嘴行不行?”

    見他被自己摁住了還又凶又狂,穆厲眼底凶狠了兩份,動作也狠厲幾絲。

    謝宏言毫無招架之力,他算是文武雙全,但在穆厲眼前都是花架子,素日欺負他嘴笨,今日都被他給找補回來了。

    手指落到穆厲臉上,謝宏言眼底泛著的紅嗎,不知是醉的還是浪潮帶起的紅,他嗓音沙沙的,“你為什麽會是程國的太子?”

    “若不是,如何能同你門當戶對。”穆厲撫著他的臉,“可受得住?”

    謝宏言仰頭堵住他的唇。

    你為什麽會是程國的太子,若隻是個普通的皇子都好,為什麽會是太子呢。

    他們都想殺你,可我卻無法阻止,我隻能靜靜的聽著他們說。

    “穆厲……”

    略帶哭腔的聲音在黑夜中綻開,花枝攀附的更用力,似渴望盛開仰頭。

    若是隻是個單純的質子,我就敢把你一輩子扣在大宜,哪怕你是個普通的皇子,我都能把你留在大宜……

    為什麽你會是程國板上釘釘的儲君呢?為什麽你會是太子呢?

    “穆厲,你來大宜到底是做什麽?”

    “見人。”

    “見誰?”

    “自然是你了。”

    謝宏言腦袋埋在軟枕之中,鼻音濃濃,“太子殿下風月事怕是厲害,張口閉口就是撩人心癢。”

    穆厲貼著他耳邊,輕笑起來,“撩人心癢?是我撩的你心癢難耐,還是你勾的我心裏這弦就沒停過?”

    泛著紅潮的人被擊碎先泄了出來,大口喘著氣。

    穆厲笑意更大,慢慢讓身上的人更舒服,對著他耳語,“瓷蘭,要我提醒提醒你?”

    “帶著我去賭錢是誰,贏得我都想跑路回程國找我父皇母妃,你還敢使勁贏。”

    謝宏言拽著被褥,被抽刀回鞘的動作惹渾身顫顫,喑著嗓抱怨。

    “你數錢的時候笑的挺開心的,你當太子都沒笑得那麽嘚瑟,一個銅板辛苦費都沒給我,我陪你富貴險中求,你一邊收錢一邊讓我別賭了,你臊不臊?”

    數錢數的手抽筋,有危險就把他推出去,張口就是你知道我身份的,我有事你全家都攤上事。

    “逗你玩玩罷了,跑路的時候,我可沒把你手放開一瞬的。”

    謝宏言氣得罵他,“呸,找不到路跑得快有屁用。”

    “你跟著我,我可從未讓你擦破一點油皮的。”穆厲咬著他的耳,逼得他一陣戰栗,緊的的他差點繳械,“明知我喝醉了,還敢朝我跟前湊,是不是欲擒故縱?”

    謝宏言憤憤回頭看他,“是你非拽著我不放,我不跟你走,難道等你這酒蒙子大庭廣眾的戲弄我?喝不得非喝,非要喝,我要是你對家,就把你灌醉了弄死。”

    提著就是氣,宮宴喝大了李玕璋要送他去休息,這瘋子居然要拉著他回去!

    他能不跟著他走嗎,關門隨他怎瘋都可以,光天化日之下抱著他親一下,不把謝修翰氣的掐死他才怪。

    “謝瓷蘭,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謝宏言腦袋嵌在被褥裏頭,“眼下這種事,你還有閑情雅致和我閑聊,你是不是不行?”

    穆厲被他逗笑,“給你轉移轉移注意力你還鬧上了,我行不行,你現在不正試著的?”

    謝宏言尚存理智,捂住他唇角,緩了口氣,“別親脖子,過兩日有宮宴,我要沒臉了,你要你的命。”

    穆厲哼笑,“就隻會在我跟前凶。”

    他語氣難得溫柔,“謝宏言,跟了我吧,我真想要你。”

    謝宏言勾著他肩,對上他的眸子,“享受風月你說什麽正事,要麽咱們都舒服,要麽你就給我滾,換個人來大公子一樣用。”

    “那我滾?”穆厲將脖上的手抓下來,“大公子喜歡什麽樣的,我去給你叫來。”

    謝宏言一雙裹著水意的眸子幽幽的盯著穆厲,“不是你這樣的,都成!”

    說著,謝宏言眼睛是真的泛紅起來,就盯著他,抿緊了嘴不說話。

    “怎麽辦?隻有我,你沒得選了。”穆厲親了親他的眉心,“鹿死誰手不一定,你做你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就是了,我這人隻記今朝歡,不留昨日苦。”

    謝宏言驟然落下顆眼淚,穆厲吻了吻他的眼角,“你若是死了,一定是傻死了。”

    謝宏言一把圈著他的脖頸,語調是自己都沒發現的酸意和遺憾,“你為什麽會是程國的太子呢,不是多好……”

    “不是就來不來大宜了。”穆厲將他的手落到臉側,十指緊扣,與他對視。

    他自成為儲君後,即便對著母妃都不會有完全的實話,太子比皇帝都難,所以他非常理解李玕璋死不立太子的心情。

    他望著謝宏言,無聲歎了口氣,說了句可以讓他灰飛煙滅的話。

    “謝瓷蘭,我對你是真的動心,被你弄死了,我穆厲認栽。”

    這句話太重了,重得砸出嬌花的幾滴花露,謝宏言能回應的就是更包容他,任憑他的兵馬討伐。

    我們誰都別問誰正事,這樣我們就能多走一截。

    “我們都被改變過,所以才會走到一起,謝瓷蘭,別怕,你不要再害怕了。”

    南直隸的那些事是謝宏言至今的噩夢,此前在春獵同睡時,謝宏言睡熟後就卷成一團,嘴裏迷迷糊糊嘟囔著別殺了我改之類的話。

    他把他搖醒,謝宏言眸子滿是驚駭,喘著粗氣許久才緩和過來,他後麵抱著他睡時,才稍微好一點,幾乎隔三差五這個人就會夢魘。

    謝宏言在外麵幾乎是不會小憩的,有時候困厲害了,大抵也是兩杯濃茶下去壓著瞌睡。

    他很害怕睡覺,對與所有人放鬆的最好方法,與他而言是每日一場的碎骨撕肉的淩遲,他隻是從未變表現罷了。

    無法想象探子那幾句輕貓淡寫的話中,謝宏言那一年是怎麽在南直隸度過的。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變成如今這個溫和貴公子的。

    “謝瓷蘭,你想和我在一起嗎?”

    “送我句真心話吧。”

    沒有,回應他的是沉默。

    謝宏言盯著他隻是靜靜的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若不喜歡,他怎麽會躺在這裏任他酣暢。

    我不說,你也知道對不對?

    穆厲氣得狠狠撞了他幾下,“謝瓷蘭,你真是個薄情寡義的王八蛋。”

    謝宏言隻是淺淺的笑著。

    他本以為他這輩子都如此了,穆厲也是自那場殘忍後讓他唯一露出曾經姿態的人。

    陪著他去賭坊去喝酒,他甚至能一眼看出,他不想去謝家給他安排的某些應酬,直接用他的名義把他留在行宮,隨他想做什麽都可以。

    不會有耳報神也不會有多餘的眼睛過來,如同最堅固的盾將他護的極好,他想要的所有,都不需要說出來,穆厲都會給他弄來,放到他眼前隨便他拿。

    有時候想想,真的諷刺,他難得輕鬆居然是穆厲給的,穆厲從始至終都知道他接近他是不懷好意的,可他能察覺到他的無奈和為難,盡量讓他兩全誰都不得罪。

    他又想起草原的那晚的月。

    ——“什麽勉為其難,大晚上你不嫌冷,月亮,那裏的月亮都一樣,不管怎麽被形容,都是那一個月亮,月亮自個知道自個是個什麽月亮就行了,在意那些閑得慌的,光都閃不出來多少的小星星做什麽?”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嗎?”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就行了。”

    耳邊還有唱曲的聲音,描摹這場寒夜的風花雪月活色生香。